說實話,這托林寺雖然不是什麽良善之地,可我還真沒瞧得起這個幾個大頭僧。


    我觀察過,除了那鐵棒僧之外,其他人都是陽修,且級別很低。至於那鐵棒僧,似乎兼修了一點妖術,不過最多也就是皮毛而已。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把他們當回事。


    原本我還想著多待幾天,等著鎮星雲回來,也好看看他到底是如何“治病救人”的。因此,我這兩日和這些嘍嘍客氣著,不和他們計較。可現在,我既然已經決定先離開了,那就沒必要再裝腔作勢了,誰敢攔我,廢了就是了!


    “站住,在我們寺主沒回來之前,你走不了!”鐵棒僧見我心意已決,陡然換了臉色,單手握住鐵棒朝我一指喝道:“老老實實回你的僧寮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把這根破棒子拿開!”我冷聲道。


    “有種你就在我這鐵棒麵前走過去!否則……”


    這老東西自信極了,說話的時候,還一臉輕笑。


    可惜,他話還沒說完,我便單手抽劍,金光一閃,在所有人連寶劍的模樣都沒看清楚之時,這手腕粗的玄鐵鐵棒已經齊刷刷斷掉了,那缺口光滑如磨,看不出一點刀削的痕跡。


    “現在可以了嗎?”我不屑地問道。


    鐵棒僧猴頭聳動,呆呆地看著自己手裏的半截鐵棒子,張了半天的嘴,半個字都沒吐出來。


    “呸,呸!”祝一帆吐了吐嘴裏的土,氣咻咻罵道:“剛才是你偷襲踹了我一腳不?老家夥,你囂張勁兒呢?今兒我這鞋底子要不要踢在你臉上……”


    我一笑道:“算了吧,隻怪你學藝不精,下次心比嘴狠點,手比舌頭硬墊,也不至於被人揣個跟頭。咱們走吧!”


    萬萬沒想到,見了老子真本事之後,這夥家夥還敢動!


    那鐵棒僧見我們馬上就要離開寺院了,頓時急了,老臉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滾,大喊一聲:“攔住他。決不能讓他走了。他要是走了,寺主能活剝了咱們。他雖然厲害,可咱們一起上,也未必沒有勝算。”


    這些人彼此望了望,似乎覺得還是他們寺主更恐怖一點,一咬牙,還是從四麵八方凶悍地撲了上來。


    “小祝子,給你個報仇的機會!”我旋身將稚川徑路丟給了祝一帆,大聲道:“你就當眼前來的是一群惡狗,這劍沒有章法,隨你耍!”


    祝一帆興奮不已,叫道:“師父,你是喜歡看肉段,還是肉片,徒弟我入你門之前,還學過幾天廚子,我切給你看。”


    “隨你便吧,隻要別切成餡就行,那玩意看著惡心!”我抱著碧瑤繼續往前走,穿過中門,直奔正門。祝一帆劍鋒一凜,前麵開道。果然是腹有詩書氣自華,手有長物勢如霞,祝一帆此刻儼然是要人擋殺人,鬼擋殺鬼啊!


    眼看著馬上就要血流成河,誰知道,這寺院的正門卻吱呀一聲推開了。


    月光之下,一道影子先漫了進來,接著便是一聲悠長且蒼涼的佛號:“阿彌陀佛……”


    嘩啦啦,嘩啦啦……


    在金屬搖晃的聲音中,一個一身伽藍袍的老者緩緩走了進來。


    此人背光而戰,留下一片陰影,看不清臉色,但是氣場強悍,一層白霜順著地麵輻射出去了十幾米遠。


    隨著此人的出現,這天際好像也發生了變化,四方黑雲翻滾,幾乎是眨眼之間,月亮便朦朧地躲進了黑雲中。我能感覺得到,周圍陰氣滾滾,妖氣匆匆,靈怪之氣也躍躍欲試。表麵上看,眼前站著的是一個人,可周圍至少有千百之眾……


    “你是誰,讓開,不然,我手中這劍可撒歡了……”


    祝一帆見門口突然突兀地站著一個人,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目光,把自己這風頭搶了去,瞬間不滿,指著此人便叫喝起來。


    “兩位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怎麽就不等老僧回來一見呢?”此人聲音低沉,但其中似藏千鈞之力,眼見著祝一帆破馬張飛一般朝自己本來,隻是將手裏的錫杖狠狠朝著地上一錘。


    噗!


    一股大風卷了起來,氣浪像是海潮一樣滾滾而來。


    祝一帆一個底盤不穩,又被掀了個跟頭。就連手中的劍,也脫手飛了出去。


    麵前來人見了稚川徑路,臉上微漏喜色,伸手便要將劍吸過去。


    “我的東西你也敢惦記!”


    我一招手,輕鬆便將寶劍納入了手臂之中。


    祝一帆狼狽爬起來,有些灰頭土臉,朝我癟癟嘴道:“師父,不好意思,又丟人了……”


    “你這身手,適合去摔跤,當然,我說的是做陪練。”我對祝一帆一笑道:“行了,別自責了,這次不怪你,隻怪啊,你碰見了一個假禿驢真魔王。”


    祝一帆一怔,再回頭看此人,似乎明白了過來,叫道:“難道說,他就是……”


    “老僧鎮星雲,這廂有禮了!”這人單手持錫杖,微微頷首道:“聽聞寺院之中,有人尋醫來訪,客人氣質不凡,我便匆匆返回,還好,趕上了。嗬嗬,如此看來,我和施主還有些緣分,施主何不賞光,再回寺中一敘?”


    “少廢話,我們今晚就得走,不要說你,就算是佛爺來了,也攔不住!”祝一帆氣勢逼人道。


    “小兄弟,消消氣,得懂禮貌。老衲是在和你師父對話!”鎮星雲瞧著我道:“施主,貴夫人的病症,我能治。”


    “嗬嗬,你能治?”


    “沒錯,我能治!”


    “若是治不了呢?”


    “老衲願意獻上頭顱!”


    “好,小祝子,咱們回去!”我喃喃道。


    “啊?”祝一帆一愣,小聲道:“師父,你改變主意的時候能不能通知我一聲,我這剛裝了逼,你這就打我臉,我雖然是徒弟,可我也要麵子啊……”


    “好,下次我注意!”我目視著這老僧身後,皺眉道。


    “很好,感謝貴客給老衲半分薄麵!”鎮星雲笑意盎然說著,一招手,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來呀,把這個屢次不改的闖寺者給帶進來。先關在柴房,等候發落。”


    隨著這老和尚的一聲怒喝,兩個蕩漾的柳條從半空中垂了下來,砰的一聲,將一個人丟在了地上。


    此人,正是被柳妖捆了個結結實實的莫言。


    我說我為什麽聞到了剛才那股熟悉的藥草味兒,果然和我判斷的沒錯,莫言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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