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西行,享受二人世界,又有足夠的時間折騰,所以我和蒼顏幾乎是每一座城市都留下來待兩天,感受一下不一樣的地域風情。


    第一站就是晉地的晉陽城,王旭輝作為東道主招待了我們。


    十年不見,這老哥已經有白絲爬上了額間。


    本來王旭輝就比我們大一些,此刻和我與蒼顏相比,愈加顯得有些滄桑。


    老王一如既往的忙,醫術好,又有錢,為人又彬彬有禮。我瞧見來他這看病的人多是寫小媳婦大姑娘,一個個滿臉堆笑的,便明白了王旭輝現在是名副其實的王老五,這是被惦記上了。


    “唉,老王,有這條件,還守著什麽清規紀律啊,老實說,這些小媳婦和你……”


    我擠眉弄眼還沒說完,王旭輝便紅著臉趕緊擺手道:“卜爺,你怎麽還這麽沒正經的……醫者,仁術也,醫貴乎精,學貴乎博,識貴乎卓,心貴乎虛……”


    “行了,行了!你怎麽還是不會開玩笑啊!”我無奈地搖搖頭,這老哥就是太一本正經。


    王旭輝笑道:“性子如此,我有什麽辦法?不像你啊,天賦異稟,什麽事都能觸類旁通。就比如這五行心法吧,我修了十年,才不過參透了土行和木行,而你,參悟不過朝夕之間,沒辦法,這就是天賦!”


    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修習五行心法有那麽難嗎?


    十年不見,自然是要開懷暢飲的。在晉陽城遊玩了幾日,我和蒼顏繼續西行。


    王旭輝聽聞我們要在關中歇腳,便提起一件事。


    老王告訴我們,前些時日,鹹陽附近有個柳樹村出現了一件怪事。好多村民做夢,夢見有個一米多高的小老頭進了自己宅院,用一把血紅的刷子在刷自己的門窗。這些做夢的村民夢醒後發現,自己的門窗上還真有一抹紅色的刷痕。天亮後,誰家被刷了紅漆,這家一定會死些牲畜。這事驚動了派出所,可是派出所查來查去,沒有下文。但是,被刷血紅的人家卻越來越多,而且,死的動物也從雞鴨鵝變成了馬牛羊之類的大牲畜。一時間,民心惶惶,還瘋了十多個人。


    關中很多術士紛紛前往,可是看來看去,都看不出所以然來。


    “我也去過了,不怕你笑話,到底是作祟,我還真沒看出來。不過,那十多個人我算是給醫好了,都是驚懼受脅所致。你要是入關,有興趣去看看,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歸隱姑蘇這十年,我不問術界之事,所以,很久沒有碰上這種稀奇事了。


    反正旅途漫漫,去湊湊熱鬧倒也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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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晉陽過長安,再到鹹陽,不過大半天的時間,就到了王旭輝所說的柳樹村。


    這村子好像依附一個風景區,往來的人還不少。村外樹林旁有個小店,店旁是棵大柳樹,做四人合抱那麽粗,虯龍盤枝,有人在樹下賣大碗茶。我和蒼顏趕到的時候,正好有個村長模樣的老漢,領著幾個身穿僧道袍子的人也到了茶館。


    從服飾和佩飾來看,這一行為首的道士是正一派,聽說是白雲山的當家道長。至於那和尚,聽聞是草堂寺的戒院,總之,這兩人來路都不俗。


    和尚五大三粗,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茶,將粗碗朝桌上一拍,朝那道士道:“玄虛兄,怎麽樣,看出什麽問題了嗎?要不,我先來?”


    道士黃眉,嘴角一笑,擺擺手道:“固弄法師既然有了主張,那就你請吧!”


    和尚頗為得意,將寬大的袈裟一扯,扔在了桌子上。用絲帶束了束肚子,做了一個浮誇的起勢。


    蒼顏搖頭一笑道:“老公你覺得他怎麽樣?”


    “氣息熊健,還有些修為,不過,我覺得他猜錯了!”我低聲說道。


    這和尚手搭涼棚,朝著遠處的山一比劃,然後便開始腳踏步陣,看來應該是在測算什麽點位。那山是做筆架山,隻不過,兩個山頭有點禿,在風水學上,送風生蟲。


    反複度量了幾分鍾,這和尚便朝北走了十幾步,然後朝東折,又走了十幾步,口中一直嘟嘟囔囔著口訣。等其站定的時候,其腳下已經站在了一塊淡黃色的板石之上。


    這板石撲在石路上,除了個頭大點,普通人看不出什麽異常。


    那村長見狀,忙不迭問道:“大師傅,難道這石頭有問題?我這就叫人過來挖!”


    大和尚哈哈一笑,搖頭道:“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


    隻見這和尚連續幾個吸氣呼吸之後,肚子大的像個青蛙,臉漲的通紅。斷喝一聲道:“天方藏寶,地圓臥蠶,開!”


    哢嚓一聲,大和尚猛地一跺腳,愣是將那巨型條石給踩斷了。


    “謔……”人群驚呼一聲。


    我扭頭看了看那老道,不屑地搖了搖頭。


    大和尚在喝彩中彎下腰,兩臂發力,一個寸勁,將斷掉的巨石給掰了開。


    人群小心翼翼圍了上去,都想一看究竟,卻見石條下其實是個窟窿,黑咕隆咚。大和尚抬起手指,咬了一口,血跡滴滴答答淌了出來。


    “小雜碎,你給我出來吧!”大和尚笑罵著,朝黑洞裏滴了兩滴血,沒用幾秒鍾,裏麵傳來了撲登撲登的響聲。


    此時大和尚猛地一個抄手,飛快地從裏麵抓起了一個東西。


    所有人都看直了眼,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大和尚手裏握著的竟然是一個足足有玉米那麽大的巨型白蠶。和尚手上戴著一副厚重的牛皮手套,即便是這樣,還被這蠶咬的咯吱吱直響。


    作為中醫,此物我認識,乃是炎地蠶,長在絕地,口中有毒,據說能招引山火,是個十足的歹物。遠處的筆架山對這地方有壓生之效果,能生出此物倒也不足為奇。


    “村長,擾亂你們這裏的就是此物。別看他是個蠶,可它卻比豺狼還凶,一夜能喝五頭豬的血。它的肚子就像是高級橡膠,能容納自己體重五十倍的食物。”大和尚自信道:“你們村裏死的牲畜,都是他幹的!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貧僧為了生人,也隻好殺生了。不過,總算了了這樁事,還請村長按照約定給與布施……”


    村長眉開眼笑,千恩萬謝,連忙道:“一定一定,大師真是大師,不同凡響啊!”


    正在這時,那道士突然冷颼颼一笑道:“固弄大師傅,您這是圈裏人蒙圈外人啊,貧道我怎麽認為,您老搞砸了呢?依我看,您還是把那布施的三萬塊放下吧,讓貧道我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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