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小姑娘在裏麵,你們在外麵幹瞪眼?”我忍不住朝幾個人抱怨道。


    牛奮一咂舌頭,攤了攤手道:“你是沒進去呢,根本受不了。那股味兒啊,就像是三伏天死了半個月的瘟豬,臭不可聞。我們在這呆著也是為了看住人,這股臭味在這麽下去,搞不好就得驚動左鄰右舍,一會警察來了就說不清了!崔旗還有嶽敖和王旭輝陪著著,總之,你趕緊進去看看吧!”


    還別說,說話這功夫,果然,臭味又加重了幾分。


    這股味道,實在令人作嘔,恨不得把前天晚上的飯都吐出來。


    “你跟我進來。”我白了牛奮一眼,硬把這小子也拉了進來。


    牛奮捂著嘴,皺著眉頭,臉都被熏的發綠了。


    我倆進了屋子,就看見客廳的正中央躺著一個人,破衣爛衫的,趴在那,看不見臉。


    崔旗木木地站在一邊,兩眼無神地看著地上的人,身上在微微發抖。


    嶽敖在一旁一邊捂著嘴,一邊摟著崔旗的肩膀,安慰著她。


    王旭輝則蹲在地上,同樣掩著口鼻,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怎麽回事?誰說說!”我一張口,一股臭味鑽進鼻息,那種感覺好像被特麽誰喂了一口大便。


    牛奮一抬手道:“我來說,從始至終我就在跟前,但是我盡量長話短說,實在扛不住了!”


    牛奮捂著鼻子,滔滔不絕。


    原來,這人是淩晨四點左右來的,當時天剛剛有點發白。牛奮、王富華他們幾個還在玩牌,熱鬧朝天。突然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要飯花子走了進來。


    這人臉色蒼白,伸手就討吃的。


    大喜的日子,吃的東西還不多嗎?馬賽克心善,從廚房裏雞鴨魚肉拿了不少。


    這人也不客氣,伸手就抓,結果不知道怎麽搞的,剛吃了一塊肉,就哇哇大叫起來。好像是嗓子被什麽洞悉卡住了!


    馬賽克幫著又拍又砸,可是這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儼然是要窒息了。


    沒辦法,大家夥又不好意思打擾我,便把崔旗請來了!


    崔旗一聽眾人的敘述,一笑道:“簡單,不過是食噎而已!”


    這姑娘說著,走上前,讓人將這人抱住了,出其不意寸勁兒點擊其氣海穴。


    按照傳統理論,暴喑不能言,及舌下挾縫青脈,頸有大氣,口噎不能呼吸者,點氣海可反噴氣道,將卡住之物逼出來。


    可沒想到,崔旗這一指下去,這人就像是解凍的冰棍一樣,一小子軟了下來。


    眾人眼看著這人的肚子一瞬間大了許多,就像是十月懷胎風婦人,不過,沒有幾十秒,突然噗的一聲,從這人的口鼻後竅一起噴出來了一股氣體,頓時,整個房間都臭不可聞。


    與此同時,有人發現,這人的身上竟然出現了屍斑!


    “難道說,這人進來討要吃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我聽完之後不禁問道。


    “不可能!”牛奮斷然道:“雖然當時我手牌是一條龍,正在興起,可是我還是仔細打量了這人一眼,如果是死人,我怎麽能看不出來?再說了,就算我看不出來,木爺、劉大進這樣的高手也都看著呢,要是死人總會有人發現吧?”


    也是,這幾個家夥,都是老江湖,不管是行屍、走肉、詐屍還是馭屍,他們不可能都看不出來啊!


    “老王,看出點端倪沒?”我朝王旭輝問道。


    王旭輝搖搖頭道:“我剛才看過了,這人確實是剛死,隻是,看不出死因正症狀。那臭味,應該不是屍臭,但原因我沒找到。而且……”


    “而且什麽,都說出來!”我脫口道。


    王旭輝看了我一眼道:“我剛才摸了摸,這人好像沒有筋!”


    沒筋?


    我越發感到奇怪,肉體凡胎,怎麽可能沒有筋?沒有筋他是怎麽走路的,又是怎麽進來的?


    “師父,我醫死了人,我……我給你闖禍了!”崔旗終於抬起頭,眼淚婆娑地說道。


    我一笑,看了看小丫頭道:“沒事,第一,萬事有師父我呢,天塌下來我扛著;第二,你治療的方法沒問題,她不是死於你手!我問你,食噎而死的人什麽特點?”


    “麵部青紫,青筋暴起,麵部猙獰,嘴角有涎!”崔旗脫口而出。


    我點頭道:“那你再看看他,符合症狀嗎?”


    崔旗恍然大悟,激動道:“師父,她不是噎死的,那就不是因為我才死的了?”


    我搖搖頭道:“卻不能這麽說,這人確實死在了氣海穴上。”


    聽我這麽一說,崔旗的小臉一時又僵硬了。


    “別怕,讓我來!”我示意眾人退後兩步,肚子一人站在那屍體身邊,俯身一笑低聲道:“喂,老哥,咱們之間何仇何怨啊,在我這裝死嚇人。差不多得了,要錢我給你錢不就行了?”


    我其實也就是詐一詐,以我用常理推測,這人很有可能是練就了一種類似軟骨休眠的法術。當然,這隻是猜測,到底什麽情況還不清楚。


    停頓了一下,這人毫無反應,難道說,我的推測不對?


    “牛奮嶽敖崔旗,聽我口令,取艾草、白扣、肉桂、藿香按照四比三比二比一的配比,混合起來,放在院子死角點燃,先把這臭氣震下去!”我大聲喝道。


    幾個人二話不說,趕緊去照做了!


    我則守在這人跟前,死死盯著他。


    等大家按照我的要求,將香藥材點起來的時候,滿屋的臭氣,就像是清風狂掃一般,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與此同時,我看見這人的臉上已經多了一點血色。


    “崔旗,備針!”我冷笑一聲。


    崔旗見我信心滿滿,就知道我已經勝券在握,興奮地趕緊將針灸包打開!


    “少商魚際與大淵,經渠尺澤肺相連,商陽二三間合穀,陽溪曲池大腸牽,厲兌內庭陷穀胃,衝陽解溪三裏隨,隱白大都足太陰,太白商丘並陰陵……”


    我默念口訣,連著紮了三十二道針,等最後一棱針紮在曲泉穴上的時候,這人砰的一聲坐了起來,兩眼機械一般睜了開!


    這人左右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帶著哭腔驚訝道:“我還活著?我還活著!我剛才都見到了黑白無常了,沒想到我還活著……”


    他起身哭哭啼啼,揮舞著破舊的衣裳,一邊朝眾人點頭哈腰道著謝,一邊朝門口退去……


    “站住!”正在做這時,蒼顏忽然到了,冷眼看著這人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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