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正是那天在草標寨助我們一臂之力的姑娘。


    這姑娘一股子的仙兒氣,亭亭玉立在木樓的屋頂之上,仍舊是背對著眾人,手裏握著那把玲瓏的玉笛,一襲白衣,衣袂飄飄。


    老賊婆一看這姑娘,臉色愈加難看,慌忙中一骨碌爬了起來,趁我抬頭看著那姑娘之際,撇著小腳兒撒丫子就朝外跑。


    我雖然沒在意,可遠處的老史卻一直都在盯著老賊婆呢,眼見其落荒而逃,不禁大喝一聲:“老東西哪走!”同時,手上一個大回環,將緊握的柴刀掄了出去!


    有道是天欲滅惡,一陣風都能把人吹死。老史和和這老賊婆相距足足有二十米遠,可是就忖了,老史這一柴刀飛出去,不偏不倚,直接楔在了老賊婆的大腿上。


    老東西一個踉蹌,撲倒在地,疼的滿臉煞白,哎呦哎呦大叫不止。


    這雜碎老太已經是窮途末路,我沒必要理她,我關心的是這個姑娘,她絕不會平白無故出現。


    “姑娘,上次出手相助我們還沒重謝,不知道今日又來有何指教,那個……我媳婦是不是在你那?”我客客氣氣試探著問道。


    這姑娘連頭都不會,掌心一抖,朝我拋下一個手握的小瓷瓶。我趕緊翻身上前,一把將瓷瓶接住,打開一聞,雖不知道具體都包含什麽,但是顯然是一副中藥。


    “這是我兄弟的解藥?”我趕緊問道。


    這姑娘好大的架子,竟然仍舊沒開口,隻是略微點了點頭,一縱身,猶如馬踏飛燕一般,踩著幾根木稍轉瞬又進了林子。


    既然她肯出手幫我,這就說明其無惡意,所以我放心將小瓶扔給了阿雅,讓她將解藥給劉大進服了下去。雖然劉大進仍舊沒有清醒,不過服了藥之後,體溫明顯回升,臉色也好了許多。


    此刻再將目光落在哀嚎不止的雅禁身上,老太婆已經披頭散發,疼的呲牙裂嘴,一點戾氣都沒有了。至於其他嘍嘍,但凡還能爬起來的,都踉踉蹌蹌著逃出了院子,如喪家之犬一般逃竄去了。剩下的幾個斷胳膊斷腿的,一邊呻吟著,一邊往外爬,沒有一個人理老太婆。


    雅禁老賊婆氣咻咻怒道:“一群膽小如鼠的小人,平時吃我喝我,這時候卻都跑了!”說完,轉身看著我,老淚縱橫,可憐的像是一個孤寡老人,喃喃道:“羅先生,你看在我這麽大歲數的份上,就放我一馬吧!我……我不也是一時糊塗嘛。這樣,你隨我去草標寨,所有東西,隻要你看上的,我都給你!”


    到底是多無恥才能向她一樣厚臉皮啊!歲數大怎麽了?歲數大就不該受到懲罰?大街上碰瓷的十有八九都是老頭,公然搶奪別人家孩子的多數都是老太。還好意思和我說一時糊塗,你特麽這一糊塗就是一輩子,簡直不要臉之極!


    我點點頭一笑道:“好說,好說,不過老太太,實在不好意思,你家已經被我放火燒了,你得那些金銀細軟都埋在大火裏了。你那群忠實從臣民估計這功夫正在灰燼裏撥弄你的金銀財寶那呢!”


    “你……你!”老太婆臉氣成了豬肝色,可最後卻擠出一絲笑意,討好般朝我笑道:“燒的好,燒的妙,燒的順應天地道,該燒。我都這把歲數了,那些錢分給別人正合適。”


    老東西,倒是會討饒。


    “好說,既然老太太都這麽低三下四了,我羅卜又不是不開眼的人,我決定,放你一馬!”我大大咧咧說道。


    老太婆一聽,頓時兩眼放光,兩忙抱拳,就差磕頭了。


    老史和阿雅一聽,頓時急了,兩忙道:“卜爺,此人絕對不能放,否則必是後患。隻要咱們一離開這,她一定會重操舊業,草標寨也一定會死灰複燃!”


    我一擺手道:“你們倆就別勸了,我已經決定了。人家老太太活了這麽大歲數,不容易,還有幾年光景啊?”


    “小先生說的是,我一定痛改前非!”老太婆信誓旦旦地表決道。


    我點點頭一笑道:“不過,我說放過你,未必別人就放過你。”


    說著,我將八卦袋掏出,換了一聲秀秀,這麵部猙獰的女鬼一湧而出。


    雅禁老賊婆被秀秀的模樣下了一條,驚愕道:“羅先生,這是……這是誰啊?”


    我示意秀秀自己說,轉而背過身去。


    秀秀桀桀大笑,聲音陰森可怖,怒吼道:“老雜毛,你不認識我?我就是那個被你下了蠱蟲迫害至死的女人啊!”


    雅禁老賊婆一聽此言,哇哇大叫起來。不過,緊緊尖叫了連高聲,就變成了沙啞的嘶嚎聲,恍若垂垂老矣的落水狗,一聲比一聲小,最後終於沒動靜了!


    等我再回過頭去,老東西大舌頭深出半尺長,已經被秀秀活活勒死了!


    “先生,秀秀感謝你的恩情,能報了大仇,我死而無恨,以後我就是先生的鬼兵,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秀秀欣慰落淚,朝我一拜。


    收了秀秀,我朝老史和阿雅道:“你們看住劉大進,一旦醒來,馬上再用艾草漱胃,我去會會那小丫頭,我怎麽覺得蒼顏就在她手裏啊!”


    說罷,一個加速度,跳出圍牆,我順著那小丫頭剛離開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千畝竹林,如有浩瀚綠海,仔細傾聽,深處有天籟笛聲。


    順著聲音一路追趕過去,在林深處的一塊黑石之上,小姑娘正在對著遠處的雪山獨奏!


    不過,我還沒到跟前,這丫頭一個縱身,就開始奔跑起來。


    我心裏暗暗不服,難道說小爺還追不上你一個黃毛丫頭不成?


    可是你別說,這姑娘身體輕盈,有時候就像長了翅膀一般,我萬裏獨行的招式追來追去,竟然隻能相持,卻不能追上。


    眼看著我精力越來越不濟,再追下去,我非跟丟了不可。我一時腦袋發熱,在後麵掌風一動,一招土行心法卷了上去。


    這姑娘感覺道身後有風策動,恍然一轉身,竟然和我一模一樣樣的招式打了回來,不過,她的掌風一出,動的不是沙塵,而是周圍的草木。這些草木樹枝就像是一隻隻手一般護在她麵前,竟然將我的土行心法抵擋了去。


    於此同時我看清楚來了這姑娘的麵貌,怎們說著,一個字,醜,兩個字,寒磣,三個字,醜爆了!好好的姑娘,長了一張麻子臉不說,還褶皺的像個老太婆。


    如此風度翩翩的姑娘,怎麽長成這副模樣,難怪不好意思見人。


    不過,稍一研究,我發現不對勁,這姑娘和我當初見到蒼顏時一樣,臉上表情僵硬,應該也是個假麵女人!


    想到這,我指著天大叫道:“哎呀我去,飛碟!”


    這姑娘一愣,竟然真的抬頭看了上去,就抓著這一秒鍾的時間,我已經到了她的跟前,手上一扯,一張麵具被我扯了下來。果然,就在這麵具後麵,藏著一張瓷娃娃一般的麵孔,雖非人間尤物,但是足以稱一域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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