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線不是一般的公路,這一路上都是在荒郊野嶺上穿梭,白天車輛本就稀疏,晚上就更不要說了,一般三五裏見不著一點燈光,至於行人那就更少見了!


    可是剛才確實聽見了砰的一聲,好像是撞到了東西,否則這司機也不會來個急刹車啊。至於這司機師傅,幾乎天天跑在這條路上,見過的、知道的東西顯然也比我們多,連他都如此這麽緊張,那就說明,他沒撒謊!


    老史笑著嘀咕道:“我說師傅,既然是活的,還不是人,那是啥?羚羊野驢?還是川西大馬猴?”


    司機師傅一癟嘴,顫聲道:“你這傻大個,以為我在胡咧咧?我說的是真的,剛才我開的好好的,結果突然就從一側衝出來一個黑影,毛的呼呼的,好像藏馬熊,但是看那腦袋又像是個人……”


    老史還要和這司機貧嘴,我見那幾個藏民和喇嘛臉色肅穆,都在轉著佛珠和經筒,口中喃喃自語,就明白了,看來這川藏公路上還真不算平靜!


    那個支邊教師模樣的眼鏡男看了看窗外,有些著急道:“師父,既然車沒事,那咱們就快點開吧,我還有急事呢!”


    這司機師傅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但是小眼神卻緊張兮兮的,和他的身材一點不匹配。他朝眼鏡男為難道:“小兄弟,不是我不走,我怕,萬一是個人呢?你們也知道,這公路上,每天都有朝聖的人,萬一有一個沒趕到住宿點的,被咱撞倒在了車下,我這一加油,活人不也得碾死嘛!”


    眼鏡男搖了搖頭無可奈何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去查看一下唄!要是真撞了人,你也不能把人凍死在這對不?要是沒撞到不更好了,咱們就可以馬上出發了啊!”


    司機咂了咂牙花子,一副慫慫的樣子小聲道:“廢話,我不是……不敢嘛!”


    眾人不禁一笑,其中一個還算年輕的喇嘛站起來,低聲說了幾句藏語,便朝車門走了過去。這喇嘛右臂掛著一串用小白海螺串成的佛珠,手中是一柄金剛杵,左手拿著一把銅色法鈴。


    在密宗中,金剛杵屬父,代表方便;金剛鈴屬母,代表智慧。方便與智慧二者不相離,故鈴杵必成一對。我見這喇嘛每朝上搖動一下,就念一遍六字真言,便趕緊朝老史道:“咱倆也一道下去看看!”


    據我所知,一般來說,金剛鈴一般都喇叭口朝下搖動,隻有需要佛祖護佑的時候,才朝上搖動,這喇嘛的舉動說明,他認為周圍有危險!


    一見我和老史也要隨喇嘛下去,那司機和眼鏡男也走了過來,畢竟這車裏就我們五個年輕一點的男人,這時候誰也不想被人看不起。


    車門一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


    高原上晝夜溫差大,白天的溫度能有七八度,可是夜裏卻降到了零下十幾度。


    五個人裹了裹衣裳下了車,周圍一片黑暗。


    走到車前麵檢查了一下,發現車的前保險杠確實有撞過的痕跡,不過,周圍沒有血跡,也沒有人影。


    “怪了,我明明看見有影子的啊!”司機撓了撓頭,唯恐我們不相信!


    周圍寒風凜冽,我一時也感覺不到有什麽異常,不過這種陰森森的氛圍還是讓我有點壓抑!猶豫了一下,我俯下身,用手機朝車底照了照。m國大片中,這時候往往會從車底嗖的一下鑽出個怪物來,所有我下意識捏了一根銀針,以防萬一!不過事實證明我想多了,徹底空空,連個石頭沒有!


    “看看,我就說吧,浪費時間!要是真有不幹淨的東西,都來找卜爺啊,他就喜歡你們!”老史哆哆嗦嗦裹著回了車廂。


    司機很不甘,仍舊四下瞄了幾眼,嘀咕著不應該啊!


    倒是那喇嘛,抽了抽鼻子,搖了搖頭,撿了幾塊石頭,在路邊堆了一個小小的瑪尼堆。藏傳佛教認為,石頭是有生命、有靈性的東西,而且剛正不阿,而這瑪尼堆就有“阻穢禳災”和“鎮邪”的人作用,也就是說,這喇嘛仍舊認為,這附近有邪祟之物!


    回到車裏,我沒回自己的座位,反正空座很多,便臨近司機坐了下來。


    “師傅,你這麽緊張,該不會這路上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我掏出煙遞過去,試探著問道。


    司機也不客氣,點著嘬了一口,和我嘮嗑道:“兄弟,這麽說吧,但凡人類罕至之地,那就一定會有別的東西棲息,你該知道我說的東西是啥吧?”


    我咧嘴一笑,故作不明道:“是啥?”


    “嘖嘖,我說小老弟啊,按理來說,在路上不該提這些玩意,有句話叫提啥來啥,晦氣。不過呆著也無聊,你在我旁邊坐著我心裏還能安寧點,就和你說說!”這胖司機看了我一眼認真道:“據我所知,我的同行們在這條路上見到的東西五花八門,有會走路的紙紮人,有兩條腿的直挺挺站著的狼,有趴在地上全身白毛的人,還有會打車的黃鼠狼呢。我告訴你,我也經曆過一次,開著開著車,突然聽見一陣撥浪撥浪的聲音,似乎有人敲玻璃……你知道嗎,當時車還開著,我便喊了一嗓子,敲什麽敲,不願意坐下去!喊完我就懵了,傻了,因為當時我是返程車,車上特麽的沒人,這不是見鬼了嗎?”


    我聽得也有點入神,趕緊問道:“那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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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師傅一笑道:“嗨,說出來丟人,後來我才想起來,返程發車的時候,下了點雨,我的大衣淋濕了,就掛在車窗上曬著,結果忘了拿進來了,到了夜裏大衣結了冰,隨風敲在玻璃上這才發出了聲音,嘿嘿,當時真給我嚇尿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這司機倒是挺會扯犢子!我和他正說著話,誰知道後麵真的咚咚傳來了兩聲敲擊聲!


    司機一笑道:“別開玩笑啊,我可是司機,把我嚇癱了對大家都不好!”


    我以為是老史的惡作劇,便轉頭向訓斥他一頓,畢竟這種危險的公路上,還是少開玩笑為好!沒想到我一回頭,就看見一個人臉正倒掛著貼在車尾的玻璃上,白的好像一個大銀盤,一對綠油油的眼睛睜直勾勾朝裏望著……


    我頓時感覺嗓子有點滯塞,沙啞著對司機道:“師父,你……你這次沒在外麵曬用過的充氣娃娃吧……”


    “哈哈,老弟你可真會開玩笑!”司機師傅大笑著看了看我,一瞧我臉色僵住了,笑聲戛然而止,猛然也一回頭,頓時嚇得的嗷的一聲,腳下油門踩到了底,汽車轟的一下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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