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總覺得常家冒著風險將祖墳埋在這的意義不止如此,可是一時也想不明白還有其它什麽值得在意的。至於常家的破銅棺,我半點興趣都沒有。


    此時天色見亮,山裏人起來都早,我唯恐會有人路過這裏,所以不便久留,就帶著碧瑤他們退了出來。


    經過片刻休息,劉大進和嶽敖雙雙醒了過來,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兩人一醒過來就驚呼連連,自己的氣力竟然高了,而且不是一點半點。


    劉大進一邊運氣,一邊興奮地朝我道:“史剛有句至理名言,跟著卜爺有肉吃。還真是,上次你一句憤怒金剛點撥了我十年參不透的東西,今天所得修為,估計我三年也練不出來。”


    嶽敖應聲道:“可惜了,我這小身板就隻能容得下一道遊螭。可能就是應了那句話,啥人啥命。我就奇了怪了,為什麽你能一口氣吞掉七道遊螭呢!”


    我搖搖頭道:“這個我還真說不好,可能是和我四修兼修有關,也可能是和我的懸壺峰的造詣有關,或者是和我身體裏的華月珠有關。”


    嶽敖搖頭道:“我算是聽明白了,你這哪是說不好啊,分明是赤裸裸的炫耀。又是陽冥靈妖四修,又是懸壺峰名師指點,還有龍族華月珠,你丫的趕上金庸老先生筆下的段譽了,掉下懸崖就開掛,蹲個坑都能撿到寶貝,比自帶音響的蕭峰蕭大俠還厲害。”


    “你這是羨慕嫉妒恨,你怎麽不說我被煤鬼折磨的死去活來?你怎麽不說我被玄冥害的魂遊陰間?”我笑道:“這就叫做十年磨一劍,出鞘必殺人。也叫作造化,隻有深掘土,廣施肥,多澆水,才能長出好蘿卜吧!”


    劉大進嘿嘿一笑道:“對,廣施肥,你這樣的估計是農家肥沒少用。要不也不至於腦袋大脖子粗……”


    我笑道:“我腦袋大?別人說也就罷了,你劉大進也好意思說?在座的四個人,誰腦袋大還不明白嗎?我的腦袋要是升,你的腦袋那就是鬥,我的腦袋要是個瓢,你的腦袋那就是夜壺!”


    三個人說說笑笑上了墓坑,我暫時又把九具女屍趕了回去,然後埋上一層浮土,帶著三個人退了出來。


    劉大進問道:“羅卜,你說這道龍脈算不算的上是被你毀了?連地氣都進了你的嘴,這個地穴豈不就沒作用了?那九具屍體會不會很快腐爛掉?”


    “大進兄有所不知,風水講究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不過,這龍脈不會遷移,雖然地氣泄了,但是山川有靈,日月不休,經過不斷積累,三十年後還是會再次形成地氣。至於那九具女屍,已經成了白毛僵,如果沒有什麽異變,應該不會腐爛。不過說來這這幾具屍體早晚還是要處理掉,時間久了,難免會移靈走屍!”我解釋道。


    回到住所,天已經大亮,劉大進和嶽敖喜得地氣,各自回房練氣去了。


    碧瑤拿了四張地圖也回了自己房間,開始為進山做準備。


    我回去躺在床上,也慢慢調理這七道地氣。


    說實話,就算我有底子,但是消化這麽重地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記得在懸壺峰沸泉澗的經脈圖譜中看見過龜黿一脈的修行圖,為什麽自古龜黿多成精?就是因為它們修行圖是那裏所有修行圖最複雜最緩慢,卻也是最有效果的。此修行法經過演化,便是玄武定,也稱“龜息法”,由潛心、潛息、真定、出定四部分組成,可以無時無刻消化修為。


    我嚐試著用玄武定來慢慢梳理七道遊螭,二目垂簾,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舌抵上胯,心、神、意守臍部,使心念不移。沒一會,就感覺隨心意降,頭、手如同虛無,隻覺臍中一點真息幽幽出入,製動全身。


    朦朦朧朧間,我好像進入了一種入定的境界。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樓梯傳來一陣咚咚咚急湊的腳步聲,砰的一聲,我的房門被推開了,繼而便是一聲哽咽:“卜哥,你別死,我來晚了,我再也不耍小孩子脾氣了,我不是怪你,我是怪自己……老公,你別死……”


    蒼顏?


    哭啥?


    還說什麽“我要死了”?


    我都蒙圈了,可是此刻經脈尚未周轉一圈,我隻能安然不動。


    “卜哥,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是蒼顏啊!我保證,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你不知道,這些天,我天天都在想你,可你怎麽就……”蒼顏輕輕抽泣著,以至於讓我自己都有種幻覺,難道說我死了?


    好不容易將最後一縷氣息壓回丹田,我猛然睜開眼睛,就看見蒼顏正在那梨花帶雨呢!


    在朝門口一瞧,以潑皮崔旗為首,一眾人正在咧著大嘴看著熱鬧。


    “老公……你……沒事?”蒼顏抹了抹眼淚,抿嘴道:“可是崔旗說你遭人暗算,就剩下一口氣等著見我……好啊,崔旗!”


    崔旗嘿嘿一笑道:“兵不厭詐,我要是不這麽說,你還不好意思回來呢!師父,咱們可是約好的,不管什麽法子,人我給你帶回來了,你那兩套壓箱底的針法可得教我!”


    這姑娘說完將眾人一推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小兩口吵架嗎?”說罷,關上門揚長而去。


    蒼顏氣羞上頭,咬牙切齒道:“真是什麽師父有什麽徒弟,這小妮子竟然和我耍花招,看我不收拾她……”


    蒼顏起身欲走,我伸手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四目相對,我忽然覺得數日不見,蒼顏似乎消瘦了許多。


    “卜哥,對不起!”蒼顏眼簾微垂,小聲說道。


    “傻姑娘,又不怪你,是我一直沒了解你的心思,你放心,我早晚會讓那昆侖狐給你一個交代!”我認真地說道。


    蒼顏點點頭道:“還沒吃早餐吧,我去給你做點吃了的!”


    我嘿嘿一笑道:“吃是要吃的,就是不吃飯……”


    蒼顏微微一怔,馬上從我的表情明白了的所指,臉上一紅,轉身要走。


    我才不放手,把頭埋在她懷裏,喃喃道:“別走,今生無你,恐怕我一天也不能開心。”


    蒼顏抿著嘴角,拍了拍我的後頸,小聲道:“色狼,他們可都在外麵呢!”


    愛在不在,老子明天去辦個證,就是合法夫妻,他們管得著嗎?


    我用被子將蒼顏一裹,卷到了床上。


    風聲蕭蕭,迷亂中,我好像置身在了牛耕火種的春天,我就像是一匹健壯的牛,衝鋒在自己土地上,在哞哞亢奮的怒吼中,在越來越肥沃的土地上播種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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