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進吹的如癡如醉,我趕緊上前將其攔住,大叫道:“千萬別吹了,再吹我就大小便失禁了!”


    實在沒想到,這個白海螺竟然還有這麽大的威力。多虧我的修為高些,否則也會和那些昆蟲走獸一般,進入一種幻境之中。


    劉大進兩眼冒著光,咂舌道:“好東西啊,真是好東西,兄弟,這東西你從哪裏得到的?”


    我也沒瞞著掖著,將白海螺的來曆和他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劉大進如有所悟道:“我說為什麽這海螺中除了法音還有那麽一絲絲的邪氣呢。我估計這海螺在藏地被掘藏之後,稀裏糊塗就流入了中原,被哪個二流子法師得到了。那法師雖然不懂密宗,但是知道這是法器,便想著用立棺陰煞滋養一番,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這人後來沒能來取。百年之後,被兄弟你無意間發現,倒也是緣分。”


    我見這貨捧著白海螺愛不釋手,哈喇子都要留下來了,便開口道:“喜歡嗎?喜歡就送你了!”


    劉大進大眼珠子一瞪,抬頭道:“兄弟,你你你說什麽?送我?”


    “對啊,你要是喜歡就送你了,不過前提是,你得幫我用看光術看一看小姝的死因。”我大方的地說道。


    劉大進倒是挺講究,摩挲著白海螺道:“幫你開看光術,那是我打鬥輸給你的,沒有二話,我一定幫你完成。至於這白海螺,是個至寶,無功不受祿,我怎麽能白拿你的寶貝呢!這樣吧,我用我的東西和你換,上次你看見的那個白玉缽盂,那是噶當祖師阿底峽大師的法器,還有這個拂塵,甚至我手上的法戒扳指,你任意挑一樣。另外,我還有不少小玩意呢,比如藏地黑教的人皮鼓,能讓人酣眠的轉經鈴,哦對了,聽那小丫頭叫你鬼醫哥哥,估計和我猜測的一樣,你是醫道中人,應該喜歡藥草,我那裏有冬蟲夏草、麝香、天麻、藏紅花、紅景天、藏菌陳,還有藏區最著名的延齡草……”


    劉大進滔滔不絕,將自己揭了個底兒掉,絲毫對我沒再設防,和我想的一樣,這人就是個武癡,對天下的寶貝格外上心,本心絕對不壞。


    “行了,行了!”我打斷劉大進道:“還是那句話,你的東西我一件不要,隻要你將我說的那事幫我辦了就行。”


    劉大進一怔,撓撓頭道:“那怎麽辦?這些東西你都看不上?可我不能白拿你東西啊!這樣吧,我給你做保鏢半年,權當是等價交換了。”


    我心中一笑,開口道:“你會開車嗎?”


    “不會!”劉大進坦白道:“我們修密之人,講究苦修,走路才能雙腳不離地氣,開車不方便修為。”


    “那你還給我當個屁的保鏢啊!”我笑道:“你打不過我,又連車都不會開,司機都做不來,是我保護你還是你保護我?”


    “此言差矣!”劉大進正色道:“雖然咱們倆算是旗鼓相當,啊……好吧,算你略勝半籌,但是一個好漢三個幫啊,你需要幫手。實不相瞞,我見你眉毛裏有一根紅毫,如血色一般猩紅,這可是不詳的征兆,說明有一個人在算計著你,而且即將要朝你下手。我在你身邊可以替你把把關啊!”


    我好奇道:“你還會相術?”


    “我們密宗這不叫相術!”劉大進有些得意道:“這叫作‘觀骨’,我看兄弟你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能否躲過這一劫很重要。”


    我掏出手機照了照,眉毛裏還真有一根紅毫,於是便抬手拔了下來道:“這回是不是小人就被除了?”


    劉大進搖搖頭道:“你這是自欺欺人,那紅毫是先天之物,你後天拔掉管什麽用?你這麽一拔,非但沒能解決問題,反倒讓我沒法幫你判斷這個算計你的人是誰了!唉,命中注定啊!”


    我看了看天,太陽還沒升上天際,現在街上無人,便對劉大進道:“先別和我扯神棍那一套了,咱們現在就走,我需要馬上知道小姝是怎麽死的。”


    上了車,直奔小姝當初被害的那個老城鐵路橋。


    大街上空蕩蕩的,橋上剛有一輛火車駛過,轟轟隆隆的噪音震得橋墩有些晃悠。


    “就在這嗎?”劉大進皺皺眉頭道:“這環境太躁了,白海螺的聲音恐怕你聽不見啊!”


    我說道:“放心,我已經查過了,這輛火車之後,一刻鍾之後才會有另一輛車,所以,在這一刻鍾時間裏,你必須讓我進入虛空境界!”


    劉大進聳聳肩道:“好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麵,看光術每個場景隻有一次,若是這次不成,你可就不可能在成功了!”


    我點點頭,在左掌心寫上了小姝的生辰,安然坐到了橋墩下麵!


    劉大進坐在我對麵,口中嘀嘀咕咕念了幾聲密宗佛經,然後便捧起海螺,輕輕嗚咽起來。


    這次的音調和先前不一樣,聲音很低沉,就像是一個白眉闍(shé)者1正在朝我低聲說法,又像是白度母、綠度母2從九霄之中飄然而落,口中是邈邈梵音……


    “你看,你麵前有一盞燈,那是佛慧,是極樂之火……”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人在我耳邊低語道。


    我猛然一睜眼,眼前真的隻剩下了一個謠言的燈火,那火光轉來轉去,轉來轉去,忽然,噗的一聲,碎成了無數個閃爍的星星,最後黑暗和光亮交織,黑和白瞬間失去了意義……


    停頓片刻,我看見了小姝,她穿著花格子群,從遠處走來,奔蹦蹦跳跳的,猶如一個多動的小鹿。


    她歡快地走到了鐵路橋下,忽然,身子一怔,愣在了那,眼前似乎有一堵看不見的牆攔住了她的去路!與此同時,竟然出現了兩個銀甲冥兵,其中一個手捧卷薄,口中喃喃自語,似乎在核對生辰名號。稍臾,冷麵一笑,另一個冥兵毫不猶豫,掄起哭喪棒子朝著小姝打了下去……


    小姝軟綿綿倒在了地上,此時鐵路橋的另一側走出了一個黑影,那兩個冥兵和那黑影會然一笑,隱遁而去!


    黑影人彎下腰,露出了鋥亮的禿頂。他摸出一把閃爍著幽綠冥光的刀,毫不猶豫地在小姝的臉上輕輕劃著,一刀一刀,好似揭去了一層半透明的皮囊,可是小姝的臉卻並沒劃花。這人又從小姝的眉心取了幾滴血,連通那透明的皮囊收了起來。轉身打了個電話要走,忽而又皺了皺眉,瞧見了那橋墩上的小孔,他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回身走到了那個路燈口,反筆畫上了一道符籙……


    人鬼沆瀣,狼狽為奸,我心中憤恨不已。就在這時候,忽聽耳畔轟隆一聲,眼前的世界突然一黑徹底消失了,我身體一個前傾,差點撲在地上。


    “過火車了!”劉大進大叫一聲,趕緊將我扶住,試探問道:“怎麽樣,看見了嗎?”


    1闍者:高僧2白度母、綠度母:觀音菩薩的眼淚,也是觀音的化身,在藏傳佛教中地位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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