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是解決了,可是我卻也給自己留下了隱患。這煤鬼在我身體裏就是個定時燃燒彈,什麽時候想火化就什麽時候火化!


    看到王旭輝的傷,我忽然想到了在井巷裏他那一手散魂針的絕活。


    “王哥,沒想到啊,你不聲不響竟然還是個內修高手!”我調侃道!


    王旭輝一擺手道:“什麽高手啊,你應該看的出來,我隻修內力,不修招數。俗話說得好,練氣不練功,到老終衰一場空,練功不練氣,到老終衰玩不起。我這和你相比,不值一提!”


    “怎麽不值一提?”蒼顏說道:“那一招喪魂針以氣為刃多霸氣啊,您為什麽就不修招數呢?憑你的修為,要是在修一法門,那一定是宗師級別。”


    其實這也是我關心所在,王旭輝處處收斂,似乎有避世之嫌。


    “王哥,我聽馬富貴和我說,你祖父當年是因為行術惹上了什麽高手?”我試探著問道,也不知道王旭輝介不介意,就是好奇而已!


    王旭輝淡淡一笑道:“剛才不是和你們說過,我祖父的修為來自燕門靈隱宗,所以,我們王家其實也祖居在燕山一帶。靈隱宗不爭名利,也不設門庭,信徒來而學,去而行,但是唯有宗旨嚴明,行善道,舉義事。我祖父修行的是靈隱宗的醫道,出山後便四處行醫,落戶晉地那是後話。我幾歲的時候,有一年,祖父遊曆至盤山,發現有一山村人感染鼠疫。作為醫者,治病救人那是本分,行醫過程中,我祖父發現這不是天災,竟然是有人故意驅動役鼠行患!後來才弄明白,村裏有一尊玉佛,被一個過路賣藝的漢子看上了,屢次低價收購不成,這人曾撂下硬話,玉佛不出,便死全村。”


    “鼠疫?該不會是鼠教頭幹的好事吧!”我不禁搶白道。


    王旭輝一點頭,麵色凝重道:“羅兄弟竟然也知道這些敗類,由此可見,幾十年來,鼠教頭一類仍是臭名昭著!”


    我心道,我太特麽知道了,閻宇森和我有家仇,田尚軒又是被我親手所殺,想到鼠教頭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祖父稟行靈隱宗宗旨,在救人治病的同時,利用方術,將十多隻役鼠全部誘殺!沒想到,後來那個鼠教頭竟然親自找上門來。那人尖頭鼠臉,手使一個青銅羅盤,倒也十分驍勇。我祖父和此人鬥了一天一夜,最後那人術盡而逃!”


    “那後來呢?這人莫非還有什麽幫手和後台?”蒼顏聽得認真,急切問道。


    王旭輝默然道:“後來幾天之後,我祖父得到消息,那個小山村十多戶人家竟然一夜之間,全部死於大火!我祖父自覺此時和自己有關,心中不安,就返回那村子查看,結果正掉入了那個鼠教頭的陷阱!那鼠教頭又叫來三個夥伴,其中還有一個惡鬼!”


    “老公,王哥說的這四個人不會就是雨郎中、風閃多、海坎精和溫老漢吧!”


    蒼顏這麽一說,我頓時覺得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這種下作、卑鄙、殘忍的事,一定就是這四個人做的。


    “王大哥,那三個人除了一個惡鬼,還有一個是不是個羅鍋?”我趕緊問道。


    “對對!”王旭輝馬上應道:“我祖父說過,四個人中,最厲害的是一個帶著草帽能呼風喚雨的人,其次就是那個惡鬼,那個羅鍋倒也不足為患,不過這人善使瘟疫!”


    沒錯了,真沒想到,二十多年前,這四個人就已經臭名遠揚了!


    如此一來,四對一,那必然是一場惡戰!


    “四對一,我祖父確實處於劣勢,不過,靈隱宗最厲害的就是‘靈隱術’,說白了,就是可以行雲走沙,隱形遁走。正因為如此,我祖父倒也沒有被這四個人傷到。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四個已經是高手的人上麵還有一個師父,修為堪稱登峰造極!這人一招‘萬物不動術’就讓我祖父暴露了行蹤,生生挨了他一掌陵陰寒冰。要不是我祖父命大,當場就死了。後來狼狽逃回晉地,就再也沒能返回太行山東!當時的靈隱宗由於祖師不知去向已經荒廢了,但是有同門中人傳來消息,後來那四位曾經滿世界朝我祖父,要殺光我們一門人。因為靈隱術和別的法門不一樣,十分鮮明,容易暴露身份,所以我祖父為了保護我們,就不再讓我們修術法,隻繼承醫術了!”


    王旭輝的這段敘述令我最震驚的莫過於這四個人壞蛋竟然還有師父,這也就說明,從當年蒼定遠一定進山,一直到供兒會,這三十年來一直有一個人在背後操縱著所有的陰謀,當然,如果他們當年那個師父還沒死的話,那這人肯定就是他無疑了!


    這個結論讓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以我的修為,和雨郎中叕子單打獨鬥尚占不到便宜,如果和這個能輕鬆擊敗王旭輝祖父的超級高手過招呢?恐怕我一招都接不住!


    我不禁感歎:“真是太可惜了,好端端的靈隱宗法門竟然就這樣消失了!對了,王哥,說來當初你為什麽就沒留在懸壺峰呢?你能得到懸壺老人的垂愛,這是多大的造詣啊!”


    王旭輝一笑道:“一開始我也這麽以為,可是後來得知上懸壺峰,就要行鬼醫,這讓我不得不放棄。因為一旦行鬼醫,就得修冥修。我祖父寒冰入體,最怕陰寒,我要是修了冥修,就再也不能伺候他老人家了!”


    這是個最樸素的理由,可也是最高尚的理由,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於孝,打心眼裏,我覺得王旭輝這個人是個朗朗君子!


    晉地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見,臨行前,王旭輝用豬皮包裹了一塊地髓給我。因為當時烈火炎炎,地髓胞衣隻剩下三分之一,這三分之一又分成了四份,一份給我,一份他自己留下孝敬父母,一份給了魏國清,另一份則大鍋燴在了食堂的大鍋菜裏!


    這就是王旭輝,本來屬於他的煤鬼進了我的身體,殘存的這點地髓又想到了這麽多人。而我這的一份,我也有了打算,一半送給蒼定遠,食用了地髓,他一定能痊愈,剩下的自然是蒼顏老史阿雅他們吞掉,也包括昏迷不醒的碧瑤和立了大功的小鬼頭小姝……


    一趟行程,半喜半憂。


    錢賺到了,可是我給自己埋了一顆地雷。這還不是最壞了的,回了雲城,還有噩夢一般的故事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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