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史一米八的大塊頭,阿雅一米六都不到,阿雅玩了命才拖住暈暈乎乎的老史。


    這兩人在一起看著就有意思,就像是巨石強森和小侄女艾瑪·羅伯茨,我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還笑?他都暈了!”阿雅朝我黑臉怒斥道。


    “怕什麽,不是有你嘛!你們一直矜持著,難得有個親密接觸的機會!”我嬉皮笑臉道。


    “你……你無聊!”阿雅難得目光裏露出了一絲羞澀。


    蒼顏皺了皺眉朝我道:“卜哥,別鬧了,那小家夥可跑了!”


    我上前在老史的天靈蓋前做了一道三清指手印,又將一把朱砂塞進了老史的手心,老史打了個寒顫,一下子精神起來。


    “別擔心,小東西走不遠。”我看了看四周,朝蒼顏道:“蒼老師,我準備讓你學習一點陰陽風水術,你說說這小東西會藏哪裏去了?”


    蒼顏輕輕一笑道:“怎麽?想考我?”


    說罷,蒼顏出了門,目視四周,口中喃喃道:“東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己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老年如土,壯年如火,青年如木,少年如水,嬰童如金。此刻三麵清明,一麵晦暗,再從剛才這小鬼來的方向分析,我斷定,這小鬼性情如鋒,藏在這娛樂室的西麵了。”


    我笑著點點頭朝老史和蒼顏道,聽老師的,那咱們就去看看!


    四個人繞到娛樂室的後麵,隻有三米多寬的距離,剩下便是一堵牆了。這地方空蕩蕩的,毫無掩蓋之物。


    “咦,難道說我看錯了?”蒼顏有些疑惑。


    我搖頭道:“你沒看錯,這小東西就藏在院牆的另一麵!”


    四個人各自施展拳腳,爬上一座兩米高的院牆並不是難事。


    和老史說的一樣,對麵果然是一個舊廠房,正等著拆遷,院子裏野草荒蕪,長著幾顆歪脖子柳樹,空氣中散發著一股子酸臭的味道,好像是周圍的人把生活垃圾都倒在了這個院子裏。


    推開廠房吱吱呀呀的破鐵門,頓時臭氣彌漫。


    裏麵空地上鋪著幾張廢報紙,還有些破被褥,幾個不知道哪輩子的饅頭幹長滿了綠毛,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住過了!


    另一側是十多架紡織機器,老舊的都可以進博物館了。


    老史他們分成三路就要開找,我搖頭搖頭,示意他們不動,從懷裏拿出來一個從娛樂室借來的發條汽車,上足了勁兒,放在了地上。


    發條汽車嘎達嘎達朝著紡織機器跑了過去,臨近機器的時候,黑暗的角落裏突然傳來了一聲稚嫩的笑聲。


    四個人相視一眼,果然,小東西就藏在這。


    我剛要口念拘鬼咒將他拘押出來,蒼顏卻搖頭道:“這次讓我試試吧!”


    說完,蒼顏徑直走了過去,將已經停住的玩具車撿了起來,半蹲著送進了黑影裏。


    我心裏捏了一把汗,從剛才的表現看,這小東西可不是省油的燈,他萬一把我媳婦撓了怎麽辦?


    還好,僵持了幾十秒,一雙小黑手忽然伸了出來,試探著將玩具攥了過去。


    蒼顏笑容可掬,聲音很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總之那副和藹可親的樣子都讓我想變成一個小孩子了!


    過了好一會,蒼顏回來了,還紅了眼圈,一閃身,那小鬼頭正跟在她的身後,兩個黑眼珠帶著懷疑地溜溜看著我們。


    “怎麽了姑娘,還哭了?”我趕緊將蒼顏拉了過來抱了抱。


    蒼顏哽咽道:“卜哥,他……他竟然是被人打死的!”


    我們三個都不禁輕呼一聲,再看這小東西,確實一身傷疤,活著的時候確實沒少遭罪。


    我看了一眼老史,老史馬上意會,掏出一束香火,點著了,插在了地板的木縫上。


    阿雅翻了翻身上,找到了兩個巧克力豆放在香火跟前。


    小東西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我,指了指自己道:“是給我的?”


    我沒吱聲,蒼顏笑著說道:“小弟弟,你看,姐姐沒騙你吧?他們呀都是好人,是想幫助你的。”


    這孩子似乎很相信蒼顏,抿著嘴有些猶豫地湊到了香火錢,試探著吸了一口之後,就完全放下心來。


    待一束香火吸完了,小家夥抬起頭來,看著老史問道:“你真是警察嗎?”


    “對啊,警察哥哥不說謊!”老史身子一繃,敬了個禮。


    小家夥充滿了愧疚眼神道:“對不起啊警察哥哥,他們以前冒充警察騙過我,我還以為你也是假冒警察呢!”


    “他們?他們是誰?”我追問道。


    “他們是祖宗啊!”小男孩脫口道。


    祖宗?什麽人這麽不要臉,竟然自稱祖宗?


    蒼顏蹲下身,語重心長道:“小弟弟,你把你的事告訴哥哥姐姐們好不好,我們替你報仇。”


    小男孩看著蒼顏甜美的臉,使勁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麽?我隻記得我媽叫我大寶,不過我已經記不清我媽媽長什麽樣子了。反正我隻記得有一天我在村口玩泥巴,突然來了一輛車,說是賣雜貨的。一個女人過來朝我問路,我忽然聞道一股香香的味道,之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在這個城市了。


    我和三個大哥哥被關在一起,那三個哥哥兩個瘸子一個沒有耳朵。另外還有幾個被關在另外一間屋子。管理我們的有三個人,他們讓我叫他們大祖宗,二祖宗和老太奶。大祖宗可凶了,經常打人,後來我才知道,兩個哥哥的腿都是他打折的。二祖宗負責教我們怎麽去乞討要錢,每天他開著一輛麵包車將我們丟在各個路口,要是要起來的錢不夠,他也會打我們。老太奶就是那個女人,她還有兩個陌生人不斷地往我們這送孩子,老太奶更凶,我親眼看見她把一個小女孩的鼻子打斷了……”


    令人發指,觸目驚心,說實話,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點點的獸性,每每聽見人販子的新聞的時候我都會有一種親手殺人的衝動。如今聽見一個小小的死者給我淡淡的講述自己的經曆,我感覺自己每一塊肌肉都在跳動,那股欲要抽筋剝骨的恨意又冒出來了!


    “小弟弟,那你是……”蒼顏終究是個姑娘,平時雖然霸氣十足,可是此時卻第一個有些哽咽。


    小男孩看了一眼老史道:“我被打死是因為一個警察,不,一個假冒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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