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行屍守衛一死,忽然從門口的浮土裏鑽了出來一窩小老鼠,吱吱叫著朝山洞裏麵去了!


    老史抹了抹臉上的血,還有些難以置信,嘀咕道,好端端的人怎麽成了行屍呢?


    “這個還用說,肯定是他們的同夥殺的啊!”阿雅哭笑不得地朝老史道:“史大哥,有時候,你不能太心慈手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和他們講情麵,可他們未必和你講道義。”


    我檢查了一下老史的傷口,行屍的牙齒剛才已經浸血,很可能會染上屍毒。


    可眼下沒有藥物,隻能在河邊拔了一把艾草葉用紗布包上,盡量壓住屍毒,等著出了山再行拔毒。


    花爺捧了一把洞口的浮土,微微一嗅道:“咱們得抓緊時間了,剛才那些老鼠不是凡物,咱們可能已經暴露了!”


    眾人一聽,不敢再多耽擱,趕緊進了山洞。


    和一般常見的山洞不太一樣,雖然這洞外麵看起來濕漉漉的,可進到裏麵,絲毫感覺不到一絲潮濕和寒冷之意,反而感覺有股人間妙香的味道!


    很明顯,這裏常有人來。


    花爺這次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我緊隨其後,後麵依次是蒼顏、碧瑤和阿雅,老史斷後!


    手電光隨著腳步一晃一晃,在山洞的石壁上快速地移動著。洞內前行隻十幾米,洞道突然變得寬闊起來,我們四下打量了一番,石壁邊上插著一根焦油火把,空氣中還有焦油的味道,這說明這火把剛剛點燃著……


    花爺不由得放緩了腳步,低聲道:“並肩子,托線孫可靈了,亮青子,準備招呼吧!”


    花爺這是一句黒話,告訴我們,對手已經醒了,準備亮家夥。


    我們幾個一聽,紛紛拔出刀來。


    山洞裏幹燥異常,地麵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灰,這不是一般的灰,而是石灰,石灰就是常用的幹燥劑,難怪這山洞裏一點水汽都沒有!


    我們的腳步輕輕在石灰上走著,一縷縷灰塵飄了起來。


    突然,山洞兩側的石柱後麵閃出兩個身影,這兩人手裏一人握著繩子,猛地一扥,原來這石灰下麵還埋著繩網,頓時石灰彈了起來,滿眼白霧。把兩個人手持利刃,借著煙霧衝了過來……


    “雕蟲小技,都閉上眼睛,進了石灰,會瞎眼的!”花爺冷嘲一聲,就聽噠噠噠一連串的腳步聲,對麵應聲哀嚎兩聲,再沒動靜。


    等了稍臾,石灰散落,我們發現,那兩個人已經倒地斃命。


    “加快速度,這些都是小把戲,他們是故意拖延時間呢!”花爺呼喊道。


    一行人,又朝前疾行了三五十米,山洞忽然變成了一座石廳,遠遠地,我就聞到了一股妙香的味道!我將手中手電朝前一舉,黑咕隆咚的石廳牆壁被火苗映成了暗紅色,整個大廳也清晰起來!


    石廳的最中央有一巨大平台,平台前是一簡易的香案,案麵上香爐裏妙香正盛,前麵的三個供盤裏分別擺放著水果、糕點和一塊肉!


    中國人要拜的神靈許多,從三清四禦到山神土地,再到狐黃散仙,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不過要說在山裏供奉的,基本上都是小角色,也就是山神、獸仙一類。眼前這供桌上大言不慚寫著“倉神卦五爺”的字樣,那供奉的就是所謂的“灰仙”了!


    所謂倉神,是因為老鼠鬧倉,過去糧食短缺,老百姓煩其叨擾,不得不怨而遠之,給其豎牌位並不是對其有何敬畏;至於卦五爺,是因為傳說鼠仙善於算卦,能知道別人的生死福禍,而五爺的名號是從狐黃白柳灰依次排下來的。


    我心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脫口道:“田尚軒,是你在吧!”


    眾人一怔,還以為我發什麽神經。


    不過,馬上事實證明了我的直覺。


    供台後麵走出一個人影,朗聲笑道:“師父,你一如既往的聰明啊,你怎麽知道徒弟在這候著你呢?”


    “千萬別,我哪能做的了臭名昭著鼠教頭的師父啊,至於為什麽知道你在這,很簡單,能在我麵前故意給灰毛耗子這麽高待遇的人,隻能是你啊!你這是在為你父親鳴不平呢!”我哼聲道。


    “你知道就好!”田尚軒厲聲喝道,單手一拍香案,一把妙香飛了過來。


    “姓羅的,相處半年有餘,你雖沒有大功,但是待我不薄,這是實話。所以,今天你要是當著我的麵,給我們鼠教頭的祖師爺燒香磕頭認錯,我就代我父親原諒了你。”


    “嗬嗬,小子,今天蒼顏也在這呢,我再說一遍,你那個壞爹死在落霞山不假,他也確實該千刀萬剮,可是並不是我們兩人殺的。當然,老天爺沒給我這個機會,若是給了,他也橫豎是個死。如此敗類,死就死了,你還找人報仇?不覺得羞愧嗎?”


    “你……你巧言善變,死不悔改,既然如此,咱們隻能你死我活了!”田尚軒惱羞成怒,扯掉半個袖子,操刀朝著手臂上就劃了一道血口子。


    又是這招,鼠教頭一成不變的役鼠術。


    “甭和他糾纏,他不過是個小把戲,大頭還在後麵!”花爺開口說著,操刀要上。


    我擺手道:“花爺,當初這小子與我雖然沒有正式磕頭拜師,但是總有師徒之義,今天就讓我親自清理門戶!”


    說話間,石洞四壁簌簌而動,已經有大小老鼠探頭出來!


    我不想太多糾纏,直接便是召喚陰修碎魂刀,滔天般的火芒自體內湧蕩而出,一抹銀芒閃爍,朝著岩石峭壁打了過去,轟隆一聲,大小老鼠死傷數十。


    趁著田尚軒驚愕之際,我騰空躍起,手握離骨刀,以全身之力,劈頭砍了下去!


    “師父,你太小瞧我了!”田尚軒默然站在刀鋒之下,抬眼看著劈頭而下的刀刃竟然一動不動,他竟然抬起左臂橫在了額頭前!


    我心中有些疑惑,這小子不跑嗎?我的淩空重劈,幾乎使上了全身的力氣,這一刀下去,這小子的這隻手廢了,也絕對擋不住碎魂道的鋒芒啊!


    “滄鋃!”


    一聲巨大的脆響,好像兩個重重的鐵器碰撞,我渾身一顫,隻覺大地和四周的石壁仿佛都顫了一顫,而地上的、空中的灰塵猶如風暴一般四濺開來,形成了巨大的煙塵!


    怎麽回事?田尚軒的一隻胳膊竟然抵擋住了我的碎魂刀?


    我慌忙擦去臉上的浮塵,在看眼前,石洞地麵硬生生被砸出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大坑,而田尚軒則單腿站在坑中,隻是衣服破了一道口子,人毫發無損,半是挑釁半是得意地看著我。


    “師父,你那三板斧我太了解了,你傷不了我!”田尚軒輕笑道。


    說實話,我真的有些吃驚,田尚軒那兩下子我太清楚了,他什麽時候有了這本領?


    “羅卜,該輪到我了!”田尚軒縱身跳出大坑,以血做祭,高聲道:“萬鼠出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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