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院裏煙塵四起,空中雞毛柳絮肆意飛蕩,雞群揮舞著翅膀撲騰出圈。


    羅主任黑沉著臉怒喝:“行了!都住手!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


    “我呸!”餘月春整張臉皺成一個囧字,難受地吐出嘴裏不知道是什麽的毛。


    她仿佛有深仇大恨般,拎著母雞的羽翼直徑扔回圈裏,嘴裏指雞罵狗道:


    “畜牲也敢隨便撒野?也不看看這是誰家!我餘婆子還治不了你個潑皮?”


    二癩子老臉一橫,舉起掃帚狠狠砸地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宋思婉環抱雙手倚在門邊,眼皮微垂,很好地掩飾眸中的悲涼。


    原主母親直到死前的每一秒,都飽受著二癩子帶來的折磨。


    而原主,馬上變成他下一個壓榨工具。


    天經地義?


    這分明是枉為人父!


    她雙拳緊握,似是有所感觸,眸底複雜的情緒翻湧。


    羅主任警覺地眯起眼,“這麽說,小宋真的是被賣過來給林家衝喜的?”


    他陰沉的麵容似是風雨欲來前的沉寂。


    林二嫂打了個冷顫,迅速捋了捋頭發,打趣否認道:“羅主任,您可真會說笑。”


    “小宋和老二啟寒是情投意合。什麽賣女,衝喜都是莫須有的事情!”


    “您可別聽他們瞎說!我們老林家怎麽會做違法亂紀的壞事!”


    她訕笑著,用手肘頂了頂餘月春,“娘,您說是吧。”


    餘月春迅速換了副神色,連連附和:“是,是。”


    她又暗中狠狠瞪了眼二癩子,警告他別亂說話。


    羅主任懷疑地目光在餘月春和二癩子兩人之間打轉:“真的沒有?”


    餘月春擺擺手,故作親熱喚道:“金親家,今個兒來得真早。你是舍不得閨女出嫁,來看小宋吧?”


    二癩子雙手揣在兜裏,勉強笑了笑,“是。”


    “哦?”羅主任意識到不對勁,質疑道:“那剛才小宋在門外......”


    幾句話想瞞天過海?


    沒那麽容易!


    宋思婉敬業地一秒入戲,眼眶紅,噙著淚,怯生生地望了眼二癩子,便躲到羅主任身後。


    她雙手作哀求狀,哽噎著嗓音:“爹,我不敢了。你別打我,我真的不敢了。”


    演三分,話留三分,給人更多的想象空間。


    活脫脫一個常年被家暴,受委屈的嬌弱閨女形象活靈活現。


    羅主任心頭一抽,想起自己孤身嫁入城裏的女兒。


    頓時,羅主任看向宋思婉的眼神又軟了幾分,心中的怒火更甚,怒嗬出二癩子的全名:“金長棟我告訴你!你在隔壁村胡鬧我管不著你!但是小宋嫁過來就是我們村的人!”


    羅主任眉眼淩厲,一掌拾起地上的斧頭,用力砍到木樁上:“要想欺負她,你得先過我這關!”


    轟隆一聲,老木樁斷裂兩半。


    餘月春渾身一顫,手直哆嗦。


    那可是幾十年的老木樁啊,砍一刀就給劈沒了。


    她想起以前羅主任當屠夫時,拿著大刀殺豬的場景。一刀下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豬頭落地,鮮血噴湧不止。


    豬死前慘烈的嚎叫,曆曆在目。


    餘月春咽了咽唾沫,迅速撇清關係,“金親家,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怎麽能隨便打孩子呢!”


    林二嫂摸了摸冰涼的後頸,幫忙說話道:“俺娘可不會隨便打媳婦,她昨天可給了小宋六百禮錢呢,怎麽可能對她不好!”


    宋思婉聽了這話眼皮跳了跳,意味深長地多看了林二嫂幾眼。


    沒想到這位二嫂心思這麽多。一句句話裏有話,專門給她下套呢!


    林二嫂點明六百到了她手裏,相當於把二癩子的仇恨全推到她身上了!


    然後再坐山觀虎鬥,看父女兩人為了六百互相揭短,大打出手的場麵!


    可謂用心險惡。


    宋思婉低著頭,雙手不安糾纏著,似是老實巴交不會撒謊的乖孩子,點頭道:“是。娘昨個兒在鄉親麵前給我六張大團結禮錢,但是今早又要我還給她……我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她越說,聲音越低,頭也埋得越深。


    那無措的模樣,入木三分。話裏話外對婆婆的疑慮,令人分不清是演還是真。


    餘月春忍著惱火,咬了咬後槽牙,“娘是怕你沒保管好,到時候弄丟了。”


    宋思婉連忙搖頭,糯聲聲道:“不會丟的。我聽說今天正好趕集,想帶仨孩子去買點衣服。大虎舊衣服穿得都是破洞,二虎三虎正在長身體,也需要買幾罐麥乳精補補。”


    羅主任聽了欣慰不已,感慨萬千:“月春,你們老林家真是好福氣,小宋這個後娘當得是真的好。”


    “嗬嗬,是。”餘月春僵著臉,心裏早已把宋思婉罵了千萬遍。


    六百給那三個雜種置辦東西?還不如拿去喂狗!


    那可是六張大團結啊,昨天說好作戲,今天徹底拿不回來了!


    二癩子一聽,頓時急了:“啥意思?當初說好的六百不給我?”


    餘月春心底是又急又惱。


    生怕這潑皮說漏嘴!


    她咬牙切齒,硬擠出一個笑容,“親家,禮錢給誰不都一樣嗎?你可是小宋的爹。”


    言下之意,二癩子大可等羅主任不在時,向閨女要回這錢。


    可惜,一心惦記六百的二癩子現下全然失了智。


    他一想起那幾個五大三粗上門要債的場麵就心慌。


    老六哥昨日可是說了,再不還賭債,就砍他一隻手!


    “不行!我管你給誰,今天這六百就要到我手上!”二癩子提了提褲腿,拿出腰間的刀,“沒見錢,就見血!”


    刀片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尖銳的刀刃泛著銀光,令人心底發怵。


    餘月春不停顫著唇,說不出話來,她既是慌又是惱。


    害怕這個蠢貨動手,更怕事情鬧大,徹底沒了餘地。


    那羅主任在旁邊可看著呢!


    林二嫂深吸了口氣,斂了斂心神,哄騙道:“小宋她爹,你要是急用錢,和小宋好好說。閨女怎會讓你為難呢!”


    千錯萬錯,都是你閨女的錯。


    可別拿我們開刀!


    再次被點名的宋思婉眉尾微揚,很好地隱藏眸底閃過的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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