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明在家裏呆了兩天,他就被校長叫去了。


    “李啊.你回來了怎麽不來我這裏啊?”校長直接問道。


    “這個嘛.我剛回來,還沒適應過來,這不,你要見我,我不立馬從家裏趕過來了嗎?”李思明道。


    “是嗎?我要不是聽別人起,我恐怕還不知道你回京了呢?怎樣.在南方工作得還吧?”


    “還好.還好!”李思明連忙道。


    “現在回來好啊.你是立即回來工作還是另有打算?”校長關切的問道.因為他知道李思明身份的特殊性,不過從他的角度來講,他倒是十分希望李思明能留在學校裏教書或者搞科研。


    “這個嘛.校長.我還沒想好。“李思明道.他理解校長的期盼.但有些不忍打擊他的良好願望。


    “實話.我從一個教育工作者的角度來講,我是不讚成你從事與教育或科研無關的事情,我認為大學裏是做學問最好的地方。我們也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校長直截了當地提出自己的看法,他並不清楚李思明這幾年在南方到底在做些什麽,他也不是那麽好奇。


    “校長,謝謝您的關心、請允許我多一時間考慮一下?”李思明心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沒問題。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假如你要離開,我的是.你有哪一天要是想回來了,隨時可以過來。”校長頭同意,“其實我覺得你離開本校,去其它研究所,並不需要辭職轉移檔案什麽的。”


    “謝謝校長!“李思明向這位令人尊敬的長者鞠了一躬。


    離開校長室.李思明去了一趟他曾經短暫住過的宿舍,現在那裏還空著一張鋪,那是留給他的。在這個世界上,他總是過著集體生活,在北大荒如此,在軍隊裏如此.在大學裏也是如此。也許不久的將來.這種集體的生活將離他而去。當一個人成為集體中的一份子的時候,集體的影響總會在他身上留下記憶。


    老葉和陳劍都在.李思明注意到老葉那本常翻的英漢字典,如今已經處於甲等殘疾狀態。兩人見到李思都十分開心,他們倆人現在都是大四的學生,明年初就要畢業了。兩人都準備考研,而且還都想讓李思明做他們的導師。李思明倒是無所謂,這兩位絕對屬於那種勤奮好學的那一類學生。隻是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帶研究所的資格,更何況他還不一定會在這座象牙塔裏呆太久地時間,因為外麵的世界很精彩,現在他隻想讓自己充分的休息。


    兩位好學生一臉失望,李思明隻好許諾如果他可以帶研究生的話,他一定會收他們倆。李思明心裏有一些好笑.老葉的年紀比自己要大。雖然心理年齡比自己要.但是他總覺得有些別扭,這麽一個學生要跟在自己身旁,不知道地還以為自己是他的學生呢。


    李思明每天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看著大街上或忙碌悠閑的人群,李思明感覺到這就是生活:販們仿佛一夜之間從地上冒了出來,跟著派出所或工商局的人打著遊擊:公交車售票員敲打著車身,大聲嗬斥著,讓那些蜂擁而至的乘客靠邊:街頭年老的大爺大嬸們站在路邊聊著家帶。今天糧食漲價了.明天鹽漲價了:公園裏的石桌上擺著的棋盤被圍得水泄不通.看棋支招的比下棋的性急;某位男青年手中捧著電影票在電影門口,緊張又興奮地等著戀人的大駕光臨;孩們最快樂,他們在老胡同裏追逐著打著巷戰。


    李思明忽然想起刀,眼前的一切應該是刀希望過的生活。那個英俊帥氣的年輕人不知道現在還是否常做著噩夢。刀兩年前轉業,去的是家鄉那座城地公安局,仍然穿著製服。隻是從來沒有寫過隻言片語.李思明倒是有些想念,不知道他過得還好不好。


    “瞧一瞧.看一看,正宗香港流行名牌牛仔褲,款式新穎質量好,夥子穿上那叫帥氣,女同誌穿著,保準回頭率百分百!”一個聲音在身旁大聲的叫賣著。


    李思明聽著有趣.香港的名牌牛仔褲什麽時候跑到這個街上來了。這個服裝店在街邊一個經過簡單裝修的房子內,外麵還搭著塑料篷.地上和兩側牆體上一溜各種樣式的牛仔褲,一張大白板上寫著“正宗香港名牌”六個大字。


    店主正夾著煙卷.對著路邊的行人賣力的叫賣著,路人倒是真有不少人駐足,清一色的都是年輕人,牛仔褲同喇叭褲一樣,絕對對年輕人很有吸引力,成了“時髦”的代名詞。


    店主見李思明站在身側,連忙轉身熱情的推銷他的牛仔褲:“哥們.買牛仔褲啊,我這…”店主愣住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原來是李思明啊,我還以為……”原來是錢大海,李思明的兵團戰友加好兄弟。


    “大海.真是稀奇,你不是在服裝廠嗎?怎麽做起了這個?”李思明接過錢大海遞過的煙,奇怪的問道。這年月能進工廠當工人.是個很值得珍惜的機會,雖發不了財.但是養家糊口是沒有問題的.要是有耐心或者更有門路.還有分房的機會.這要是換成了二十年後的年輕人.那要是羨慕死。


    “別提了.我跟我們那個廠長不對付。他搞不正之風.大吃大喝.我看不慣就往上告.結果檢舉信又轉到他的手裏.三天兩頭給我找碴。咱兵團戰士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骨氣。我一氣之下辭職不幹了。”錢大海找了個椅子,兩人就坐在路邊聊著。


    “你丫的怎麽想起來幹這個?”


    “咱總得吃飯吧,咱們知青一代不是有個順口溜:生下來就挨餓,上學就停課,畢業就下鄉.回來沒工作。我還好了.現在家裏不像前幾年有負擔,隻要我肯幹。不會餓死。”


    “你這裏真的是‘香港名牌’?”李思明懷疑道。


    “什麽名牌.全是仿地,要真是香港名牌,誰買得起?那也就是一噱頭,賣的明白買的也明白。”


    “你還真不容易!”李思明道。個體戶最初出現,便為很多人所不齒。所以,他們的權益沒有得到很好的保障.做的也大多是些不成氣候的營生。那時,很多人嚇唬不用功的孩子常:“瞧你這孬勁兒,再不用功,就讓你到街上練攤兒,當個體戶去!”還有一句流行語,叫:“大姑娘要想體驗生活練吆喝.就趕緊找個個體戶嫁過去。”後來.許多打鬧地個體戶發了大財.成了款爺兒,人們的觀念才轉變過來,由開始的鄙夷變為滿臉的羨慕。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實際上.遠遠不用三十年。


    “這你可能不知道,前兩年,工商局管警察逮,整天就是和他們打遊擊,貓捉耗子。我們有怨氣.他們也累得夠嗆,吃力不討好。再了,二十七八歲待業在家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咱知青,吃過苦好不容易回來了又不給安排工作,難道不準自己在大街上做個本買賣啊,人總要吃飯嘛。一國營二集體.不三不四幹個體。現在好了。去年6月21日.北京市工商局通知。原來不準經營個體、工商業地待業青年和退休職工,現允許經營,隻是對雇工人數有限製。”


    1952年.中國的個體戶有750萬人。經過20多年“興無滅資”的改造.到1978年.個體戶隻剩下6萬人。1981年底.個體戶增長到101萬人。但是.當時私營和民營企業仍不被承認.個體戶也被限製在拾遺補缺的範圍.百萬富翁們也開始從倒服裝、開飯館、賣大碗茶、賣茶葉蛋中的人中生出了。


    “你剛才吆喝得挺好啊,挺有水準,我都走出了好遠,又返回來看看。”李思明笑道。


    “那是被逼的!”錢大海有些不好意思,“我剛做生意的時候,真張不了嘴啊.想當年咱在萬人大會上做過演講,批鬥過別人,從不知道什麽叫怯場,那時候站在台上那是光榮。可這跟在街上做買賣吆喝可不一樣.人人都盯著你看.我就像動物園裏的猴子,被人打量三十遍。”


    “我倒是挺佩服你的。”


    “沒法子.一個人一個活法。在我們這些人中.你是最有出息的.我相信你將來會更有出息。阿明.將來可不要見到我這個個體戶裝作不認識啊。”錢大海開玩笑道。


    “哪能那樣呢。你看我這不是和你在這裏聊了大半天!”李思明道。


    “前兩年怎麽沒見到你,聽大帥你去了南方?”


    “是啊。你們常見麵?”


    “是啊.蒙他們看得起我,讓我當了那個知青聯誼會的常委呢!每年來收幾次人頭稅。”錢大海罵道.可臉上卻帶著笑意。


    “這麽.咱還都是常委.這到底有多少個常委啊?”李思明哈哈大笑。


    “有一百多個吧.每次聚會我都參加。看到那麽知青朋友,就像找到了組織,跟他們有那個什麽.對,‘共同語言’!跟文化人接觸接觸,也可以將咱身上銅臭味去掉一些。”錢大海感歎道


    “這就是你地不對了,個體戶現在不招人待見,過幾年你再看看,絕對讓現在瞧不上的人羨慕。不是有那麽一句話麽:造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李思明道。


    “咱也等著翻身農奴把歌唱!”


    “沒你得那麽不堪。”李思明道.“要我.要賺就嫌大錢,我瞧你這樣也就是二道販子。”


    “阿明,你怎麽才能賺大錢。咱大興的知青,誰不知道你腦袋瓜子好使.你給支支招?”錢大海連忙再遞上一支煙。


    “你應該……”李思明嘰哩哇啦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將他的生意經描繪了一篇,拍拍屁股走人。其中的中心思想留給錢大海深刻領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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