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男孩到男人的轉變或許是十幾年,或許更長一點,不沁匕土的毛頭小子在現實生活中磕磕碰碰過無數次體味了其中的艱辛酸苦,懂了該以什麽樣的姿態與心態麵對生活,承擔責任,哪怕僅是有心思讓自己至親之人穿體麵一點,吃舒服一點,那就完成了男孩到男人的蛻變。


    而從一個男孩到一個攀爬上權勢巔峰俯視腳下眾生的強者需要多少年?沒人給出過確切答案,悲觀者說一輩子未必,樂觀者會說努力就行,努力?有多少不缺智慧、不缺手段、不缺人脈的牲口在畢生努力後仍抬頭仰望那個遙不可及的高度。


    郭淩飛在那個相當有遠見的老爸培養下,五歲開始積累登上權勢頂端的原始資本,一晃眼十六年過去,這十六個春秋是一個男孩最美好的時光,他走過的路比處於貧苦逆境中的孩子艱辛太多。


    這一切無非是為完成那個在悲觀者眼裏一輩子不可能實現的蛻變,郭淩飛抽著煙,挺身站在一扇窗口前,俯視外白渡橋,數不清的黑衣漢子們如螻蟻般雲集在橋兩端,橋上行人戰戰兢兢與黑衣漢子擦身而過,黃浦江兩岸的馬路上聚集了無數看熱鬧的人。


    這麽俯瞰下去確實有眾生皆在腳下的暢快感,無數人為你甘心情願拚命,無數人仰望著你虔誠膜拜,無數人因為你的存在膽戰心驚,但郭淩飛比誰都清楚自己距從小遙望的高度差很多很多。


    他兒時有一個夢,超越父親。他現在有一個責任,讓父親欣慰,無論如何必須做到,這是他心中的承諾,有人說承諾是壓在身上的枷鎖,沒能力褪去隻能被壓死,他要背著為自己裁上的枷鎖攀爬。


    因為那不是壓力,是動力,逆境催人奮進,壓力造就雅心。郭淩飛手中的煙燃盡,彈掉煙頭,習慣性撇嘴,勾勒出一絲自信笑意,以很平靜的語調說:“洪門該從哪裏來回哪裏去了。”


    “少主,林家丫頭會不會耍什麽花樣?”龍一不放心的問,龍門年輕一輩兒的第一高手在任何情況下不會失去警覺性,即使在睡夢中依然能察覺到五米內的輕微腳步聲。郭淩飛搖頭,淡然道:“林丫頭不過是想發泄被兩個男人長時間撩撥起來的火氣,她不是胸大無腦的蠢貨,不會用家族的生死存亡去賭氣。”


    外白渡橋作為上海很有紀念意義的景致,短時間的擁堵肯定會引起不小的騷動,經濟發達的沿海大都市絕不容許現在這種場麵延續太長時間,夜色下隱約有警笛聲傳來,雲集在橋兩端的黑衣漢子置若罔聞,路燈的璀璨光華下是一條條矯健雄壯的身影,在遠處圍觀的老百姓清楚這是對法律赤裸裸的藐視。


    郭淩飛從街邊大樓走出,一襲黑衣,緊身黑t恤外罩了件單薄的風衣,衣柚扼至射部,裸露精壯小臂,他雙手插進褲兜,步履沉穩不失優雅,穿過圍觀人群,順著馬路緩緩走向聚集五六百黑衣汊子的橋頭。


    “噔!噔!噔!”


    有力的皮鞋踏地聲吸引著路人,不少人開始注意到孤單憂鬱的身影,懷春少女大多顯露出幾分癡迷,含笑注視著一個比她們幻想的白馬王子多了滄桑堅毅的男人。郭淩飛掃了路人一眼,嘴角牽扯起盎然笑意,很邪,很有男人味道,沒有哪個清心寡欲的女人能自覺過濾這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擊宓郭淩飛不清楚自己一笑的殺傷力是何等巨大,他很一廂情願的把衝著自己傻笑的女人歸為花癡那一類,男人沒個幾十萬存款百十平米房子娶不上同一級數女人的現實社會中有那麽多花癡嗎?


    他沒去想,隨意撫弄一下頭發,仍舊笑意盅然,大步前行,單薄風衣飄飄,瀟灑無比。堵塞了馬路的圍觀人群中有不明就裏的,有純粹路過看熱鬧的,有關注事態怎麽往下發展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還是老外,在五六百黑衣漢子對著郭淩飛齊刷刷彎腰時盡皆瞠目結舌,整齊高亢的呼聲震顫夜空。


    “少主!”


    圍觀的老百姓們被深深震撼,黑壓壓一片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路,汊子們微微彎腰虔城注視著他們心中值得膜拜的強大存在,自甘卑微的虔誠何嚐不是忠誠的體現,一向把忠誠兩個字兒牽扯進利益籌碼的郭淩飛不禁動容,這個世界不隻權勢利益可以使人變得卑微,深藏於心底的信仰同樣可以。


    郭淩飛昂首挺胸緩步前行,走過了萬眾矚目的幾十米,踏上鋼鐵構架成的外白渡橋,聽著身後響起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征服欲望瞬間膨脹,早習慣了克製情緒內斂鐸芒的他竟有了血氣翻湧的跡象。


    橋麵長一百多米,不算太長,在燈光照耀下,郭淩飛依稀看清對麵的人,前邊的女人是林丫頭沒錯。


    鬥了三年的冤家終於要做個了結了。


    此時,沒有哪個男人像郭淩飛如此期待一個女人的瘋狂報複,這廝不疾不徐走向橋麵中央,被鋼鐵構架包攏的橋麵,兩夥人逐漸接近,最終相隔五米停下,這一幕像極了電影中黑社會火拚前的對峙場麵。


    大多電影源於生活,並非所有場景都是導演編劇虛構出來的,起碼現在這很容易使人熱血沸騰的場麵赤裸裸呈現在所有圈觀者眼中。郭淩飛聽著遠處呼嘯的弊笛聲,淡然一笑,逼視五米外的林詩雅,玩味道:“弄這麽大的約會場麵咱倆可真拉風,弄不好明天會上報紙的頭版頭條。”


    林詩雅衣著休閑精幹,沒穿那些襯托氣質的華服禮裙,發髻隨意扼在腦後,不施粉黛,白皙麵龐略顯憔悴,與兩個男人爭鋒這麽長時間她確實累了,女人適合江湖嗎?她不知道,不過她不是個隨便認輸的女人,即使輸,也會輸的讓對手刻苦銘心。


    “我上不上頭版頭條無所謂,但今天一定會拉你下水,我可以離開z國,不要這片天下,你能放得下嗎?”林詩雅冷笑,眼神決絕。


    “狂妄的年輕人,我會替小姐與你做個了結。”灰衣老人跨步而出,雙目中精芒閃現,他挺直了稍稍佝僂的身子,很有氣勢的揮動手臂,鋼鐵橋麵瞬間震顫起來,湧上橋麵的洪門精銳赤手空拳邁步狂奔。


    “肉搏戰?!”


    林家丫頭的灑脫出乎郭淩飛的意料,在上海繁華鬧市區集聚千人火拚是觸動政府頭頭們敏感神經的大忌,千人拳腳相搏算什麽?聚眾鬧事?郭淩飛玩味一笑,毫不猶豫地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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