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靜的出奇,於勇江那流露出得意的笑容僵住了,他的胳膊緩慢抬起來,顫動不已的指頭指著從後門走出的老人,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鬼一定是我看錯了。”


    於勇江說話的時候,抬起另一隻手使勁兒揉搓著眼睛,怕是自己的眼睛看錯了,但又希望是看錯了。須發皆白的老人走上台子,然後坐在了龍門門主才能坐的位置上,他輕撫著頜下的胡須,眼神冰冷。


    於勇江的手揉搓了一會,緩緩垂下。眼前的一切沒有發生如何變化,他最不想看到的人真真切切地坐在龍門門主的位置上,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極度錯愕且極度驚慌的於勇江開始顫抖。


    “你真是可憐,所有的一切都在龍老的算計之中,你還沾沾自喜。有些東西不是強求就能得到的,想致我於死地估計是沒這個可能了,或許這也是幸運之神又一次青睞我。”郭飛宇看到龍老從後門走出就明白了一切,那個被他認為是不可能出現的荒謬想法也得到了證實,龍老根本就沒有死,被炸死的隻不過是個替身。


    於勇江的喉結聳動,倒吸涼氣的同時也把唾液吸進了喉嚨裏,“咳!咳!”他連著咳嗽了幾聲,指著坐在椅子上的龍老,厲聲道:“假的,假的,他是假的,大家不要相信他他是冒充的。”


    “老於,你我相交五十多年,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想殺了我再奪門主之位可能嗎?!”龍滄海冷笑著道,眼中射出的兩道精光直逼於勇江,久居上位的威嚴氣勢顯露無遺。


    議事廳內的十幾個龍門高層人員逐漸從驚呆中緩過了神兒,沒有一個人聽於勇江的話,能在龍門混出頭的人自然不是白癡之流,精明的他們立時就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十幾個人默默地朝著能決定他們生死的老人走去。三個長老都低著頭,羞愧不已。


    “我不好過別人也休想好過,我就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開槍殺了他們!”於勇江瘋狂的吼叫,三十名剽悍的雇傭兵聽了於勇江的話後快速調轉槍口。“哈哈哈!你們都死吧咱們一起完蛋!開槍!”於勇江猙獰著麵目,放聲狂笑。


    在議事廳內回蕩的隻有絕望的笑聲,而沒有槍聲,郭飛宇靠著牆壁,搖頭苦笑起來,對於龍老隻有無盡的佩服,在老人的麵前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稚嫩了,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黑道魁首這個稱呼。


    “開槍啊!你們為什麽不開槍”於勇江看著三十名雇傭兵,他隻說了半句話便不在出聲,因為三十個黑洞洞的槍口全部對準了他。於勇江不停顫抖的身軀向後緩慢的挪動著,退了兩步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陰冷的地板上,陰冷的氣息順著他的脊椎骨傳遍了全身,此刻他冷的是心。


    郭飛宇瞧著與自己相對而坐的於勇江,不屑道:“早知今天何必當初,已經是一條腿邁進棺材的人了,還瘋狂的追逐權力,你也隻能含恨而終。”


    於勇江呆坐在地板上,仿佛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一雙老眼中湧出了淚水,議事廳的門自動打開,“老於你看看外邊是什麽?”龍滄海伸手指著議事廳的大門外,坐在地上的於勇江機械性的扭頭。


    議事廳的門口擺著十一具屍體,這十一個人正是於勇江的得力手下,於勇江略顯呆滯的目光掃過十一具屍體,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郭飛宇暗自歎息,龍老導演了一出戲,自己和於勇江都戲裏的角色,隻不過一個是悲,一個是喜。


    癱軟在地板上的於勇江掙紮著站起,對著龍滄海歇斯底裏地吼道:“姓龍的你有本事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


    於勇江雙手扶著椅子的扶手站起身子,他逼視著於勇江,徐徐說道:“老於你難道不知一個人隻能死一次,我已經給了你死一次的機會,不可能再給你死第二次的機會,畢竟你隻有一條命。”


    “——”於勇江張開的嘴唇抖動著,最終也沒有說出話。


    “把他帶下去!”龍滄海揮了揮手,兩名雇傭兵拖著於勇江向議事廳外走去。於勇江麵如死灰,所有的夢想成了為了泡影,在短短的幾分鍾內他感受了成功的喜悅,也感受到了絕望,在巨大反差的刺激下,他徹底崩潰了。


    一座雕梁畫棟的涼亭坐落在禦龍山莊最裏邊,也是山莊地勢最高的地方,古樸的涼亭緊臨海涯,在涼亭之中可以一覽波瀾壯闊的大海,日頭偏西,落日的餘暉映紅了幾朵浮雲,這樣的雲就是人們常說的火燒雲,火燒雲下,白色的海鷗嬉戲著,鳴叫聲回蕩在平靜的海麵上,這一切如畫中美景。


    此時,涼亭中一老一少並肩而立。郭飛宇眺望著大海,一陣帶著海水腥味的海風吹來,黑發隨著拂麵而過的海風飄動著。他甩動一下頭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前的美景如畫,可他的心思完全不這如畫的美景中。


    “飛宇以前的一些事情我想你也應該明白了,你不會怪我這個老頭子吧?!”龍滄海出聲問道。


    郭飛宇稍稍側身對著龍滄海,搖頭一笑,道:“龍老,我怎麽能怪您,您那樣做也是為了我,現在想來以前的我很稚嫩,您所做的一切就是教我如何走向成熟,一個人不經曆挫折永遠都不會成熟的。”


    “不錯挫折造就王者,我是想讓你成為一個真正的王者,而不單單是一個黑道上的霸主,你能明白就好。”龍滄海欣慰的笑了。


    郭飛宇想了一下,問道:“龍老準備怎麽處置於勇江?”。


    龍滄海眯眼望著蔚藍的海麵,雙眼中有了冷意,“於勇江在我的眼裏就是一枚棋子,他的作用就是使你變得成熟,有資格成為龍門下一任門主,現在他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該死了。”


    郭飛宇也看向了大海,於勇江的死是注定的而且該死,不值得別人同情,見多了血腥殺戮的他更不會去同情一個三番五次想置他於死地的人,隻是龍老為他所做的一切感動了他,他暗暗發誓決不讓老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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