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種情形隻能在電視上見到,十六歲女孩又如何經曆過?平時偶爾也會想想如果換作是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那又如何,但真正臨到頭上,驚慌失措根本無法避免,不懂應該怎麽應對才能安然度過難關,課堂上似乎也沒有這樣的教育。


    斷尾聽到手下人的叫嚷,笑容一斂,抄起手槍,披上外套,先豎起耳朵聽聽門外動靜,槍口指著蘇飛虹威脅道:“不要亂叫,否則殺了你奸屍。”再將身子藏於牆後拉開房間門口,問道:“飛車黨來了多少人?”又想縱使他來一百個,麵對咱們這種火力的裝備,也討不了好,還是先通知板牙強再說,以防被人一鍋煮了。前後不過一個小時,他們馬上就能找到這裏,說明對方不太簡單。


    不等那小弟回話,徑自拿出電話撥出一串號碼:“板牙,你那邊情況怎麽樣,小心一點,別讓飛車黨有機可趁。”


    一個渾厚的男中音笑道:“斷尾,你好,敝姓朱,目前在千嘉順公司任職。”


    “你……吳堅強呢?”


    “他?他正在追悔前生犯下的罪孽,乞求得到神靈的原諒,不過我想神也不會寬恕他的。”


    斷尾心知不妙,咒罵一聲,立即掛掉電話,喝道:“飛車黨究竟來了多少人?他們這麽快現我們的行蹤,還和千嘉順公司勾結在一起,媽的,一定有內鬼。”


    然而大廳那報信的小弟始終沒有說話,樓下隱隱的槍聲過後便是死樣的寂靜,斷尾橫著手槍一躍而出,廳內燈光冰冷如舊,一個身影直撲了過來。


    斷尾大吃一驚,手腕一扭。正要開槍。卻見這人赫然便是一直守在外麵,剛剛進來報信的小弟,渾身都是鮮血,皮肉翻開,衣服上下都已化作布條,麵龐扭曲,鼻梁塌陷,頭皮少了一大塊,冒出嘩啦啦的鮮血。說有多慘就有多慘,仿佛剛遭過滿清十大酷刑的閹人。兩眼翻白,看來已經昏去。


    一股寒氣從斷尾地尾椎骨劈裏啪啦蔓延到頸椎骨,狠狠推開這人,手槍死死指著門口,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所鬆懈。才僅僅過了一個小時。飛騰大樓可是他們極秘密地一個窩點所在,外人無從得知,居然在來不及反應的時間內讓人摸上門來。而且,因為放高利貸所獲得的巨額利潤。公司基本都為手下購置了性能良好的武器,樓下守備的眾人起碼都是手槍以上,普通的混混能輕易突破這道防線嗎?


    再一點想不到的是,他們竟還有千嘉順公司撐腰,這次的算盤可是打錯了。


    斷尾正思量間,驟然。大廳的兩扇木門爆開,破碎地木板飛到半空,擊打在天花板上,木渣飛散,好像鞭炮爆炸產生的紙屑,落得到處都是。固定門框的螺絲釘激射而出,緊緊釘在對麵的窗欞上。


    斷尾悚然失驚,還道對方使用炸藥。飛車黨的銀太子和那天的另一個人走了進來,鞋麵上沾著幾根尖利的木渣。原來門口竟是被這人踢破地。


    如同滔天浪花的木渣飛瀉灑下,遮擋著電燈,室內光線驀然暗淡下來,淋了斷尾滿頭滿臉。他想要開槍,但視線被阻隔,無法正確判斷對方位置,隻好就地一滾,準備躲回房間抓住蘇飛虹當做要挾的人質。嘿嘿,本來這筆高利貸沒飛車黨什麽事,但阿南卻如此上心,分明看上那家的漂亮女兒了,說不定就是他地姘頭。


    斷尾自恃身手敏捷,中學時代還是某屆學校運動會的跳高冠軍,沒當上四大金剛那幾年,每天都在追殺與被追殺中度過,雖然現在已經人到中年,三十五六歲的年紀,仍比年輕人還要靈活得多。豈知剛滾到門口處,身形猛然頓住,那人的大皮鞋已經擋住自己前進的去路,度如鬼如魅,當真令人驚歎。


    急切間斷尾舉槍朝上,但動作隻來得及做到一半,那人一腳踏了下來,隻聽哢拉一聲脆響,手肘關節折斷,斷骨茬出皮肉,劇痛無可抵擋。那人跟著對他的頭頂又是一腳,剛要叫痛地嘴巴與堅硬的地磚親密接吻,整個臉龐變得比鏡麵還平整滑溜。


    “先抓到樓下等候處理。”廖學兵吩咐南弟,看到房間中瑟瑟抖的蘇飛虹。“蘇飛虹同學,對不起,老師低估了他們,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生這樣的事,你沒事吧?哦,衣服被撕破了,他有把你怎麽樣嗎?”


    蘇飛虹許久才恢複過來,看到最讓自己感覺安心的廖老師就站在麵前,手擋住裸露的部分,低聲說:“謝謝老師,我沒事,爸媽還被他們抓住呢。”


    廖學兵脫下外套給她披了,說:“你放心,你父母就在隔壁,我已經讓人救出來了。這次純粹是意外,下次不會再有人來騷擾你們了。”


    “老師,你果然是黑社會的老大,關慕雲說得沒錯。”蘇飛虹抓著他的強壯地手臂慢慢站起來,想一想又加上一句:“老師,你的老婆孩子都被壞人殺死,真可憐,加入黑社會是有迫不得已地苦衷對吧。”


    “不要多問,明天我再跟你好好解釋。南弟,你親自送他們離開吧,選一個安全的地方,紫木葑路原來的別墅就先別回去了。”


    南弟伸頭看見是個美貌女孩,不由口涎橫飛,笑道:“大哥,我們飛車黨四海為家,大多數時間都在酒吧裏過夜,外麵租的公寓就像狗窩,哪能住人,不如先在雲中塔開個房間安頓他們,我也每天在裏麵守護,等事情平息下來再做打算。”


    操,讓你守護?還不是送羊入虎口,你小子不監守自盜才怪。老廖堅決不同意:“先送去我家,那裏安全。”心想蘇飛虹家境這麽慘淡,平時相處還算良好的同學在家裏暫住,小藍落一定不會反對,上次貝曉丹住了幾天,她不是也沒說什麽嗎?


    “好吧好吧。”南弟叫住隨後趕到的飛車黨成員,讓他們去另一間房解救蘇輪夫婦,自己則將頭翻到額後,做出瀟灑的姿態,臉上是溫存的笑容:“這位同學,你一定是廖老師的學生吧?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別緊張,哥哥會好好保護你的,讓那些壞人不敢再來欺負你。”


    “南弟,幹事不要那麽輕浮,嚴肅點。蘇飛虹,你先跟這個大腦被驢子踢過的人去我家住幾天好麽?就在濱海路盡頭的月神山,早上有車子接送去學校,如果不適應,可以先請假幾天好好休息。你父親受了點傷,我家裏正好有醫生,就不用去醫院了。”


    蘇飛虹將身軀緊緊攏進廖老師的外套裏,用力點點頭,不敢多看痞子氣十足的南弟一眼,急步衝到隔壁的房間,看到父母慘況,驚叫不止。


    廖學兵不去理會他們家人團聚,緩慢步下十二層樓梯。紅豆杉公司那些凶悍的收債人員跑的跑,逃的逃,跑不掉還有十幾個人,全部被打得魂不附體,狹窄的六十一號小巷遍地血腥,遠處民居窗口的電燈打亮,伸出個腦袋向外看看,又趕緊熄燈睡覺。


    斷尾是被人從十二層的樓梯一級一級踢著滾下來的,在猶如地獄刀山的折磨中終於滾到樓下,遍體鱗傷,已經不能動彈。


    這時廖學兵遠離了蘇飛虹才會將怒火傾瀉出來,獰笑道:“意圖非禮一個手無寸鐵的弱質女性,你***還真做得出。看來你們老大林逾也不是什麽好鳥。聽說他把一個強*奸少女居然無罪釋放的公子殺了,我看其中也另有隱情,說不定兩人早有怨恨,下手時正好撞正那個時機,巧不巧為自己博得好名聲。”


    斷尾心知崇拜已久的老大這時再也不會來救自己,哀求道:“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我們紅豆杉連本帶利都不要了……”


    廖學兵接過徐浩遞來的繩索套在斷尾身上打了個死結,另一端在時光的車尾綁穩,說:“不需要什麽廢話,觸犯了飛車黨老大就必須受到懲罰。等下我開車後你能熬得過,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若是熬不過,左右也是個死字,這樣死大概也很爽。”


    斷尾聽他竟要活生生開摩托車拖死自己,看到車的戰斧強動機,功率不知有多大,不由魂飛魄散,心裏兀自存了一線希望,叫道:“熬、熬多久?”


    “油箱還有約莫十升汽油,燒完為止。推銷員,這次是時光,我們要不要賭一賭,看看能不能把他放風箏?”放風箏是摩托車拖人的一種方式,度到達一個地步,氣流平衡,會讓被拖的人飄起來,這個課題飛車黨研究了很久,還是沒有一次成功過。


    徐浩滿懷期待,“我賭能放!押一千塊。”


    拖一公裏就能讓人死,何況是燒完可以跑幾百公裏的十升汽油?恐怕到後麵連骨頭都不剩。斷尾大急,掙紮著站起,瞬間,“時光”已經動。


    他隻來得及跨出半步,一股巨大的拉力通過繩索傳來,刹那光景產生的爆性力量差點勒斷胸腔,接著身軀無法控製平衡而傾倒,劇烈摩擦地麵,隻兩三米便少了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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