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唐之謙內心冒起不妙的預感。


    “請你明白一點,這是個風起雲湧的時代,這個時代會用一個人的名字來命名,他叫做廖學兵。”老廖冷冷掛斷電話,對葉小白說:“派人去確定邰峰的行蹤。他姐夫貝勇驍還在醫院,兩個人一定不會在一起。”


    “南弟,你找人監視貝明駿的住宅,恐嚇恐嚇他的家人,呃,如果還有老人的話,盡量不要嚇到他們。”


    “推銷員,你去天空傳媒旗下的印刷廠,讓《中海晚報》印些亂七八糟的新聞。最好是能夠羞辱人的醜聞,羞辱誰你應該知道的,弄得真實點,網絡上有很多圖片素材。”


    “野鍋,你去聯絡冉虎龍,畢竟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何況他很了解貝明駿的行事為人。”


    推銷員就是徐浩的外號,除職業養成了羅嗦的毛病,沒什麽壞習慣,他和袁野一樣辦事都很穩健。


    老廖突然產生了個自私的想法,叫住轉身要走的南弟:“鬱金香高中有個老師叫做邱大奇,他家住在桐城路,他有個兒子叫做邱利,今年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看看有沒有展前途。”


    “這個簡單,學壞容易學好難,教育那些小孩子成材我辦不到,但是要他們墮落,可是輕而易舉的事。”


    “好,每兩個小時傳回一次消息,注意自身安全,幹不了就別勉強,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刻,對方肯定也會防備很緊密。撒磊。有件事要麻煩你,先去找天馬通訊的寧克嵐隨便談談,不成功也沒關係,打草驚蛇,讓貝明駿他們互相猜忌。”


    下午四點鍾。邰峰收到姐夫要他這段時間嚴禁外出的命令,最好管自己的老婆孩子,讓他們也別出門。


    邰峰有些吃驚:“飛車黨不是被我們打死打傷很多個了嗎?他們早就沒實力反抗了,還怕什麽?黑龍堂的老大已經向我宣誓效忠了。將由他們掃蕩飛車黨地殘兵。”


    “飛車黨的老大廖學兵不是普通人,我剛在黑道上收集了有關他的傳說,據說他隻要還剩下一口氣就能夠要你的命。小心駛得萬年船,聽姐夫的這話總沒錯。”其實貝勇驍也是個有勇無謀地衝動家夥,這話還是聽貝明駿說的。


    邰峰笑道:“姐夫。看您說的,廖學兵是厲害點沒錯,可是我也不怕!”那天廖學兵悍馬撞凱迪拉克時他也在場,雖然當時很是被震懾了一把,但隨後又盲目自信起來。決定要為姐夫報仇。


    他掛了電話,毫不在意地讓傭人泡杯濃茶,打算在客廳裏看電影,新買的一套家庭影院燒係列還勉強過關,可是比起姐夫家那真正有二十多個座位,寬屏幕、高保真音響地電影院來。就差了不止一截。


    妻子在樓上跟閨中姐妹學十字繡,她那姐妹玲瓏七竅,心靈手巧,不能染指太可惜了。兒子在中海大學,女兒在聖瑪麗亞女子學校。都派了保鏢保護,家裏的庭院還有十個持槍保鏢。這點安全措施都做不到,還用得著在中海混嗎?


    得意洋洋給黑龍堂堂主陶德霖打了電話:“聽說你曾經被飛車黨的葉小白打成重傷,剛出院不久,就沒一點報仇的念頭嗎?”


    “邰老板,您要我怎麽做,就直說吧,飛車黨的廖學兵和葉小白把我逐出北城,我現在隻想要他們兩個地命。”


    “我給你資金和武器,你去找人,越多越好!總之,我的頂頭大老板有點不高興,他要廖學兵的人頭!”


    客廳的燈被打亮了,逐步適應在黑暗中觀賞影片的他頗感覺不舒服,用手遮住刺目地燈光罵道:“誰讓你開燈的,快關掉!幹了好幾年還是笨手笨腳,要不是見你們菲律賓人還算勤快,我就一腳把你踹死!”


    一個低沉悅耳的男聲笑道:“邰先生,我是廖學兵,不是菲律賓人,特意給你送人頭來了。”


    聲音不大,話裏的內容也足夠平淡,卻把邰峰嚇得夠嗆,丟下電話一躍而起。話筒啪嗒掉在地上,傳出一句喊話:“喂,喂,邰老板,怎麽了?”


    隻見廖學兵穿著一件黑色西裝倚在門框邊,還披著很長的風衣,顯然外麵的氣溫很低。他地旁邊還站著兩個男人,都是一臉凶相,如同橫行海洋的鯊魚,攻擊性十足。


    他來不及去想為什麽保鏢一點消息都沒有,等離子電視的櫃子抽屜裏有一把手槍,當務之急是要拿到那把槍。


    “別激動,邰先生!”廖學兵的隨從馬上掏出槍指著他,嚴重警告。


    邰峰舉著雙手慢慢直起腰,低聲道:“廖先生,其實我並無惡意。


    “坐。”老廖淡淡地指著沙,“我們飛車黨的鬥雞眼被人打死了,但不知道是誰幹地,你能告訴我嗎?”


    真正麵對廖學兵,邰峰才深切感受到他那種不可抗拒的壓迫氣勢。當你是一枚勉強可以笑傲泥土地小石子,他就是壓路機,讓你隻剩下粉身碎骨的命運。


    “我……是貝勇驍幹的。廖先生,你知道我一直很仰慕你……”邰峰一麵敷衍著,試圖降低對方的戒心,悄悄轉著眼珠,看看有沒有逃跑的可能性


    “守在院子的保鏢都是飯桶,已經讓我擺平了,你的警覺性很低,開音響太大聲,所以沒聽到動靜。還有,你的太太在樓上,需不需要讓她一起下來聊天喝茶?”


    邰峰可真有點心如死灰的意味,當生命和家人遭遇威脅時,渾身的傲氣全都消失不見,哀求道:“貝勇驍是我姐夫,攻擊飛車黨都是他幹的好事,人也是他下命令殺的。”


    “ok,其實按道理來說,我和你沒什麽仇怨,你隻是貝勇驍的幫凶,遵照他的命令辦事,不得已而為之。隻要說出是誰下命令對付飛車黨的,我可以原諒你,不過你不能再待在中海了。”


    邰峰嚴重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一時囁嚅說不出話,盯著腳下的木地板花紋。


    “是貝明駿還是貝勇驍?隻要說出來,我立即派人把你送到鳳凰市,脫離中海市鬥爭的旋渦,說,是貝明駿還是貝勇驍?”廖學兵靜靜地看著他,不喜不怒,好像是決定臣子命運的皇帝。


    邰峰猶豫不決,咬牙道:“貝明駿。”姐夫和貝明駿有過鬥爭的事他很清楚,想來還是姐夫親近些,自己的一切都是姐夫給的。


    廖學兵扭頭對隨從徐劍鋒說:“殺了他。”


    徐劍鋒是黑聯賽的一名隊員,球技一流,但手下更黑,已將手槍頂上邰峰的腦袋。


    “為……為什麽?廖先生?”邰峰驚恐地叫喚,渾然不得其解。


    “我不喜歡說謊的人。你觸犯了我。”


    徐劍鋒則冷笑道:“攻擊飛車黨的幕後主使人是你。”


    老廖雙手插進口袋,慢慢走出客廳:“呃,不要用槍,讓他死得慘點。”


    ……


    淩晨三點,寢室裏縮在被子酣睡的貝明駿被一聲尖利刺耳的慘叫驚醒了,這聲慘叫連綿不絕,持續不斷,足足喊了十多秒鍾,高音部分足可震碎玻璃。聲音無比熟悉,正是他的第三任妻子,年輕漂亮的女模特詹月裳。


    貝明駿呼地坐起,拍拍周圍,空蕩蕩的,妻子明顯不在身邊。他摘掉式樣和聖誕老人差不多的睡帽,立即打亮電燈,右手伸進枕頭下取出防身手槍,左手抄起電話:“喂,喂,陳隊長,到底怎麽回事?”


    “先生請放心,您到院子裏一看便知,我聽了太太的叫聲便趕出來,有點小狀況,不是什麽大問題,我們已經把太太送進來了。”


    貝明駿略微安心,看來保安還是很有用的。以最快度套上褲子,披了件毛皮外套踱到樓下,隻見被驚醒的傭人、保衛來往匆忙,神色大都有點驚慌,便不耐煩道:“慌什麽!無關人等全都回自己房間睡覺!”


    保安隊陳隊長正在大廳安慰自己的妻子。詹月裳隻穿一套接近透明的僂花睡衣,一臉害怕地縮進沙裏,身軀兀自還在顫抖。


    陳隊長看見他,趕緊迎了上去:“貝先生,太太半夜起床看見院子裏似乎有什麽動靜,就出去看了看,沒想到……”


    貝明駿直接走向大門:“有什麽古怪?”回頭吩咐女傭:“把太太送回臥室,陪她說幾句話。”


    陳隊長急忙跟在後麵:“貝先生……”


    庭院的燈已經點亮,六棵櫻桃樹的枝椏掛著密密麻麻不下三十具鮮血淋淋的屍體!


    、


    雖然……這是普通肉狗……


    、


    三十條肉狗統一用麻繩勒住脖子,伸長舌頭,在夜風中蕩來蕩去。鮮血甚至染紅了草地,淌到門口的台階。那些狗已被開膛破肚,內髒流出體外,極其惡心,難怪一個柔弱的小婦人被嚇成那般模樣!


    庭院裏一片腥臭,彌散著聞之欲吐的氣味,周圍幾個上前審視檢查的保安大都臉色白。夜色正濃,陰風慘慘,蟲豸低鳴,一棟奢華別致的別墅,卻仿佛置身於亂葬崗般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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