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哥……貝曉丹旁邊那人……難道是他?蔡滄浪猛然想起他剛說過:“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你不要輕易放棄。”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他已經付諸行動了!貝家果然不是輕易就可以得罪的!


    多年的積威湧上心頭,從遞出辭呈走出恒星大樓不過十多分鍾,殺戮如雷而至,蔡滄浪心若死灰,懊悔、痛恨、惋惜,自己為什麽會神使鬼差受人誘惑,背叛貝世驤?


    但為時已晚,薛暮秋凜遵兵哥教誨,又是一刀插下,刺碎腕骨,硬生生將一隻手掌切斷。他殺豬般尖叫,隻道自己已經身異處。


    “滴嗒滴嗒”,這不是血滴的聲音,而是蔡滄浪太過恐懼,瞬間腦子失神,括約肌失去控製,尿液噴了出來。


    尖刀適合插,但不適合砍,所以在戳碎骨頭時,疼痛格外劇烈,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蔡滄浪明白這是生死關頭,居然並不昏去,大量失血導致頭昏眼花耳鳴,已經不能正常思維。


    引擎沒有熄火,這給了他一絲希望,奮起最後的力氣猛一轉身,完好的左手搭上方向盤,右臂強忍劇痛,挨上檔杆,腳剛要踩油門,他的動作突然止住了。


    啄木鳥的刀尖停在蔡滄浪的腦門上,那個黑道殺手身在車外,隻要車子飛出,一靜一動,自己撞上刀口,立即便是腦漿迸裂之厄。


    薛暮秋一甩長,拔出車鑰匙笑道:“玩什麽花樣?知道貓是怎麽戲弄耗子的嗎?我讓你先跑一個鍾頭都行。”


    從車門到方向盤到處都是刺目的鮮血和深藍色帶反光的鋼化玻璃,地上靜靜地擱著一隻斷掌,血液已從破開的血管排出,顯得蒼白僵硬。


    蔡滄浪嘴唇泛白,心情緊張導致導致心髒劇烈跳動。但很快因為失血而慢了下來,額頭滲出大麵積汗液,眼睛半張半閉,即將陷入虛脫休克的地步。


    “人地生命隻有一次,我代替兵哥再給你一次生存的機會。留著性命回去告訴幕後指使的人。有兵哥在,誰也別想動貝家一根毫毛。”薛暮秋說著撥了個電話給急救中心,笑道:“趁你現在沒死,我再說幾句。癩皮狗永遠不知道雄獅為什麽喜歡吃肉,因為它吃的是屎。救護車很快就到,回家多找老婆孩子溫存,免得以後沒機會了。”


    ……


    恒星大樓總裁辦公室的文件越積越多,電話越來越密集。貝曉丹一臉擔憂:“老師。那麽多人辭職,怎麽辦啊?下麵地人我一概不熟他們的能力特點,該怎麽填補這個空缺?”


    “最多下午,起碼會有一半的人跪著來求收回辭呈。現在,你的幾個叔叔怕是在做假賬。我們一起過去視察情況,怎麽樣?”老廖坐在旁邊玩弄她地稍,兩人神態親昵。


    “可是,我不想去,我覺得好煩好煩。”貝曉丹終究心性未夠,呆了小半天已感覺非常厭煩。遠不如在上課好玩。


    “丹丹,你父親病那麽重,是時候為他分憂解愁了,人,要學會承擔責任。貝家的一切都是你責任。雖然擔子很重,但老師會陪著你的。”


    貝曉丹歪著腦袋想了好久才說:“好吧。那就去看看吧,我們找幾個信得過的會計和律師一起去,他們比較專業,能夠看出名堂。”


    “隻怕我們剛剛出,他們就已經收到線報,把所有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全部清走了。最好偷偷地去,不讓他們知道。”廖學兵心思縝密,暗中做好準備,“先換套衣服,這裏到處都是敵人的眼線,我們從後門溜走,別打草驚蛇。”


    拿出一件有很多小口袋的米黃色拉鏈外套遞了過去。貝曉丹見這件外套很眼熟,不知在哪裏見過,驀然想起慕容藍落在班裏穿過幾次,一定是她的。聯想起老師和她一直都很親密,不由胸腔一窒,說:“我不想去了。”


    “為什麽不去?那我不是白花錢買衣服了嗎?”老廖莫名其妙,先前還說得好好的。他不會買衣服,更不會揣摩女人心思,在商場裏見有一件和慕容藍落差不多地衣服就買下來了。


    “衣服是你買的?”貝曉丹接過一看,衣服嶄新,領子上果然還有未撕掉的標簽,登時回嗔坐喜,笑道:“真的是新的也,老師給我買的衣服,太好了!”心急之下,馬上換上,愁緒一掃而空,喜滋滋地轉來轉去,不停問道:“我好看嗎?是不是很好看?”


    老廖又拿出一頂寬沿遮陽帽扣在她腦袋上,說:“走吧。”


    “等等。”貝曉丹撥了個內線電話給秘書:“我在辦公室裏批閱文件,不準讓任何人來打擾我,有電話你就自己看著應付。”


    拉著老師地手,兩人像是偷情的小情侶,鬼鬼樂


    溜出辦公室,左右四看,現走廊沒人,乘電梯下到一樓步出恒星大樓,沒被任何人覺。


    “老師,如果害怕眼線的話,不如我們坐出租車去吧。”


    “不用用,我有車子,他們現不了。”廖學兵帶著貝曉丹橫過馬路,小心翼翼護著她注意左右飛馳而過的車輛,在對麵花園小型停車場跟守車位的阿姨交了牌子,走向一輛紅色敞蓬法拉利。


    貝曉丹驚道:“老師,你什麽時候買了這麽好地車?上次我見你還是開雪佛蘭的,教師地薪水不是很高吧?要不過幾天我送你一輛?”


    “不用。這車也不是很好。”廖學兵徑自在眩目漂亮的法拉利後麵推出一輛二十八寸大輪胎的黑色單車。


    這種還帶有三角橫杠的單車如今在市裏已經不多見了,居然保養得很好,漆皮錚亮,鏈條上了機油,碩大的手按鈴鐺安放在車的右把手上,顯得特別精神。


    貝曉丹目瞪口呆。學校也有很多騎腳踏車上學地同學,但那都是價值好幾千塊的變山地車,或是小巧玲瓏的彎梁車,隻有郊區運貨的阿伯才會騎這種式樣笨重但是載重量大的單車。


    老廖跨上單車,按下鈴鐺。出叮鈴鈴歡快清脆地響聲,笑道:“小妞,上來吧,以後老師騎單車載你去海邊看夕陽。”貝曉丹甜甜笑著。跳上後座,雖然鐵架子磕得屁股生疼,可是心裏卻樂開了花,一伸手摟住他的腰,問:“那我們先去哪裏?”


    “去天空電視台。那裏比較近,不然別的地方騎到地老天荒都還沒到。”


    貝曉丹巴不得兩人共乘一車,直到地老天荒為止,緊了緊老師買的外套,這感覺太美了。太甜蜜了!


    晃晃悠悠一路過去,足足踩了一個小時,半路肚子餓,還在路邊小攤喝了一碗粥,兩人仿佛是在約會,而不是去視察公司。


    走進天空電視台大廈。出示總公司普通員工地證件,得以蒙混過關。電視台每小時出入幾百一千人,若是每一個“可疑人員”都檢查身份,向上匯報,工作量之大。隻怕負責此事的保安會崩潰,所以到了後麵。也就不那麽用心,得過且過。


    貝才駒還在到處亂轉,大聲喝罵看不順眼的手下:“手腳利落點!你長的是手還是蹄子?媽的,不中用地廢物!把打印好的文件全送進去給劉秘書蓋章。”


    那人忙了整夜,疲憊不堪,心中一急,腳下絆住門框,撲地俯麵摔倒,手裏捧著半尺厚的文件飛出,在半空中飄飄灑灑。


    貝才駒一腳踹過去,罵道:“你今天沒吃奶嗎?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滾!”


    那人手忙腳亂地收拾,慌張哀求:“老板,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做得更好,彌補過失。”


    貝才駒的電話響了,煩躁地說:“快收拾幹淨,下次再說。”接起電話,頓時大驚失色,話筒傳來一個消息:“總公司的財務部經理蔡滄浪和人事部經理吳宏偉剛一辭職,在回家地路上被人剁了右手?”


    “誰?誰幹的?他們為什麽辭職,還有,誰向他們下手?”


    “不清楚,事情剛生一個小時,我十分鍾前才收到消息,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這時隻聽走廊外有人說道:“對不起,先生小姐,這裏是台長辦公室,閑人免進。”


    貝才駒滿胸的脾氣無可泄,一腳踢翻身邊的飲水機,咆哮道:“是誰!是誰讓無關的人上到這個樓層?”水桶傾翻,礦泉水汨汨流出,淌了滿地,浸濕還沒來得及撿起地文件紙張。


    外麵的警衛一聽老板火,這還得了,不敢怠慢,用力推開這一男一女。那女的看起來弱不禁風,被推了個趔趄。


    貝才駒撫著胸口呼呼喘氣:“把我氣出心髒病來,你們陪得起嗎?什麽事都要**心,太不像話了,你們何時才學會自立?”


    突然,那玻璃門砰的一聲,似是受了撞擊,鋁合金框架上的螺絲釘飆出,一名保安骨碌碌滾了進來,隻見廖學兵一手牽著丹侄女,笑吟吟地倚在門框上說道:“貝台長,門口關得這麽嚴,在幹什麽見不得人地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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