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星沒有絲毫不耐煩,溫柔的說:“你的傷口兩天都沒有來換藥,有點膿需要擠出來。你一定是忘了吃消炎藥了吧?等下我再給你開幾粒。”幫他塗好藥水重新包紮。


    廖學兵悲慘的說:“我的手很痛,所以舉不起手來吃藥。”


    林素星噗嗤笑了:“你呀,可真笨,不會用在手嗎?來吧,我喂你吃好了。”


    “林護士,你真是好人。”老廖熱淚盈眶。


    “不要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林素星洗幹淨嫩如春蔥的小手,舀了幾粒白色藥丸送入他的嘴裏。


    李玉中咬牙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捧他一頓,把嘴巴打腫,說不出話就基本合適了。


    “附議。”“附議。”


    吃完藥小護士又認真叮嚀:“下午三點鍾記得過來,我再喂你吃一次藥。”


    廖學兵連連道謝,說了許多趣話引得林素星開心的咯咯直笑,把四同學晾在外麵作聲不得。


    “我有個疑問,廖老師這麽會泡妞,為什麽至今還是個老光棍?”


    李玉中想了一下說:“我猜可能是他的精神有問題,哈哈!”大家也都笑了起來,卻不知道這句玩笑話最接近事實的真相。


    …


    中午足球隊照例集訓,廖學兵沒多大耐性,留下李前當助理教練,自己跑去溜達。他看到一輛黑色雪佛蘭駛出學校,駕駛位上的人是邱大奇。車子開往淺水街方向去了。老邱的家在桐城路,他趁中午休息時間去淺水街,一定有所企圖。


    廖學兵好奇心起,急忙到車棚啟動哈雷達摩托車遠遠吊在後麵。


    進了淺水街,中午時分沒多少行人,街道冷清得很,或許這個時候光頭黨地人都在睡覺。邱大奇拐進了一人偏僻的小巷,老廖根本就不用考慮,直接跟了進去產。


    巷子很彎,兩邊地建築物參差不齊。這間突出半米。那間縮進去兩尺,這家的出入台階高了二十公分,那家索性就隻是一堵圍牆。下麵堆滿垃圾。


    路邊的下水道水泥預製板蓋板因其存在時間過久,受外傷力作用,前翹後翻,凹凸不平,車輪滾上去震得車子一跳一跳的。


    邱大奇停了下來,走下車子,盡管休息了兩天,腳步仍然虛浮無力,看著用力關上車門時整個人都有些搖晃。


    “奇淫合歡散威力太強了。以後輕易不可觸碰啊。否則遺恨終生那是沒辦法的。”躲在牆角後遠遠看見敬愛的、威嚴的訓導主任臉色蒼白如紙,頂著兩個奪目的黑眼袋,如果是用學生的審美觀來看。這叫做後現代、非主流風格。


    他走進的那家屋子是一家小型的門診,門口一塊破舊的長型木板白色漆皮早就脫落,隻剩下隱約可見的紅十字和“回春診所”四個字。


    老邱已經走進裏麵,他沒必要躲藏得太隱秘,走近一看,門口隻比普通民居所用稍大,還有另外一塊同樣陳舊的牌牌,上麵寫著“多年老軍醫”專家淋病梅毒花柳尖銳濕疣龜頭爛癢……一針見效,永不複……”透過已經不太透明的玻璃窗,內室光線暗淡,一條長形靠椅,三張辦公桌並在一起權當做問診處,牆角有個生了半邊鏽的洗臉盆。


    邱大奇就坐在邊上一臉惶恐,急切的詢問那表麵沉著穩重的“多年老軍醫”。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我好像覺那地方有點癢了。”


    “放心,我這是祖傳神方,連針都不用打,給你開幾副中藥,回家吃三個月就好了。不過我這藥有個名堂,藥材比較名貴,三十年前我在大江南北遊曆的時候留下來的,一直沒舍得用。看你太急,就開給你了吧。”


    廖學兵搖頭歎息,心道:“心魔讓人喪失理智,這話不假。其實哪來什麽梅毒,那天隻是讓那小姐故意等老邱一坐在旁邊,就照著台詞說話,老邱心理素質過硬,居然相信了。恐怕這兩天來老邱沒一分鍾舊能睡得著的,擔驚受怕,又不到到正規醫院檢查,找到這種騙子場所來,嫌自己命不夠長嗎?人家說什麽他說信什麽,大概是病急亂投醫了吧。沒病投個屁地醫,心病而已,被那小姐嚇出來的。”


    把車子推入拐角放好,在小窗子上一張,隻見邱大奇如同陷入苦海不得脫身,受盡了千萬種折磨,驀然看到黑暗中一盞明燈,伸著長脖子問:“醫生,這藥是不是真的有效?能保證藥到病除嗎”?


    老軍醫指指牆上:”這些個錦旗都是治好後患者給送來的。你要是不相信我,也得相信這些患者。“那牆壁掛滿了錦旗和牌匾,什麽“妙手回春”、“醫者仁心”、“功德千秋”等等,布麵褐褪色,已有黴味,說不清是六十年代還是七十年代地產物。


    邱大奇急是急,卻不是傻子,那破舊的錦旗太缺乏說服力了,狐疑道:“這又能證明什麽?”


    老軍醫打開抽屜拿出一份剪報,蘸著口水翻到某頁,手指在上麵點著:“看看,這是電視台給我做的專訪,其中還有京城醫院泌尿科主醫師的評語,說我猶如扁鵲再世,華佗複生,白紙黑字印在上麵,還能有假嗎?”


    “那你看看我這病怎麽治。”邱大奇好像突然清醒了,重新坐直身子,眼神中的熱切減退。今天早上看那份小報中縫廣告,說淺街桶子巷的回春診所從醫多年、經驗無數的老軍醫坐診,包治百病,尤其擅長皮膚泌尿科疾病。下麵還附了幾名病患的治病經曆,口才甲,五十一歲,因外地出差入住不衛生的小旅館,在澡堂誤用別人毛巾,幾日後下陰奇癢,經確診為梅毒,到各大醫院求醫,四的來輾轉反複,花光所有積蓄,不料偶然吃到回春診所羅老醫師的幾副藥,居然一下好了大半,腰也不疼痛了,於是趕來求治,隻用兩個療程便徹底根治,不再複。


    敬愛的訓導主任看到這裏,非常激動,再繼續往下看,診所介紹:采用新加坡醫院管理模式建立的現代化皮膚泌尿科診所,集醫療科研教學預防保健為一體,功能齊全設備先進,引進國外篝技術和全新的人性化的醫療服務理念,本著服務的宗旨,為口才保密,決不泄漏口才的任何信息……邱大奇心道:“說得這麽好,去檢查一下也不錯。


    來到診所,就先生出去意,診所空間布局狹窄,牆壁上刷的是泛黃的八十年代的石灰,地麵丟著沾有褐色血跡的棉花棒,已經開始黴,長靠椅背的油漆字樣是”一九八二年,畜牧局辦公室”敢情這老軍醫以前當過獸醫?他硬著頭皮坐下,想不到那軍醫識人麵相,一張嘴皮子功夫著實了得,比看相的還能吹牛,看邱大奇焦急慌張,必有難言這隱,先是一通神侃,說自己經手三四個病人,治愈率沒達到百分之百,至少也有九十九了,沒有望聞問切便斷定老邱病入膏肓,如再不趕緊,隻有死路一條。


    邱大奇隻是懷疑有沒有染病,這回也不禁麵如土色。


    “我先給你開三個療程的藥,每個療程三千塊,已經很便宜了。在大醫院裏沒個十萬八萬你出不來呢,那幫沒良心的你若是沒病,他們也硬說你有,檢查做個ct,三五百塊,有那個必要嗎?”老軍基唾飛沫濺,好似講台上的狂熱演說家。


    九……九千塊?我沒那麽多,可不可以優惠一點?”邱大奇很為難,什麽都沒有檢查就說我有病,太假了。何況交了李玉中的醫療費後私房錢空空如也,三個療程九千塊不是小數目。老軍醫親眼見他開著轎車前來,大肥羊不宰白不宰,死死咬定價錢不鬆口?”


    “不要緊,我這藥由八十多種純中藥製成,含有細莤草、土木賊、紅草蘚、車前草、瓜子金、小黃花、小蜜蜂花、蜜桶花根、千針萬線草等等等等,幾乎稱得上包治百病,無論是你生殖器長了什麽,保管恢複原樣。這裏我分有兩種,紅色紙包裏的藥煎服,報紙包的藥熬水擦洗患處,每周一處。”


    邱大奇聽說過細莤草、土木賊、紅草蘚等物治皮膚瘙癢潰爛有奇效,打開藥包一看,藥味有香有臭,不像是拿樹葉樹皮曬幹了唬人。心中信了五六成。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開始討價還價,把口水磨幹了,老軍醫見對方好像榨不出什麽油來,隻好忍痛降價到每個療程一千塊。


    邱大奇拿了一個療程的藥,說得一個月後再來,老廖忙躲到巷子電線杆後,等他走了才出來。


    拉開簾布走進去,長長的光影投射時昏暗的診室,可以看見空氣中浮動灰塵,更顯得這間屋子的敗落,“喂,醫生,我得了梅毒,怎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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