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看著看著壁畫,忽然中邪了般的尖笑起來。我隻好吩咐六寶和大剛將他摁到在地上,仔細一檢查,發現根源在他的舌頭上。上麵長了一根肉刺,正在緩緩蠕動著向裏麵鑽去。我讓大剛掰開他的嘴,扯出舌頭來準備把這根肉刺挑出來。


    我一隻手掐住肉刺漏在外麵的一頭,刀尖在他舌頭上輕輕一挑,那跟肉刺就被我連根挑了出來。肉刺甫一離開麻雀舌頭之後,麻雀立刻安靜下來,瞪著眼睛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們。


    過了半晌,麻雀反映過來,立刻大叫道:“幹啥幹啥?你們想幹啥?快放開老子,老子是正常男人,不好這口!”


    大剛和六寶見他恢複過來,這才放開他,末了不忘一人啐了他一口。麻雀迷迷瞪瞪的問我:“幹才發生什麽了,老子沒失身吧?”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我們對你的菊花不感興趣,你看看這個。”


    我指著地上那根肉刺讓麻雀看,那根肉刺長約三厘米,跟一條蚯蚓一般,還在地上扭曲蠕動著。


    “這是從你的舌頭上拔出來的,你回想一下剛才都幹了啥了,這玩意怎麽會長進你舌頭裏去的?”


    麻雀的舌頭上破了一個大口子,說話受到影響,隻能含糊道:“我也沒幹啥啊,我看著牆上那些小鬼的眼睛好像是用十分特殊的東西畫上去的,我就摳了一塊,看不出是什麽物質,聞了一下也沒有任何怪味,就用舌頭舔了一下……”


    “啥?你還舔了一下?你還什麽東西都敢嚐!”我立刻埋怨起來。


    六寶嗤笑一聲:“怪不得長這麽胖,啥都敢吃啊。”


    “吃貨!”大剛也揶揄道。


    麻雀一臉無奈,“行了你們別笑了,老子知道錯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那手不聽使喚的就伸進嘴裏了。”


    我看著牆上這些詭異的眼睛,心悸不已,就說:“苗疆之地自古以來就出毒蠱,說不定這些眼睛上也都種下了毒蠱。幸虧我們發現及時,才沒釀成大錯。要是晚了,說不定你也變成惡鬼了。”


    麻雀也是一陣後怕,賭咒發誓道:“老子以後再也不亂吃東西了。那啥,我總感覺這裏陰森森的,咱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


    “那這玩意怎麽辦?”六寶指著地上蠕動著的肉蟲問。


    “燒掉它,以絕後患!”


    我說著拿出打火機來,撕了兩張紙片將肉蟲包住,一把火燒了。火苗一竄起來,眾人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惡臭味傳來,那根肉蟲瘋狂扭動了幾下,很快就燒成一團灰燼了。直到火焰熄滅,再也沒有活物了,我們才收拾離開這裏。


    順著甬道繼續向前走,眼前忽然出現一個拐角。在拐角處有一間稍大一些的墓室。麻雀忽然停下腳步,蹲下身子來細看,仿佛發現了什麽東西。


    “你們看,這裏有一串腳印,徑直進了這間墓室。看腳印的新鮮度,應該是剛不久留下的。”麻雀指著地上一串明顯的腳印說道。


    六寶不以為意,“那有能說明什麽,隻能說剛才有人來過這裏,一定是我們的人。他或許就在附近,我們得趕緊去找到他。”


    麻雀搖搖頭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你們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串腳印隻有進去的,並沒有出來的,也就是說,這個人還在這裏麵,但是……”


    麻雀說著轉過手電,照向這間墓室裏。“但是這間墓室裏並沒有任何人,你們說那個人去哪裏了呢?”


    我也蹲下來細看,果真如麻雀所說,腳印十分明顯,隻有進去的沒有出來的。


    “裏麵這麽黑,說不定人還在,進去看看。”大剛說著帶頭鑽了進去。


    這間墓室比剛才那幾間都要大上一圈,裏麵的擺設並沒有多大區別,都是一些破爛的陶罐,有的還算完整,上麵蓋著蓋子,有的已經摔成無數塊,散落一地。這串腳印在這間墓室裏延伸,先在一摞陶罐前停留了一會,然後踱到一個牆角處,然後就消失了。


    腳印突然消失,那人呢?去哪裏了?難道也憑空消失了不成?觀察了一下鞋印的花紋,是那種登山鞋的花紋,隊伍裏穿的登山鞋各種牌子的都有,一時間也無法分辨出是誰的。隻是看這鞋印的大小,和步伐的間距,可以肯定這人一定是男的。


    六寶說道:“或許這個人進來查看之後,就倒退著出門了,這樣就不會留下相反的鞋印。”


    我想了想,搖搖頭表示不讚同這種猜測,這裏又沒有別人,我想沒有必要這麽做吧。或許這裏有機關呢,比如說腳下忽然出現翻板。那人跳下翻板,也就沒有出去的腳印了。


    為了證實我的想法,我試著站在最靠近牆角的那雙鞋印上,眼前是墓牆,青磚整齊,磚縫嚴實,並沒有特別之處。跺了跺腳,隻聽腳底下忽然傳來“空空”的聲音。


    果然如此,這間墓室的下麵還有密室,就在我的腳下。我心中一喜,不管剛才下去的人是誰,他發現這間密室,一定是下麵通向哪裏,或者有什麽東西。隻要找到開關,我們就能追上他,和他匯合。


    我和六寶、大剛三人急忙分散開來尋找開關,任何一個裂縫都不放過。正找得興起,忽聽身後傳來“嘩啦”一聲巨響,嚇了我們一跳。回頭一看,發現麻雀站在那堆陶罐前,腳下一個陶罐已經摔碎了。


    我那氣就不打一處來,怒道:“麻雀你又搞什麽,就不能消停點!”


    麻雀訕訕笑道:“我剛才發現這些陶罐跟其它墓室裏的陶罐有些不一樣,就拿起來研究一下,不小心摔碎了。”


    “有什麽不一樣的,不都是陶罐嘛。這又不是瓷器,不值錢。”


    “不對不對,哎,林羽你不要以為老子隻認錢,老子也是有專業眼光的。不信你看,這些陶罐是不是比先前那些要大了不少?”


    麻雀這麽一說,我發現還真是那樣,於是過去細看。六寶眼尖,指著一地的碎片說道:“哎,你們看,下麵有東西!”


    六寶揭開一塊比較大的碎片,便露出一副骸骨來。隻是這副骸骨十分小,看樣子應該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孩,也就四五歲的樣子。它蜷縮著身子,雙手抱膝,雖然陶罐摔碎了,但這副骸骨卻沒有散落。


    真正讓我們奇怪的並不是這副骸骨,而是骸骨的顏色,不是常見的白色,而是如墨的黑色。仿佛整副骸骨在墨汁裏泡過一樣,漆黑的不反射任何光芒,甚至連照射在上麵的手電光芒也吸收掉了大部分。


    怎麽會這樣?這是做什麽用的,連人的骸骨也能染成黑色。


    大剛略一思咐,說道:“這或許是古滇人用來養蠱的,用小孩來養蠱,看來應該是一種十分邪惡的蠱降。”


    我點點頭,大剛說得對,這或許是最合理的解釋了。或許過了幾千年,這些巫蠱早就失效了,所以骸骨才會變成黑色。但是不管怎樣,還是遠遠的離開這裏為妙。


    我剛想要招呼大家繼續尋找開關的時候,就聽麻雀忽然“咦”了一聲,蹲下身子去細看,還伸出一隻手來去摸那副骸骨。我嚇了一大跳,急忙拍掉他的手,罵道:“你丫怎麽這麽不長心啊,還敢亂動東西,萬一再被蠱毒上了身,老子可不救你了!”


    麻雀連忙解釋道:“不對,你誤會我了,你們看,這塊骨頭怎麽突然變成白色的了?”


    順著麻雀的手指看去,就見這副骸骨從頭頂位置開始,黑色漸漸退去,露出裏麵慘白的骨頭來。那股白色漸漸擴大,很快整個頭骨就露了出來,然後順著脊椎開始向下延伸。


    黑色褪去之後,露出的白骨和普通的白骨並無明顯區別,但是眼前發生的情況卻使我們感到難以理解。難道這股黑色的物質容易揮發,一旦遇到空氣就揮發掉,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正當我們不知這是什麽情況的時候,就聽六寶叫道:“大家看地上,那是什麽?”


    我低頭一看,忽然發現那些黑色的東西正如流水一般開始向四周蔓延。並且麵積越來越大,很快就是一大攤。湊近了看才發現,白骨上附著的東西其實並不是黑色顏料,而是一種極小的黑色蟲子。它們起先附著在白骨上,封在壇子裏休眠,麻雀一不小心打碎了壇子,這些小蟲子就活了過來。它們離開白骨,爬到地麵上,所以才會有剛才黑骨變白的情景。


    “大家後退,千萬別碰到了!”


    我們急忙往後退去,這些蟲子雖然極小,但卻來的不明不白,不知道會不會有毒。萬一沾上一點,說不定也會變成壇子裏那副白骨的樣子。


    蟲子漸漸的已經全部從白骨上爬下來,攤在地上烏泱泱一大片,連門口都堵死了。我們不斷的後退,很快就被擠到牆根底下,再也沒有退路了。那些蟲子仿佛感受到了我們的藏身之地,竟然開始向我們蔓延過來。雖然它們爬行的速度極慢,但是再不想辦法,遲早我們也會變成一副黑骨!


    四個人擠成一團,不斷向後靠。此時我心裏早就沒了主意,隻能叫道:“麻雀我恨你,就知道闖禍!怎麽辦啊?大家快想想辦法。”


    麻雀一臉委屈。“門都堵死了,想什麽辦法?誰跳的最遠,試試能不能跳出去!”


    我目測了一下從這裏到門口的距離,足有四五米的距離,這麽遠怎麽跳,三級跳?


    在這裏麵隻有大剛還算鎮靜,見狀急忙說道:“這些蟲子應該是蠱蟲,剛才鑽進麻雀舌頭裏麵的也算是蠱蟲。既然那個能用火燒死,那麽這個估計也行。沒別的辦法,試試吧。”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我立刻扒下外套,點燃之後甩出去。著火的衣服落在蟲子堆裏,那些蟲子不但不躲避,反而向著火苗撲去。黑壓壓一片前仆後繼,不一會的功夫,就把火苗撲滅,隻剩下燒了半截的衣服。


    四個人目瞪口呆,看來這些蟲子跟外麵那種有本質上的區別,它們似乎有一種趨光性,而且喜歡向有溫度的地方靠近,直到將任何帶有溫度的東西消滅掉為止。在這間墓室裏,隻有我們四個人是有溫度的。


    此情此景,四個人都是一頭冷汗,再也沒有任何主意了。或許當我們再次被人發現的時候,隻剩下四副黑漆漆的白骨,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就在我們陷入絕境的時候,腳下的地磚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哢嗒”聲,我隻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瞬間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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