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一升起來,十幾裏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不一會的功夫,就聽遠處傳來大伯他們的聲音。我們三個激動萬分,揮舞著衣服大喊大叫起來。很快,大伯他們趕了過來,見我們並沒有事,這才放下心來。


    原來剛開始跑的時候,大伯等人跑在前頭,並沒有發現身邊有什麽異常的地方。他們在靠近山頂的地方找到一個山洞,便鑽進去避雨。而我一路跌倒好幾次,結果慢了下來,加上天色又黑,所以和他們跑岔道了,結果跟著這些死鬼跑到這裏來。


    大伯等人見少了我們,焦急萬分。對講機進了水,已經無法聯係上了。除非雨停了,大家一起出去找。好在雨一停,便發現山頂上有狼煙升起,知道是我們,便急忙趕過來。


    我把一路上的經過說給大伯聽,又把這裏的發現也詳細的說了一遍。眾人聽了,俱都驚訝不已。大伯看了一眼地上的枯骨,又看了一眼大槐樹,眉頭緊皺。我想,如果師爺在這裏就好了,他好歹懂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大伯拿了把刀子來到樹下,揮手砍下來一塊樹皮。緊接著,傷口處就流出了紅色的液體,如鮮血一般嫣紅。大伯撚了一點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沉吟不語。


    旁邊麻雀在我身邊小聲道:“人家說樹老成精,這棵樹該不會也是成精了吧。”


    我說,“管它成不成精,就憑它剛才敢襲擊我們,就得費了它!”


    麻雀點點頭,深以為然,就走過去對我大伯說道:“boss,剛才我們在樹頂上的時候,發現這棵樹中心是空的,或許裏麵有什麽東西,依我看應該掏個洞看一眼。”


    大伯點點頭,回頭喊道:“把炸藥拿來。”


    六寶急忙上前,從背包裏掏出幾塊可塑炸藥,糊了一塊在樹幹上,眾人急忙找地方躲了起來,就聽一聲巨響,大地顫抖,木屑紛落如雨,巨樹被炸出一個大口子。隨著硝煙散盡,抬頭看去,就見剛被炸開的洞裏,正汩汩的流淌出鮮紅色的液體,腥臭味撲鼻。整棵樹正劇烈的顫抖著,就像是有人在猛烈的搖晃它一樣。枯枝敗葉不斷的從上麵落下,過了好久才停下來。


    過了良久,等到紅色的液體都流幹了,我們才圍過去。炸出的洞很大,隱隱間露出裏麵的樹洞。在樹洞的正中間,似乎有一團白色的東西,仿佛還在緩緩地蠕動著。


    因為樹洞裏麵很黑,大伯打開一個手電筒向裏麵照去。樹洞的裏麵,赫然是一個人形!


    這個人形渾身蒼白,皮膚白的似乎透明。隔著皮膚能夠看清下麵的血管。他閉著眼睛,大張著嘴,從他的兩條胳膊上,密密麻麻長出無數的紅色觸須。在樹上攻擊我們的那些蚯蚓狀的東西,就是這玩意。他的兩條腿,深深的嵌入樹根底部,似乎已經和這棵樹長成一體了。


    大伯的手電光鎖定那個人形的胸口處,悄聲對我說:“林羽你仔細看,發現什麽了沒有?”大伯這麽一提醒,我果真發現不同尋常之處。就見這個人形的胸膛處,還在隱隱的起伏。就像一個活人在做呼吸一樣。我靠近了樹幹,側耳細聽。四周的人俱都屏住呼吸,以免打擾到我。漸漸的,一絲輕微的呼吸聲傳進我的耳朵裏。沒錯,這個人是活的,他還在呼吸!


    我回過頭來正想跟大伯說話,還沒張口,就覺得脖子處猛然一緊,被一根繩子給緊緊的勒住了。那繩子雖然很細,但力氣十分大,猛地一扯,我站立不穩,被一下子給扯進了樹洞裏。緊接著,無數的觸須落下來,將我渾身捆了個結結實實。


    “救我……唔……”我的呼救聲被卡在脖子裏,一口氣上不來,隻覺得脖子上的束縛越來越緊,就要把我勒死了!


    耳邊能夠聽到眾人的呼喊聲,巨大的槍聲,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靠近我,幫我一把。當我的眼睛能夠適應樹洞裏的黑暗的時候,發現我此時正被那個樹洞裏的人形抱在懷裏,長滿了觸須的雙臂如鐵箍一般環住我,使我無法掙脫。我拚命一扯,總算把脖子上的束縛扯斷,腥臭的空氣衝進我的肺裏,總算喘過一口氣來。


    我正徒自掙紮,忽覺一股惡臭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幾乎把我熏暈過去。我一回頭,就見那個人形張大了嘴,一口向我的脖子咬過來。我大吃一驚,右手抽出腰帶上的刀子,回手一橫,那人形沒有咬住我的脖子,一口咬住了刀片。


    我抽出刀子,閉著眼睛向後紮去。隻聽噗噗聲響,那人形的腦袋被我紮了十幾個窟窿,腥臭的血液噴了我一頭一臉。但是這人形並沒有放鬆對我的束縛,無數的觸須開始向我的皮膚裏鑽去,痛的我大聲慘叫。


    我紮穿了它的腦袋,卻不能殺死它,看來腦袋不是關鍵。我忽然感覺背後傳來輕微的敲擊聲,心中一動,這是人形的心跳聲!對!紮他的心髒!


    我倒轉匕首,猛地向後紮去,連著紮了好幾刀,就覺得整個人形猛地一顫,箍著我的手臂也鬆了鬆,拚命往我體內鑽的觸手也停了下來。就在這時,大伯忽然衝了進來,手起刀落,將人形的手臂砍斷。同時扯了我哦一把,我整個人被他扔了出去。


    幾個人急忙衝過來,清理掉我身上的觸須。我站起來,發現並沒有大礙。地上到處都是被砍斷的觸手,也不知道有幾千幾百條,怪不得他們衝不進來救我,都被這些觸手擋在外麵了。


    大伯也衝出來,對六寶喊道:“準備炸藥,炸掉它!”


    幾個人將大量的炸藥貼在樹上,一聲巨響,整棵樹轟隆一聲倒塌。等到硝煙散去,我們湊近了再看,就見隻剩下半截的樹根上,仍然殘留著一小截慘白的小腿。小腿和樹根長在一塊,已經分不開了!


    我洗了把臉,將身上的臭衣服扔掉,換了一身新衣服,見眾人已經點燃大火,將剩餘的樹根也燒焦了。我就湊上去問大伯:“這棵樹是怎麽形成的,為什麽裏麵會有一個活著的人?”


    大伯說道:“我想,這可能跟此地的巫蠱術有關。這個人活著的時候就被下了蠱,然後埋在這裏。久而久之,巫蠱就長成一棵樹,最後把他也給包裹進去。這裏十分靠近滇王墓,估計是為滇王墓守門的!”


    我心裏打了個寒噤,光是一個守門的大樹就這麽邪門,那麽在滇王墓裏,又會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等著我們呢?


    眼見著太陽西斜,這裏的事情處理完畢了,我們便準備出發。大伯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並沒有走這條路,所以也沒有發現這可樹。為了安全起見,大伯建議還是找到上次的路,畢竟已經走過幾次了,不會再出差錯。


    隻是山穀裏積滿了水,無法行走,我們隻好走山脊,順著山穀的走勢,一路向滇王墓走去。按照原計劃,我們必須在天黑前越過一條河,才能到達安全的宿營點。但是我們一路上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後麵的路我們必須加快速度。


    在這茂密的山林裏,想要加快速度行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甫一鑽進密林,四周就又暗了下來,西斜的陽光已經無力穿透綠色的穹頂,我們必須更加小心的注意腳下的路,才不至於被絆倒。


    天色剛剛擦黑的時候,我們終於趕到了大伯所說的那條河流。原本並不寬敞的河道,因為剛才一場大雨的緣故,山洪爆發,河水暴漲,顯得更加湍急。麻雀本來想試試水流的力度,結果剛下去,還沒走上兩步,就被水衝倒在岸邊,我們急忙把他拉上來,才不至於被水衝走。


    “這根本就沒法過去,會被衝走的!”麻雀埋怨道,眾人也是一籌莫展。


    古教授走過來說道:“要不咱們往下遊走走,說不定有比較淺的地方能過河。”


    大伯搖搖頭:“不可能,這裏我們都摸遍了,隻有這個地方的水最淺。”


    我向四周看去,見河邊長了一棵樹,樹幹筆直,正好可以橫跨兩岸,於是就說道:“我們可以搭一座獨木橋過河。”


    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於是幾個人輪番上陣,伐倒那棵樹,才算順利的過了河。等我們來到宿營地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


    宿營地裏還有大伯他們上次丟棄的帳篷,都還算完整,看來並沒有人來過。我們一個個疲累不堪,紛紛紮好帳篷準備休息。隨便吃了點東西,安排好守夜的人之後,眾人很快就進入夢鄉。


    叢林裏很安靜,跟我們經過的那個山穀一樣,沒有任何的蟲鳴鳥叫。帳篷外隻有潮濕的木材燃燒發出的劈啪聲,有的帳篷裏傳來呼嚕聲。一切的一切,都像催眠一樣使我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人搖醒了。睜眼一看,是卡卡。我剛想問她怎麽了,就被她一把捂住嘴,低聲說道:“別出聲,仔細聽……”


    我急忙屏住呼吸,側耳細聽。就聽帳篷外麵傳來一陣陣輕微的“嗚嗚”聲。那聲音時遠時近,飄飄渺渺的,像是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那是風聲。”我說。


    卡卡搖頭道:“不對!外麵根本就沒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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