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了老人的請求,這使得老人十分高興,笑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聊了這大半天,四五個小時都過去了。眼見太陽西斜,病房裏開始變得昏暗起來。老人十分疲累,告訴我說具體的行動方案過幾天就會出來,先讓我在這裏多休息幾天。


    走出老人的病房,大剛和林曉軒仍然在等我。我早飯和午飯都沒吃,此時才覺得餓的頭暈眼花,於是和大剛告別了林曉軒,匆匆鑽進一家餐館裏吃飯。


    街上華燈初上,食客還不是很多,我一邊吃一邊問關於最後一隻銅鼎的線索。大剛說道:“具體的資料艾小瞳已經去整理了,過幾天就會有詳細結果出爐。我所知道的,也隻是一個大概而已。”


    “哦,大體位置在哪裏呢?”我問。


    “雲南,你知不知道古代有一個叫古滇國的地方?”


    我心中一怔,這個我還真知道一點。古滇國最早的記錄出現在漢代司馬遷的《史記·西南夷列傳》,戰國時期神秘出現,又在西漢年間神秘消失。在曆史上存在了大約五百多年。在一係列的考古活動中,發掘出了許多青銅器,古滇國的神秘麵紗才再度被揭開一角。其中著名的“牛虎銅案”和“滇王金印”更是精美絕倫。


    大剛說道:“關於最後一隻銅鼎存在於古滇國的線索,我們其實已經找了很多年。從推測到實地考察,花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我們在走訪少數民族的時候,發現了其中一處十分有用的線索。”


    “什麽線索?”我從飯碗裏抬起頭來。


    “司馬遷在《史記》裏有一段描述,大約在公元前339年,楚國欲將勢力範圍擴展到西南,楚頃襄王派楚將莊蹻(qiao)入滇。不久,秦國滅了巴國和蜀國,莊蹻失去了與楚國本土的聯係,於是,“以其眾王滇,變服從其俗以長之。”這是史料中明確記載的一代滇王,在他之前是否有滇王存在,無從考證了。”


    我提出自己的質疑,“這又能說明什麽呢,好像跟九鼎也沒有多大關係吧。”


    大剛搖搖頭,“你別急,先聽我說完。後來我們在當地考察的途中,聽當地老人講起一些傳聞故事,說這個莊蹻進入滇地之後,便大規模發掘土塚,好像在找什麽,以至於白骨暴於荒野,十分淒慘。而且後來他又當上了滇王,難道你沒有察覺到點什麽嗎?”


    我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一點。“你是說莊蹻找到了九鼎中的一隻?”


    “這很有可能!”大剛說道,“滇地當時是地處西陲,是一片蠻荒之地,並沒有什麽可以利用的價值。但是楚國卻突然出兵攻打,絕對不是偶然。你也一定知道楚莊王問鼎中原的故事,楚國想要定鼎中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一定是得知一隻銅鼎流落道滇地才會突然出兵的。”


    我心中驚訝不已,雖然大剛所說的這些都沒有曆史記載,但這推測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當初周王室已經無力控製國土,覬覦九鼎的人越來越多,於是周王室不得不將九鼎轉移藏匿。或許這隻九鼎,就是這樣流落到滇地的吧。


    大剛繼續說道:“剛開始我們以為這隻九鼎一定供奉在當時的滇王宮裏,滇王宮也叫離宮,後來因為地震而沉入撫仙湖底。我們曾經多次派人到湖底進行打撈,但最終都無果而歸。後來我們推測,九鼎或許跟著莊蹻一起葬在了他的古墓裏。”


    我也點點頭,“這個推測很有可能。如果是我的話,這麽重要的東西,我也一定會帶在身邊,死了帶進墳墓裏。那麽這個莊蹻墓在哪裏?”


    “莊蹻這人十分神秘,他的墓葬也沒有出現在曆史記載中。我們通過當地的各種傳說,推斷他的墓葬應該在靠近邊境線的原始森林裏。那裏人跡罕至,即便走私毒品的雇傭軍也不會涉足那裏。莊蹻的墓選在這種地方是再合適不過了。”


    西南邊陲的熱帶雨林裏,既有迤邐的風光,也有致命的危險。尤其是雨林的最深處,人跡罕至,鳥獸絕跡。莊蹻的墓如果要選擇在這種地方,定然是一項龐大的工程。我想既然如此,一定會在當地留下一些傳說,或者遺跡之類的線索。隻要搜集夠了線索,找到莊蹻墓並不是難事。


    大剛繼續說道:“這些隻是我們的初步推斷,具體還要等小瞳那邊的消息過來。趁著這個機會,你要抓緊時間休養。這次探險與以往都不同,路程遙遠,絕大多數的地段都不通車,需要我們步行通過。沒有體力是不行的!”


    我點點頭,知道大剛說的都很有道理。熱帶雨林是一個我從來沒有涉足過的領域,濕熱、瘴氣、以及致命的毒蛇毒蟲,稍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在十萬大山中,根本就沒有路,即便是當地土著上山打獵砍柴,也不會走這麽遠。


    以後的日子,變得十分輕鬆。我享受著告急貴賓的待遇,吃得好睡得好,幾天下來臉頰上的肉就長了出來。但在此其間我也沒有放鬆鍛煉,每天都跑步道黃浦江畔呼吸新鮮空氣。如此過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艾小瞳的消息傳來。


    那天,我正和大剛倆人在江邊曬太陽,大剛的電話聲想起。他接起來,隻聽了幾句,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


    等他掛了電話,我急忙問道:“怎麽了,出事了嗎?”


    大剛吸了一口氣,“確實是出事了,小瞳那邊的進展不算順利,出了一起嚴重的事故,死了不少人,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了。”


    他一邊說一邊爬起來就往回走,我也跳起來。“要不帶我一起去,我也好適應一下當地的環境。”


    大剛搖搖頭,“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在我們沒有找到莊蹻墓的時候,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你先在這裏休息,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我心裏想到,老人把這件事看得如此重要,一定有全盤的打算。既然如此,我還是聽安排吧,免得打亂了他們的部署。


    我倆回去後,大剛立刻著手召集人馬,準備裝備,第二天就匆匆上路了。詞秋明天天忙得看不見人影,於是又隻剩下我一個人。百無聊賴之際,隻好天天窩在賓館裏打遊戲。


    那天我剛上線,就見一個對話框彈了出來。我一看,原來是我哥哥的!上麵打著一句話:“林羽,既然你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真想,就不要再牽扯進來了。這裏有我就夠了,你趕緊回家!”


    我就知道哥哥他們沒事。心中大喜,就問道:“哥哥,你在哪裏呢?”


    過了半晌,那邊才有動靜。“我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老頭見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也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幹嘛還要牽扯進來。”


    我說:“我已經答應老人家了,我不能反悔。”


    “我會去找老太爺說的,你別管了!”


    大哥說著就下線了,不管我怎麽叫也叫不回來。我在線上等了整整一天,也沒見他再上線。第二天急忙跑到老人那裏去,卻被林曉軒給攔住了。說是病情惡化,誰都不能見。


    我就問林曉軒:“那這裏的事務由誰負責?”


    “先前由大剛負責,現在大剛不在這裏,你大伯過兩天就從美國回來了,到時候他會全麵負責這件事的。”


    我一聽說大伯要回來,心裏先是咯噔一聲。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大伯的時候,我還很小,後來父母帶我離開老家,遠走他鄉,就再也沒有見過。此時一聽說他要回來了,心裏不禁多了一絲期待。


    如此等了幾天,大伯沒有回來,倒是大剛等人先回來了。隻是當大剛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幾乎認不出他來!


    大剛的臉上嚴重蛻皮,一層層就如蛇蛻一般,甚至露出皮膚下麵粉嫩的肌肉!頭上的頭發全部脫落,臉上的汗毛和眉毛也全都掉光了。如果不是聽到他的聲音,我一定以為自己大白天的見鬼了!


    和他同去的人也全都是這般模樣,就如隻剩下一口氣的死人一般。他們不得不包著頭臉,戴上墨鏡口罩才敢一路來到這裏。我暗中數了數,他這次去是帶了八個人,算上大剛才回來了四個。如此慘重的損失,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我看得心驚膽戰,忍不住問道:“大剛,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你們遇到什麽了?艾小瞳他們呢?”


    大剛歎了一口氣,“我們在雨林裏碰到瘴氣,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好在我們跑得快,跑得慢的已經死在裏麵了!我帶著這幾個受傷的先一步回來,小瞳沒有進去,所以沒事,她收拾完那裏的攤子隨後就回來。”


    我很難想象,區區一團瘴氣已經要了這麽多的人命,那麽這個莊蹻墓裏,是不是會有更加凶險的機關,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怪不得大哥這麽反對我參與其中,像他這種整天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一定猜出了裏麵的凶險。


    林曉軒立刻安排最好的醫生給他們治療,好在這裏醫療條件十分先進,沒過幾天,皮膚就停止了蛻皮,開始長出新的皮膚。正當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得到消息,大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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