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剛爬上來,整個洞口的沙石“轟隆”一聲倒塌下來,將洞口填平了。卡卡大驚,就想撲上去用手刨開。


    “局長還在下麵,他還沒有上來!幫幫我……”卡卡一邊刨坑一邊大叫讓我們幫忙。


    我隻好把她拉起來,“沒用的,他已經死了,接受現實吧!”


    卡卡怔在當場,看著那個漸漸被風沙填平的坑發呆。雖然現在的沙塵暴已經接近尾聲,但不消片刻,這裏將再也找不出一絲痕跡了。風沙會填埋一切,我的心裏似乎也鬆落了點。不管怎麽樣,總算為我們除掉一個最大的危害。


    “走吧,我們得找準方向走出沙漠。”我拉起卡卡,她就像個木頭人一樣,隻是木楞愣的跟著我走。


    我知道她此時心裏很糾結,心裏既不希望看到我害人,又不想讓我受到傷害。但事情哪有這麽簡單,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麵對抉擇,我隻能選擇最有利自己的。


    我們重新戴上護目鏡,用衣服包上頭臉,大剛確定了一下方向,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了。我們現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四周除了無盡的狂沙就是不斷移動的沙丘。天地昏蒙蒙一片,就如混沌初開,什麽都沒有。


    “怎麽辦?我們往哪裏走?”大剛大聲問我們。


    麻雀一個勁的埋怨道:“八爺那幫家夥真他媽的不夠義氣,也不說等我們一下。這麽大的風沙,上哪裏找他們去。”


    我想了想,就說:“如果能夠確定現在的位置就好了,黑水城在額濟納的東南方,不如我們往西北走走看,實在不行就先找個沙丘擋擋風,等沙塵暴過去後再走。看天氣,應該快了。”


    大剛和麻雀也沒有異議,我們四個人便向西北方向走去。這個方向正好頂風,所以我們走得格外艱難。沙子橫著抽在我們身上,就像在用小鞭子抽我們似的。我盡量的擋在卡卡身前,拉著她的手不至於走散了。


    如此走了半個多小時,才翻過一座沙山。我們在沙山的背風處休息,望著眼前的沙山,頹然生出一種無力感。就在這時,身邊的卡卡忽然拉了拉我的手,指了個方向給我看。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風沙中忽然出現一個龐大的影子。那影子漸漸走進,我才看清楚那原來是一隻駱駝!


    我興奮的大叫一聲,這隻駱駝完全出現在我的視線裏的時候我就認出了它,這是我的駱駝!在它的背上,還馱著沒有散落的行李!


    我立刻跳起來,對大家說:“這是我的駱駝,我們跟著駱駝走,駱駝最認路了!”


    其他人一時間也不覺得困了,急忙連滾帶爬的追上駱駝。我拉住駱駝的韁繩,覺得它從來沒有過的親切。駱駝十分溫順,我讓它趴下,然後扶著卡卡爬上駱駝背,這才開路。駱駝不緊不慢的走著,我感覺心裏踏實了很多。


    走了一個多小時,眼前隱約出現一棟建築物的輪廓。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座佛塔。圓拱頂的佛塔孤零零的聳立在沙海裏,卻成了我們最好的庇佑地。我們歡呼一聲,直奔向佛塔。


    這座佛塔結構簡單,裏麵地上鋪滿了沙子,佛像和壁畫都已經破敗殆盡,但卻可以遮擋風沙。


    我們升起無煙爐,駱駝背上的行李裏還有一些幹糧,就著熱茶美美的吃了一頓,感覺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活了。活著真好!


    我們三個男人輪流值守,直到第二天中午,風沙在終於止息。被狂風吹過的天空中仍然帶著一絲迷蒙,但是視野卻已經十分開闊了。我們大點行囊,跟著駱駝再度出發。這次,我們是向南走。如此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看到前方的戈壁灘上出現幾輛越野車的身影,那是八爺臨時雇的車,風一停就到大漠裏來找我們了。


    回到額濟納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而我們竟然出現在一百多裏外的沙漠裏,著實不可思議。而其他人不知道怎麽樣了,我下車後來不及休息,立刻直奔哥哥在這裏的臨時住所。那裏房門緊閉,看來還沒有回來。我知道他總有辦法,不用我操心。倒是卡卡,自從和考古隊走散以後,沒有別的去處,隻好先跟著我。


    我們在城裏等了三天,我每天都要跑到哥哥的住處去看看,卻始終沒有等到他們。卡卡則天天注視著街道上來往的車輛,哥哥和考古隊就像是失蹤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就當我急的滿嘴起泡的時候,忽然收到一封信。打開一看,上麵是哥哥的筆跡。


    “我沒事,不用再等我了,回家吧。”


    我心中落下一塊大石。第二天,卡卡通過她的途徑得知,在距離黑水城遺址西北二百多裏的沙漠裏,發現了失蹤多日的考古隊人員。三個輕傷一個重傷,目前已經送往醫院。


    卡卡聽了這個消息,這才展露容顏,露出笑容來。她擔心老師的身體,就要趕過去探望。又要麵臨分離,我百般不舍。卡卡說:“我們又不是不見麵了,你怕什麽。”


    我說:“我怕再次見麵,還是跟以前一樣,正是我人生中最糗的時刻。真是奇怪,怎麽每次都被你碰到。想給你留個好印象都不行!”


    卡卡微微一笑:“你現在就挺好,火車快開了,我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望著火車開出我的視線,再也看不到了,我才微微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去。隱隱間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湧上心頭,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沒有現在的遭遇,卡卡也不是考古隊的,那該多好。就像普通人的戀愛一樣,平淡卻真實。


    我這樣失神的走出火車站,迎麵碰上大剛。這幾天沒有見他,八爺他們都走了,麻雀也回北京了,我以為他也走了。沒想到他還在這裏,不知道再等什麽。


    “上車吧。”他說著拉開車門。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大剛就說:“我跟你說過,有個人想要見到你,他會給你解開所有的謎題,難道你不動心?”


    “他到底是誰?”


    大剛狡猾的一笑:“現在我不能說,去了你就知道了。放心吧,都到這種時候了,不會害你的。”


    我知道他說的也是實情,以他的實力,想要害我可以說輕而易舉。現在想想,他一路上倒是幫了我好幾次。而且我也極力想弄明白那人到底是誰,於是乖乖的鑽進車裏。


    車子一路不停,直接開到嘉峪關,然後乘飛機直飛上海。直到從機場出來,我才感覺自己回到文明社會。混合這尾氣的空氣衝進鼻腔,似乎找到了一點熟悉的感覺。


    來接機的是提前一步回來的詞秋明,他見了我,露出會意的微笑。坐上車,下了機場高速,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華燈初上的時候,夜景迷離醉人,有著我那個小城鎮沒有的繁華。大剛隨口找了個話題說:“既然來了上海,那就多住幾天。上海有很多名吃,過兩天我帶你去吃大閘蟹!”


    我隨口敷衍著,心裏卻惴惴不安,一直在想象要見我的那個神秘人到底長什麽樣,是不是也和大剛一樣那麽強壯冷酷,或者隻是個奸猾狡詐的商人。我正胡思亂想著,車子在一家賓館前停下。安排我住下之後,大剛就借口有事走了。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我心中老大不快,大剛走了,我隻好抓住秋明不放。餐廳裏,我倆一邊吃飯一邊瞎聊。我把話題一轉,就問道:“那個要見我的人到底是誰啊,你能不能給我透露點。”


    秋明搖搖頭,“你問我等於白問,以我的職務,根本就接觸不到這種機密的信息。我所知道的,也都是聽來的一些片段。至於真假,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心說總比一點都不知道好啊,就讓他說說。詞秋明就說道:“我聽剛哥說是我們財團的大boss,還是個美籍華人,是在美國出生的。但是他大部分的生意,都跟中國有關,這一次來中國,說是要了結一些事情。”


    “了結一些事情?什麽事情?”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哦對了,據說這大boss今年快八十多歲了,身患重病,一下飛機就直奔醫院了。這種身體情況下還不遠千裏的奔波,看來這件事十分的重要。或許他知道自己大限將到,想要了結一些心願吧。”


    我點點頭,心想,這人或許是想在有生之年再回祖國看看,或許還想死了入祖墳呢,如果有的話。像他們這種老人,到老了總會有一種念舊心理。


    我繼續看著詞秋明,“然後呢?”


    詞秋明一臉無奈,“沒有然後了,我就知道這麽多,具體的還是等明天見到真人再說吧。”


    沒辦法,看來現在隻能等大剛這家夥回來再說了。吃過晚飯,秋明帶我在四周轉了一圈,就回去休息了。我這幾天十分勞累,一覺睡到中午頭。直到大剛回來砸我的房門,我才醒過來。


    大剛說道:“一切都安排好了,現在就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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