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樓的階梯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麽狹窄,呈螺旋狀往下延伸,或許是因為這是軍事設備的緣故。裏麵空間雖然不大,但卻沒有什麽淩亂的東西。走在裏麵,隱約間傳來我們腳步的回音。


    走了一半的距離,我就發現一個問題。這裏和其他地方一樣,幹淨的讓人驚訝,地上沒有一絲浮土,也沒有堆放任何物件。仿佛建造完這裏之後,人就撤退出去,再也沒有使用過。


    這有點不附和常規。不管是什麽樣的建築,隻要無人使用,時間久了,地上就會積累很多的灰塵。時間越久,灰塵越厚。


    我停下腳步,把我這個發現說給他們兩個聽。麻雀一臉不在乎,就說:“林羽,你說我們現在是在哪裏?”


    “鬼城啊。”


    “這不就對了嘛,鬼城嘛,不正常才正常嘛。”


    我見麻雀又開始胡扯,就說:“不對不對,你別瞎扯,我突然間想明白了,這鬼城隻有在大沙暴來臨的時候才會現形,好天氣是沒有的,看不到的。那麽現在我們進了鬼城,那你說我們現在處於什麽地理位置?”


    我這麽一問,立刻就把倆人給問住了。是啊,我一開始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呢,鬼城的出現是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的,曇花一現,沙塵暴一旦過去,鬼城就會消失。此時城外沙塵暴正刮得熱烈,我們當然沒事。但是沙塵暴早晚有能過去的一天。到時候鬼城突然消失,那我們會去哪裏?會不會和這鬼城一樣,全部深埋地底。


    大剛想了想,就說,“先別談論這個問題了,現在不是時候。既然我們已經找到地宮了,隻要取了寶貝走就是了。肯定能夠趕在沙塵暴過去之前出去,到時候就沒事了。”


    麻雀聽了,連忙說:“對對對,那還等什麽,趕緊走吧,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我覺得大剛說的也有道理,於是點點頭,拋卻這個問題就往下走。誰知我們剛邁動腳步,就聽我們的頭頂上,忽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鍾聲。


    我們三個大吃一驚,俱都停下腳步,萬分驚恐的抬頭看向我們剛進來的出口。


    我們進來的時候,四周除了我們並沒有別的人。而且,塔樓上的那口鍾也沒有撞木,但是這口鍾是怎麽響起來的?一時間,我感覺一股惡寒從心底浮出來,剛進城時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此時更加強烈了。


    那口鍾一直在響,渾厚的鍾聲傳出去老遠,在這座塔樓的牆壁上來回衝撞,回音使得鍾聲更加響亮,以至於使我產生一股煩惡之意。鍾聲一下一下,激蕩心靈。


    “上麵有人,上去看看!”大剛第一個反映過來,提了槍就衝出去。我和麻雀跟在他身後,三兩步就衝了出去。


    當我們衝出塔樓,來到瞭望塔上的時候,隻見那口銅鍾餘音未散,原先拴著撞木的繩子依然吊在那裏,上麵空無一物。而塔樓的四周,也並沒有一個人影。銅鍾不撞自響,又算是什麽征兆?


    我們三個人背靠背警戒四周,除了我們的呼吸聲,四周靜的出奇。別說是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麻雀說道:“哥幾個,這裏太他媽的邪門了,咱們怎麽辦?是留在這裏還是下去?”


    我說:“依我看,在沒有高清目前狀況下,我們還是弄清楚再下去。不要留下後顧之憂,不然會有很多麻煩。”


    大剛嗯了一聲:“小羽說得對,我們四處看看,或許這裏有死角,有人藏起來了。”


    我們分頭去找,城牆上就這麽大一塊地方,一眼就能看清。我們在登城馬道,女牆前後,箭垛左右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我心裏想,如果是個人,他會藏在哪裏呢?他這樣跟在我們身後,目的是什麽?不可能隻是為了和我們玩捉迷藏。要麽是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故意製造各種離奇的事情,位的就是讓我們知難而退。


    就在我們苦苦尋找的時候,我忽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不詳的聲音。急忙抬頭一看,就見昏暗的天空中,忽然飄來一片漆黑的烏雲。


    那朵烏雲來勢極快,就像是一架戰鬥機一樣,轟隆隆的向我們衝了過來。那聲勢十分驚人,起初聲音還很小,漸漸近了,那聲音鋪天蓋地,比之城外的狂風也小不了多少。


    “什麽鬼東西?我操!這麽多蟲子……”


    麻雀的話音未落,那片烏雲就衝著我們蓋了過來。直到這時我們才發現,這是一種會飛的甲殼蟲。他們有指甲蓋大小,樣子像金龜子。隻是這麽多的蟲子一起飛行,卻是十分罕見鋪天蓋地,比之沙塵暴也不遑多讓。


    這些蟲子見人就撲,趴在身上就咬。好在我們為了防風沙,穿的衣服都比較多。但饒是如此,仍然抵擋不住這麽多蟲子的攻擊。它們見縫就鑽,咬的我們嗷嗷直叫。被咬到的地方起初十分疼痛,繼而就是一陣奇癢。伸手一撓,那東西的頭就嵌進肉裏,隻剩下半截身子在手裏。


    我們被咬的亂蹦亂跳,雙手不夠用的,隻能拚命的在臉前亂扇。我臉上被咬了幾口,痛癢難當,感覺心裏就像是有無數隻貓爪子在撓一樣,那種難受讓我幾欲發狂,恨不能從這城頭上跳下去。


    “快進洞裏,快!”大剛大喝一聲,提醒了我。我顧不得渾身痛癢,一頭栽進洞口裏。


    大剛拚著被咬的體無完膚,閉著眼睛摸到蓋板,轟隆一聲蓋上洞口。耳畔的嗡鳴聲瞬間消失,除了我們身上帶進來的幾隻蟲子以外,所有的蟲子都被隔絕到外麵了。


    進到洞口裏麵,我們急忙將身上的蟲子拍掉.有些嵌入肉裏的,需要小心翼翼的一個個挑出來,疼痛難忍.我們三個互相幫忙,好不容易挑完了.隻是那種麻癢仍然令人難以忍受,真是坐臥不安。


    大剛說:“我的包裏好像還有點清涼油,不知道止癢行不行。”


    “試試再說,癢死老子了。”


    麻雀伸進腦袋去掏摸了半天,總算掏出來一瓶清涼油,急忙擦在身上,麻癢立刻減輕。三人都擦了點,麻雀就說道:“這些鬼蟲子是從哪裏來的,怎麽這麽多。”


    我並不在乎這些蟲子的來曆,蟲子再多,也被我們隔絕在外麵了,對我們造不成太大的威脅。隻是腦子裏一直回響著剛才的鍾聲,才是我所擔心的。敲鍾的不管是人也好是鬼也好,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是提醒我們還是想要害我們。


    麻雀一臉不忿,說:“那還用說,肯定是想要害我們,你看老子這張臉,破相了有木有!再者說了,他若是想要幫我們,為啥不露麵?”


    大剛也十分認同麻雀的說法,就說:“不管怎麽樣,下麵的路我們都要小心了。身後有不速之客,終歸不是好事。”


    麻雀忽然說道:“誒,你們說,會不會是另外一批人也進來了,一路跟著我們來到這裏,要知道,覬覦寶藏的可不隻是我們這些人。”


    我說:“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任何可能都有。與其在這裏瞎猜,不如想法把他揪出來。”


    大剛看了一下時間,就說:“沒時間了,我們必須盡快趕上八爺他們。如果真的有人跟在我們身後,我想他一時半會也不會動手,隻是想要利用我們趟雷罷了。”


    我們休息夠了,隻好重新開拔。順著台階一路往下,一直不停的往下旋轉。走了半晌,我心中默算,感覺此時已經走到地下了。隻是這條道仍然沒有盡頭,不知道有多深。我們一路上瞪大了眼睛,腳底下牆壁上都不放過,也沒有找到一絲八爺他們留下的痕跡。麻雀一路上不停的抱怨。


    我隻好給他大氣,就說:“據說當年黑將軍挖井取水,挖了八十多丈,200多米,深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走吧,總會到頭的。”


    我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也並沒有底。這鬼城本來就是憑空出現的,誰知道我們這麽往地底下鑽,到底會鑽到哪裏去。我正胡思亂想著,就覺得有一滴水落進我的脖子裏。我隨手一抹,粘乎乎的。心下奇怪,用手電一照,赫然發現那並不是水,而是鮮血!


    我大吃一驚,猛一抬頭,一滴鮮血正好滴在我的額頭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鑽進我的鼻子裏。


    我們剛才走過的路裏,幹幹淨淨,連一粒灰塵都沒有,這又是哪裏來的鮮血?我感覺一陣惡寒,一股莫名的恐懼包裹我全身。這滴鮮血似乎還帶著一絲體溫,顯然是剛死不久。


    麻雀走在我身後,見我突然停下來抬頭往上看,就問:“咋了,看啥。咦?你臉上怎麽流血了?”


    “這不是我的血,是上麵滴下來的……”


    我話音剛落,上麵又滴下來幾滴鮮血,全都落在我腳前的台階上。一滴,兩滴,三滴,漸漸匯聚成一小窪。麻雀和大剛也是一臉的驚恐,這鮮血出現的太過突然,我們的身後,到底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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