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麻雀去哪裏了,我跟他走失了。我想他應該跟八爺等人在一起,應該沒事。我指著地上的人對伊振風說:“他們都死了嗎?”


    “什麽眼神啊,死人會動嗎?”伊振風白了我一眼。


    遠處傳來警笛聲,此地不宜久留,伊振風衝我擺擺手,我跟著她跑進一條胡同裏。我倆剛跑出胡同,就見眼前“吱嘎”一聲衝出來一輛梟龍越野。司徒從駕駛室裏探出頭來,衝我笑道:“時間剛好,快上車!”


    我倆跳上車,司徒一踩油門就飛跑起來。我急忙問道:“我哥哥呢,不等他?”


    “不用管他,他還有事沒做完。”


    “那我們去哪?”


    伊振風一瞪眼,“送你回家!”


    我一怔,繼而叫道:“開什麽玩笑,老子早就被人盯住了,你以為送我回家就有好日子過嗎?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伊振風怒道:“喲,你也知道他們不會放過你啊,那你還拚了命的往這個坑裏跳。如果你上回老老實實的回家,也不會有這麽多破事。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倆上回逃跑,害的老大好幾天都不理我!”


    說道這裏,開車的司徒笑得直捶方向盤,車子一晃,幾乎撞在電線杆上。


    伊振風怒道:“司徒你想死嗎,好好開車!”


    她的話音剛落,我隻覺得車身猛烈的一震,“砰”的一聲撞在旁邊一輛本田上。本田搖搖晃晃,一頭拱進隔離帶裏。


    我和伊振風都沒有防備,一頭撞在前麵的座椅上。好在畢竟哦啊軟和,不然腦袋都要開花了。伊振風急忙係好安全帶,怒道:“司徒你個混蛋,你不是說甩掉尾巴了麽,怎麽還有,你想害死我們?”


    司徒抱歉的一笑,“看來沒甩幹淨。”


    我一邊係好安全帶一邊回頭看去,就見後麵還跟著兩輛車,緊緊的咬著不放。司徒也不緊張,仍然不緊不慢的開著,根本就沒把跟蹤者放在眼裏。


    兩輛車有點沉不住氣,一左一右包抄上來,開始向中間擠,看來是想把我們的車別住。我從車窗裏往外看去,借著路燈,我看到麵癱男正坐在裏麵,指揮車子超過去。


    又是他們,看來還是不死心,這次是要動真格的了。


    司徒無動於衷,等到那輛車超過我們,擋在我們麵前的時候,司徒猛地一踩油門,汽車轟然一聲,撞在小車的屁股上。


    這是一輛經過改裝過的民用版梟龍越野,力大無窮,車頭上加裝了清障器,比悍馬還要凶悍。清障器撞在前麵的小車上,就像是推一個玩具車似的把它推倒路邊上。車頭撞在橋墩上,幾乎擠扁。


    司徒得意的吹起了口哨,剩下那輛車見狀,不敢靠的太近,隻是不緊不慢的跟著。司徒猛地加速,那輛車見狀,也跟著加速。就在後麵那輛車把速度提到極致的時候,司徒忽然一踩刹車。後麵那輛車沒反應過來,頓時超了過去。


    就在這時,司徒再次發力,清障器狠狠的頂在那輛車的車門上。小車發出一陣刺耳的呻吟聲,轟隆一聲栽進路邊的溝裏。


    “搞定!”司徒十分得意。


    剛才一係列追擊,碰撞,就像電影一樣刺激,以至於我不得不緊緊的抓住把手,才沒被甩出去。司徒做完這一切,猛一掉頭,又向城內開去。車子不走大道,隻撿小巷裏鑽。七拐八拐,終於拐進一個地下停車場。


    我們下了車,就見前麵一輛沃爾沃閃了幾下燈。走過去一看,我哥哥坐在裏麵。大晚上的,他還戴一副墨鏡,使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他隻瞥了我一眼,就發動車子。我們上了車,緩緩的開出停車場。


    經過這麽一陣折騰,已經是後半夜了。再過兩三個小時,天都該亮了。我不知道這是要去哪裏,也不敢問,車子裏有點沉悶。


    過了半晌,哥哥忽然說道:“你為什麽不聽我的,又牽扯進來?”


    我知道他是在埋怨我,我也不甘示弱,就問:“那你又為什麽不告訴我實情?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查。”


    哥哥冷笑一聲,“你太瞧得起自己了。以你的本事,隻能讓自己送命。”


    我也說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出生入死的也好幾次了,但現在我仍然活的好好的。”


    哥哥說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我趕來及時,你早就被他們分屍了你懂嗎?你知道這是多大一個坑嗎?我不想看著你往裏跳。我能救你一時,也救不了你一世。”


    我說:“我不用你救,我自己能行。”


    “你少逞能,你有幾個腦袋?”


    我說,“那好啊,既然你這麽怕我出事,那你就把我帶在身邊。你幹什麽我幹什麽,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你懂個屁!”哥哥有點急了,“你知道我做的事情有多危險嗎,我不想咱倆都死在裏麵,到最後沒人照顧父母。”


    聽他說道這裏,也不知道怎麽的,脫口說道:“老爸老媽都想你,他們想你回去看看,我跟他們說過要把你帶回去的……”


    提及父母,我就感到一陣心痛。我不辭而別,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會有多擔心多難過。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隻覺得嗓子裏堵著什麽東西十分難受,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哥哥也不再說話,我隻能看到他的半張側臉。咬肌繃得緊緊的,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指節因為用力而顯得發白,仿佛隨時都會爆發一樣。


    身旁的司徒捏著我的肩膀以示安慰。他似乎想說點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過了良久,哥哥才說道:“你不應該告訴他們。”


    “是,我不該幹這個,我不該幹那個,我什麽都不該幹。我他媽的幹嘛要聽你們的,我也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們誰注意過我?”


    車廂裏一陣寂靜,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隻剩下汽車微微的顫抖聲。片刻,伊振風說道:“嗨,這麽吵有什麽意思,不如這樣吧,你先跟著我們,等這件事過去了,我就送你回家,你看這樣行嗎?”


    司徒也連忙說:“對對對,就先這樣吧。”他使勁的捏了捏我的肩膀,向我暗示。我也知道這樣不是辦法,隻好點點頭。看著窗外飛逝的街道沉默不語。


    四周的街道變得越來越幽靜,這段路連個路燈都沒有,茂盛的法國梧桐將街道遮住。四周的樓房沒有一絲燈光,看起來就像是一片無人區。


    汽車艱難的拐進一條小巷子裏頭,在一個小區門口停了下來。我走下車一看,就發現這裏是舊城區。所有的樓房都是那種老式的筒子樓,大門又窄又破敗,門窗又小又黑,真難以想象裏麵會住著人。


    我隨著他們走進大門,鑽進一個樓道裏。樓道裏漆黑一片,木質樓梯在腳下咯吱作響。我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踩斷木板。樓梯太過狹窄,隻能容一個人通過。哥哥打著手電走在前麵,我們跟著走上去。


    一直上了三樓,這裏隻有一戶人家。樓道裏堆滿了垃圾,牆壁斑駁,有壁虎爬來爬去。哥哥來到門前,這扇門十分破舊,似乎一推就會栽下來似的。他深吸一口氣,正想敲門,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似的。


    我就見哥哥眉頭皺了皺,湊近門縫聞了聞。


    “有點不對,司徒,打開門!”


    司徒走上去,一腳踹去,破門呻吟一聲被踹開,裏麵迎麵撲來一股濃烈的臭味.我對這種臭味也算十分熟悉,這是屍臭。


    司徒打著手電當先摸了進去,我們跟在後麵。客廳裏十分髒亂,桌子上積了一層灰土,看來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打掃過了。發出這麽大的聲音,裏麵仍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哥哥做了個手勢,於是司徒和伊振風分別摸金另外兩個房間裏。


    很快,伊振風的聲音傳來:“頭,你過來看看。”


    我們走進那個房間,這裏麵的臭味更加濃烈。手電光下,隻見床上躺著一具腐爛的屍體。那是一個老者,幹瘦幹瘦的,肌肉已經腐爛殆盡,有肥大的蛆蟲從眼窩裏爬進爬出,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我看見這幅情景,並沒有多少恐懼,隻是心生一股悲涼。這個可憐的老人,孤獨的死在自己的床上,卻沒有人知道。他的子女呢?為什麽沒有人照顧他。


    老人走的似乎很安詳,他平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雙手覆蓋之下,有一個小木匣,二十厘米長,十厘米寬。也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東西,以至於老人致死也要捧在手裏。


    哥哥走上前去,輕輕的抽出那個小木匣。打開來看,就見裏麵是一塊根雕。


    這種根雕我見過,是用胡楊樹的根雕刻而成的。隻是這個根雕如此小巧精致,卻是第一次見到。我匆匆瞥了一眼,還沒看清楚到底刻的是啥,哥哥就合上蓋子。


    “就是這個了,我們走吧。”


    下了樓,終於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次換司徒開車,徑直向著城外開去。路上,我忍不住好奇,就問道:“哥,這裏麵是什麽東西?”


    “就是他們在找的東西。”


    原來如此,這幾夥人拚來拚去,就是為了這麽一塊根雕。隻是不知道這塊根雕到底有什麽用處,非要拚個你死我活。


    “那這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有什麽用?”


    哥哥訝異的看了我一眼,“你急匆匆的趕來這裏,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原來你什麽都不知道,那你來這裏到底是幹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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