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窗戶裏跳出來,幾乎摔倒在地上。回頭一看,就見口哨男和大漢也跟著跳下來,向我這個方向追來。


    “抓住他!”口哨男大喊。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從旁邊一個網吧裏,忽然衝出來一個人,那人直奔我而來。我瞅準了他,計算好速度,猛地揮起隨身攜帶單肩包向他砸去。為了以防萬一,我特地在包裏放了一塊磚頭,掄起來威力無比。


    那人沒想到我會突然襲擊,一個不防備,包就甩在他的腦門上。那人哼了一聲,頭破血流倒在地上。我一手拎著包,玩命的向巷子口跑。剛到巷子口,我就看見牆上畫著一些塗鴉,其中一個紅色的箭頭分外醒目,指示我向左拐彎。


    我二話不說,立刻拐了過去。身後大漢和口哨男已經追了上來,離我不遠了。我見拐角處有一個賣核桃的小攤,想也不想,隨手就給他打翻了。圓滾滾的核桃灑了滿地,大漢一腳踩上去,頓時摔了個仰八叉。


    暫時阻止了他們,我急忙在四周搜尋,就見箭頭一直往前延伸,前麵是一個超市,在員工通道前,畫著一個紅色箭頭,指示我徑直往上。我撥開人群,想也不想,抹頭鑽了進去。口哨男就吊在我的身後,幾乎一伸手就能抓住我。


    通道裏黑咕隆咚的,我一進去,立刻眼前一黑,啥也看不見了。就在這時,我聽到一個人衝我喊道:“低頭!”


    我先是一怔,繼而本能的做出反映猛地一彎腰,鑽了進去。緊接著,我就聽著一根棍子呼呼掛著風從我頭頂上掠過。身後的口哨男正好闖進來,那根木棍“梆”的一聲砸在他的臉上。口哨男慘叫一聲,跌了出去。


    我還沒來得及適應這裏的黑暗,就覺得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拉著我就往裏麵跑。穿過員工的換衣間,就進入到了商場裏麵。這裏光線良好,我才顧得上看一眼這個人。


    他是個小個子,留一頭板寸,一根根的跟刺蝟似的站著。古銅色的皮膚,雙手布滿老繭,十分有力。他的眼睛滴溜溜亂轉,時刻注意著四周的情景。


    我喘過氣來,就問他:“你是誰?麻雀呢?”


    “先別問,待會就知道了。”


    他一邊說著,我就聽到換衣間裏傳來一陣女生的尖叫聲,回頭一看,發現從外麵鑽進來六七個人,見了我,紛紛追了上來。


    “跟我來,這邊!”


    板寸頭帶著我一下子衝進人群裏,忽然間,不知道從哪裏扔過來一個東西,“當啷”一聲落在人群裏。那東西頓時冒出一股濃煙,迅速彌散開來。我低頭一看,是個煙霧彈。


    “著火了,快跑啊!”板寸頭大喊一聲,開始向樓梯口擠去。


    他這一嗓子,立刻驚動了四周的人群。伴隨著滾滾濃煙,人群大亂,尖叫著四處亂跑。身後的追擊者被人群擋在外麵,根本就無法靠近。


    板寸頭帶著我一直衝上樓梯,到了二樓,這裏的人比較少。他帶著我左拐右拐,竟然到了過街天橋上。這座天橋一端連著超市,一端連著服裝城。天橋上他們也布置了人手,一個倚著欄杆看報紙的男子衝服裝城努努嘴,就向超市裏走去。


    我說,“我們這是去哪?”


    “去個安全的地方,別說話,麻雀在那裏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我放心不少,就跟著他鑽進服裝城。從裏麵再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徹底失去方向感。一輛麵包車突然駛了過來,停在我們身邊。門打開,我被推了進去。


    車上的人我一個也不認識,這些人一個個麵露凶相,看得我心裏直犯嘀咕。但是一想到麻雀跟他們在一起,倒也安心不少。


    車子在城裏轉了幾圈,終於出了城。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在一棟民房前。我被推下車,進了院子裏。早就幾個人等在那裏。他們打過招呼,我就被帶到屋裏。一進屋,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就覺得眼前一黑,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昏過去。


    就見牆角的床腿上,麻雀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他渾身是傷,神智倒還清醒。嘴上被糊了一塊膠布,見了我,竟然搖了搖頭,一臉十分失望的樣子。


    我以為逃出來就安全了,沒想到,剛出虎穴,就進了狼窩。


    屋子裏四五個人,我一個都沒見過。他們看著我,一個個麵帶冷笑,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墜入了冰窖一般,渾身僵硬。我身後的板寸頭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倒一個人麵前。


    這個人是屋子裏唯一一個坐著的,光溜溜的腦袋跟燈泡似的錚亮,左耳少了半塊,左手也四根手指頭。一雙眼睛寒芒四射,陰沉沉的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心裏發毛,竟然忘了逃走。


    光頭手裏把玩著一把刀子,漫不經心的剔著手指甲。他看了我一眼,陰惻惻的笑了笑,“好小子,為了找到你,老子也是煞費苦心啊。我不用說,你也知道這是為什麽了吧。乖乖的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放了你的朋友。不然,你也得向他那樣,像條狗一樣死去。”


    我好不容易穩定心神,大腦飛快的運轉。看這幫人的神態,應該是盜墓賊無疑。這幫人都心狠手辣,一旦他們真的得到那件東西,肯定會立刻殺掉我倆。但問題是,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都在找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以為我知道?


    如果我跟他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既然如此,那我隻好瞎蒙了。隻要先騙過他們,剩下的就隻好見機行事了。


    我打定了主意,就問:“你們是誰?”


    光頭嘿嘿一笑,“告訴你也無妨,你應該認識黃老四吧,還有那個老八,他們都是我師弟。嘿嘿,老子排行老三,人們都叫我曲三爺。”


    這個光頭竟然是八爺的師兄!這倒使我感到十分吃驚。那我們也算是自己人了,但是一看目前的情景,恐怕並不是那麽回事。這裏沒有八爺的人,或許他們早就分家,各過各的。我心裏微微感覺輕鬆了一些,既然是熟人,怎麽也要給點麵子吧。


    我就說道:“我跟四爺八爺都認識,怎麽說大家也應該算是朋友了,這麽對待朋友,恐怕不好吧。”


    我這話剛說完,滿屋子裏的人都笑了起來。那是一種嘲笑,我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隻好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們。


    光頭老三呲著一口黃牙笑道:“臭小子,少他媽在這裏攀親戚,誰跟你是朋友。你現在是老子手上的人質,交出東西,就放你倆走,就這麽簡單。你也不用耍什麽花招,若是被老子發現了,老子就把你扔到大漠裏去,活活烤死你倆。”


    我心說糟糕,這馬屁沒拍對地方,結果拍馬蹄子上去了。他不買黃老四和八爺的帳,難道其中有矛盾不成?那怎麽辦。


    我幹笑一聲,“好說好說,你要的東西我知道在哪裏,我會帶你們去的。但是首先,我需要你先放了我的朋友,這不關他的事。我來當人質。”


    光頭老三嘿嘿一笑,“放了他?你他媽的當老子傻啊。你他媽的知道老子為了抓他費了多大的勁嗎。哦,我放了他,然後他再找人來把你救出去,你算盤打得挺響啊。”


    我也嘿嘿一笑,“那我們就這麽耗著,你不放了他,我是不會帶你們去的。你也知道,沙塵暴快來了。”


    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沙塵暴快來了是什麽意思,但是麵癱男就這麽跟我說過,我想這句話一定代表著什麽,於是就拿出來試試他們。但是沒想到我這句話一出口,光頭老三的臉色就變了。


    光頭老三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威脅道:“好小子,你夠種。你最好別搞什麽花樣,不然老子弄死你!”


    他嘴上這麽說,臉上的氣焰卻沒有那麽狂妄了。他衝著床邊站著的一個人揮揮手,那人就抽出刀子,挑斷麻雀身上的繩子。


    麻雀爬起來,撕掉嘴上的膠布,張口就大罵起來。“我操你大爺的,林羽你來幹什麽!”


    我感到一臉無辜,“我是來救你的啊。”


    “老子什麽時候用你救了,你他媽的是來害老子的吧。自從認識了你,老子就沒過過好日子!”


    我一聽就來氣了,怒道:“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不負責任呢,你沒過過好日子,但是你也沒少撈吧。”


    我一邊回敬他,一邊覺得奇怪。麻雀平時不是這種人,今天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竭斯底裏了。難道是吃了點苦頭,就把氣都撒到我身上來了。我倆正吵著,光頭老三在一旁看得不耐煩了,就大喝一聲,打斷了我倆。


    “都他媽的別吵吵了,死到臨頭了還吵個屁啊!”光頭老三大手一揮,“抄家夥,帶他們走,立刻出發,我們得趕在其他人前麵。”


    屋裏的人答應一聲,掀開床板,從裏麵掏出一個大皮箱子來。打開箱子,裏麵滿滿的都是槍支彈藥。幾個人走過來,紛紛挑了自己順手的家夥掖在身上,押著我和麻雀就上車了。


    車門關好,副駕駛的光頭老三回頭問我,“怎麽走?”


    我也是一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走。隻覺得大腦短路,想也不想,隨口就說道:“去市區。”


    “市區?你他媽的別騙老子,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說:“走不走,不信拉倒!”


    光頭老三瞪了我一眼,沒奈何,隻好擺擺手,汽車發動,車子拐出小巷,一路向市區駛去。此時的我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到了市區再去哪裏?萬一他們發現我根本就什麽也不知道,會不會把我就地槍決啊。算了,算了!既然都這樣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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