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次走得這麽匆忙,連我自己都感到十分奇怪。或許是剛回家不久,害怕老爸老媽攔著不讓走吧,所以匆匆留了一張紙條就上路了。


    黑水城遺址在內蒙古自治區額濟納旗達來呼布鎮東南約35公裏、納林河東岸荒漠中,我到了火車站,打聽了一圈,也沒有道額濟納的火車。最近的一趟是到甘肅嘉峪關的,我見嘉峪關到額濟納也不算遠了,於是立刻買了一張去嘉峪關的火車票。


    坐在車上,我給麻雀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我心想這家夥幹嘛去了,該不會是又喝多了吧。沒辦法,就給他發了一條短信,說自己去黑水城玩兩天,要他有興趣就來匯合。我這麽說,以麻雀的聰明,一定知道是怎麽回事。他看到短信,一定會立刻趕來的。


    我剛摁下發送鍵,就聽坐在我身邊的一個中年人說:“喲,小夥子,你也是去黑水城的?”


    我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有些發福。或許是因為生活條件好,所以皮膚顯得十分白,隱隱還泛著油光。他操一口生硬的普通話,一聽就是從南方來的。


    我對陌生人始終都有一種警惕性,見他發問,就點點頭,同時按了按自己的包裹。裏麵還帶著那塊青銅法令呢,萬一被偷了可是件麻煩事。


    那中年人似乎十分高興,就衝我伸出右手來,“我姓何,是從香港來的,也是去黑水城旅遊的。”


    我見他這麽熱情,不好意思駁他麵子,就伸手和他握了手。他的手十分有力,也很粗糙,握在手裏有一種十分奇特的感覺。老何指著身邊幾個人向我介紹,說都是一個公司的,這次是集體出來旅遊。


    我心裏想著別的事,他介紹的人名我一個也沒記住,大體數了一下,發現他們總共有八個人。男女老少都有,是個雜牌軍。


    我感到十分好奇,就問:“你們去黑水城,為什麽要中去嘉峪關的火車?”


    老何嗬嗬笑道:“反正也是出來耍,那就多去幾個地方好好耍啦,這次不但要去大沙漠,還要到草原上騎馬呢。你有沒有興趣,大家一塊走。”


    我笑著搖搖頭,拒絕了他。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經曆了這麽多,我的警惕性已經提高了。我總感覺這幫人並不是去旅遊這麽簡單。在我們說話的同時,我一直在觀察這些人的一舉一動。發現他們雖然打扮的像個旅行的,但是顧盼之間,總是會流露出一種十分多餘的警惕性。這種警惕性是天生的,並不是能夠刻意掩飾的。


    而且,我剛才跟姓何的握手的時候,發現他的手心十分粗糙,握手有力,這和他一臉的細皮嫩肉極不相稱。如果這人不是長期從事體力勞動,那就一定是個練家子。但是看他養尊處優的樣子,我想應該是後一種可能性。


    老何見我拒絕,就笑著說:“話又說回來,那你也是去黑水,那你為什麽也坐去嘉峪關的火車?”


    我說,“我去找個朋友。”


    “哦,是剛才你發短信的那個嗎?”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這家夥有病啊,竟然偷看我發短信。我心裏想這家夥是不是喜歡偷窺別人的額隱私,我靠!現在這年月,變態真多。我不置可否,就轉過頭去看向窗外。


    老何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耐煩,隻好訕訕的笑笑。一路無話,一直到了嘉峪關,出了火車站,老何等人一直走在我的身邊,仍然問我要不要一起走。我拒絕了他,鑽進一輛出租車裏,不問方向,絕塵而去。


    擺脫了煩人的老何,我並沒有急著出發,而是隨便找了個旅店住了下來。到了晚上,繼續聯係麻雀,仍然沒有任何消息。我心裏開始嘀咕起來,莫非這家夥又跟著八爺他們出去倒鬥去了?


    先不管他,我準備先去洗個澡再說。這個小旅店裏的房間裏並沒有洗手間,隻能去二樓一個公廁裏洗刷。雖然不太方便,但好在裏麵還是比較幹淨的。我到了門口,聽到裏麵傳來嘩嘩的聲音,有個人正一邊吹口哨一邊洗澡。沒辦法,隻好等會了。


    過了幾分鍾,我就聽到洗手間開門的聲音,那個吹口哨的人踢踏著拖鞋走了。我急忙端起臉盆衝進去,把門鎖了,準備洗澡。


    裏麵隻有一個淋浴器,我脫了衣服走到下麵正要打開水龍頭開關,忽然看見開關旁邊放洗刷用品的瓷台上,被人用沐浴露擠出了幾個字。


    “你被跟蹤了!”


    我腦袋裏“嗡”的一聲,整個人愣在那裏。這是寫給我的麽?這個人是誰?


    我顧不得洗澡,打開水龍頭將那幾個字衝幹淨,胡亂套上衣服就衝了出去。我得找到寫這幾個字的家夥,但是我找了一圈,發現並不容易。我隻聽見他吹的口哨,但並沒有看到他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個房間裏住。


    這個小旅館裏並沒有住幾個人,我樓上樓下的轉悠了一圈,凡是有房間裏傳出聲音的,我都會站在門口聽一會,但再也沒有找到口哨聲。我想,如果是有人在提醒我,他一定不會現身的。那我該怎麽辦?


    我回到房間裏,躺在床上回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有人跟蹤我,會是誰呢?又有什麽樣的目的?我忽然想起在火車上遇到的老何他們幾個人,這幾個人的行為十分奇怪,老何表現的過度熱情,本來跟他們毫不相識,非要拉我一同前往。而且,他們的路線也十分奇怪,如果不是趕時間,為啥不等去額濟納的火車,而非要跟我一樣,先到嘉峪關再轉車?


    要麽就是,他們跟我一樣,都是在同一個車站上的車,看我買到哪裏,他們也就買到哪裏。更加可疑的是,在我發短信的時候,他卻在一旁偷瞄,肯定是在打探我的行程,這幫人的嫌疑最大。


    怎麽辦?怎麽辦?我一下子感覺這個世界一時間充滿了無數的疑點,仿佛所有人都對我意圖不軌一般。包括我在前台登記的時候,旅店老板拿著我的身份證左看右看,都充滿了疑點。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有人跟蹤我,那他們一定有十分的把我知道我的行程,我要去哪裏,幹什麽去。既然如此,那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做一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既然你們想玩,那我們就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計劃製定之後,我就不急著趕往黑水城,第二天一大早,我早早起來,在門框底下貼了一張小紙片,我就出去跑步,圍著四周的街道瞎轉悠。這麽做一是為了蒙蔽跟蹤者的眼光,二是好為自己跑路選定路線。


    在一個早餐攤點簡單吃過早飯,我就背著相機出門了。隨便坐上一輛公交車,找個靠後靠窗的位置坐下,時不時的掏出相機照幾張照片,眼睛不時的,瞄著車上的乘客。乘客們上上下下,並沒有可疑之處。


    難道他們沒有跟過來?我可不這麽想,下了車,又隨便坐上另外一輛,繼續瞎逛。就這樣滿城裏逛了一天,也沒有發現身邊有出現什麽不對勁的人。我就跑到嘉峪關,瘋玩了一天。


    晚上回到旅店,先檢查了一下門框底部,發現紙片並沒有被動過的地方,包裏的東西也沒少,都是按照原來的樣子放著,說明他們並沒有闖進我的房間裏。


    看來這幫人挺沉得住氣,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耗著,看看到最後是誰坐不住跳出來。我繼續在這裏瞎逛,有時候去看電影,有時候在書店裏一坐就是一天,有時候就泡到網吧裏大打遊戲,總之就像是街上的無業小青年,半是迷茫半是頹廢的混著。


    如此過了五六天,身邊仍然沒有動靜,也沒有什麽奇怪的人出現在我的身邊。我心中的疑惑就更加重了,難道這隻是一個玩笑,還是那個留言根本就不是針對我?


    正當我疑惑不解的時候,我又聽到走廊裏傳來吹口哨的聲音。口哨人鑽進廁所裏,打開水龍頭開始洗刷。我心中一怔,我要看看這家夥是誰。


    等到口哨人洗刷完了,從廁所裏出來,我立刻操起一個臉盆,裝著也是去洗刷。一開門,就見一個瘦弱的男子從廁所裏走出來,他吹著口哨,漫不經心的瞥了我一眼,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裏。


    我一直看著他,發現他走進了208號房間。我暗暗記下,走進廁所裏,四處搜尋,就見洗手台的鏡子上,被人用手在上麵寫著一行字。


    “你在幹什麽?”


    我看著這幾個字,隻感覺腦子裏十分混亂,同時又有一點小得意。看來我果真把他們給騙過去了,現在連給我留言的人都不知道我在幹什麽,更何況那些跟蹤者。


    但是這個人是誰?我發誓我從來沒見過他。他長得瘦瘦的,頭發亂糟糟,還帶點自然卷,臉色蒼白,個子不算很高,但是渾身肌肉卻很結實。他穿著無袖汗衫,肱二頭肌像個鐵疙瘩一樣鼓起來,給人一種十分不相稱的感覺。


    在我這些時日裏所有接觸過的人當中,確實沒有這麽一號人。我心裏琢磨道,難道他是哥哥的人,就像伊陣風和司徒純。隻是這次並不是他們來的,而是換了個人。如果是這樣,那麽哥哥說不定也在這裏不遠,難道他也發覺了什麽不成?


    我心裏想不通,這種可能性不太大,我胡亂用手抹去鏡子上麵的字,洗簌完了就回到房間裏,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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