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來的快,消失的也快,我和八爺一左一右包抄過去,發現涉水聲已經消失殆盡。水中留不下任何痕跡,也無法確定剛才到底是人是鬼。我們往前逼近,就見前方水汽漸漸薄了很多,手電筒的光芒能夠穿透更遠的視線。而在我們的前方,赫然出現一堵牆壁。


    這堵牆壁全部是用粗糙的石塊壘砌而成,上麵凝結了很多水珠,摸上去濕漉漉的。靠得近了,就發現牆壁上竟然有一排大小一樣的門。


    說是門,其實並沒有門板,隻是像城門洞一樣,在石壁上壘砌起來的一個圓弧狀的門洞。因為視野有限,我們一時間也分不清楚這些門總共有幾個。往裏看上一眼,黑洞洞的,也不知道通向哪裏。


    我和八爺來到眼前這個門洞前,我朝裏麵喊了一聲艾小瞳的名字,除了回音傳來,並沒有其他任何回答聲。裏麵雖然沒有水汽,但是裏麵漆黑一片。牆上都被塗上一種黑色的,像是油漆一樣的東西。這種東西仿佛能夠吸收光源,手電的光芒照射進去,就被吸收,根本照不遠。


    我對八爺說道:“咱們怎麽辦,這裏有好幾個門洞,通向哪裏都不知道,我們是進去還是退出去?”


    八爺略一思索,就道:“這裏比較詭異,我想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先找到老鑼他們再說。既然我們能夠碰到一麵牆壁,那就順著牆壁走,總會找到我們下來時的階梯的。”


    八爺這個方法雖然不高明,但是在這種環境下,卻是最明智也是最簡單的。我點點頭,正準備退回去。就在這是,就聽到背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那腳步聲出現的十分突兀迅速,我和八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映,我就覺得腰間猛地一痛,就像是遭到電擊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飛出去,強大的慣性幾乎閃了我的脖子,我慘叫一聲,啪唧拍在地上,老半天爬不起來。


    八爺也好不到哪裏去,也在同一時間遭到攻擊。但他不愧是練家子,摔倒的同時猛一轉身,硬弩指向身後的襲擊者。隻是身後空蕩蕩一片,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我感覺自己的腰快斷了,扶著牆老半天才爬起來。八爺也好不到哪裏去,伸出一隻手對我說,“拉我一把,哎呦……”


    我把他拉起來,就問:“八爺,你看到襲擊者的樣子了嗎?他娘的,下這麽重的手,幾乎砸斷老子的腰。要是讓老子遇到了,非給他身上戳兩個透明窟窿不可。”


    八爺扶著腰說道:“我也沒看到,估計還在外麵,我們出去找找。”


    我嗯了一聲,把鋼釺抄在手裏,心想出去之後,不管遇到誰,先給他來兩下子再說。誰知我們剛走到門洞口,就聽“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閘門從上麵直落下來,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那道閘門幾乎是擦著我的鼻子尖落下,如果再上前一步,非得把我砸成肉醬不可。我嚇出一身冷汗,愣在那裏半天沒反應過來。


    八爺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撲過去,發現閘門十分厚實,重俞千斤,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打開的。


    “怎麽會這樣,我操他姥姥,這是有人要黑老子!”八爺大怒,對著石門一陣猛錘。我心中也是一陣慌亂,這下子出不去,那豈不是要困死在這裏了。


    “怎麽辦……”我一陣驚慌,聲音都有點失控。八爺趴在地上瞅了瞅,見有一條縫隙,就對我說:“用鋼釺試試能不能撬開。”


    我立刻走上前,把鋼釺****縫隙裏,使出吃奶的勁撬了半天,鋼釺都掰彎了,也沒能撼動閘門分毫。我累得不輕,隻覺得腰間一陣陣的劇痛,就放下手裏的活計,對八爺說道:“八爺,真他娘的邪門,你看看我的腰是不是斷了,怎麽這麽痛!”


    八爺撩開我的衣服看了一眼,我就聽他倒吸一口涼氣。


    “什麽情況?”


    八爺沒說話,耳室撩開自己的衣服,對我說,“你看看我的腰上是不是有一個手印?”


    我用手電一照,就見他的腰上果真有一個黑手印。這個手印很小,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孩的巴掌。隻是手印漆黑一片,好像還在擴散。我想我的腰上肯定也是這種情景。


    “……這是什麽東西,這裏怎麽會有小孩!”我滿腦門冷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絕對沒有這麽大的勁,可以一巴掌把兩個成年人推進門裏麵。而且手法這麽重,簡直快把我的腰給砸斷了。看這黑手印的樣子,似乎有毒,正在緩緩擴散。


    八爺麵色凝重,“小林羽,你還記得那串小孩子的腳印嗎,我估計是著了小鬼的道了。”


    “啊!那怎麽辦?”我一下子沒了主意,難道就要被困死在這裏?


    “先別急,這個小鬼身上有屍毒,剛才拍了我倆一巴掌,看樣子屍毒就要擴散了。如果不趕緊解毒,即便逃出這裏也會落下殘疾。”


    我聽了更加著急,都快哭出來了。“這上哪裏解毒去,我們被困在這裏,找那個小鬼要解藥也不趕趟啊。”


    八爺從隨身的包裏掏摸了半天,掏出來一個圓圓的盛裝凡士林的小鐵盒,打開來,裏麵有一些黃綠色的藥膏,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說不上來是香還是臭。他用手指揩了一點,抹在我的腰上,立刻就有一股清涼傳來,疼痛立減,十分舒服。


    他給我抹完了藥膏,就遞給我。我照著他的樣子,揩了一點抹在他腰上那個黑手印上。完全塗了一個遍才蓋上蓋子還給他。這玩意還挺好用,我就問他:“誒,八爺,這是啥玩意,這麽好使,趕明兒,也教教我,我也做點以防不測。”


    八爺笑道:“這可是我師父傳下來的,具體做法十分複雜,所需要的材料也十分難得,要做起來恐怕不易。我搜集了好幾年的功夫,才找齊了材料,也隻做了這麽兩盒而已。一盒我自己留著用,一盒給了師爺。”


    我一聽這麽麻煩,略感失望。八爺就說:“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我們下步該怎麽辦?怎麽出去?”


    八爺一問,我更是毫無主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兩人商量了半天,毫無理會處,俱都十分焦躁。八爺畢竟是過來人,經驗豐富,什麽危險沒見過,還不都是硬挺過來的。此時雖然深陷囹圄,但是很快就震驚下來。他拖著腮幫子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奶奶的,既然小鬼把我們推進這裏麵,那老子就要看看這小鬼想要幹什麽。這裏就一條路,那我們就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老子到底要看看裏麵是啥。”


    八爺說的十分有理,既然後退無路,那就隻好向前。不管什麽艱難險阻,也要闖上一闖。我們立刻站起身來,檢查了一下裝備,就準備向裏進發。


    我們事先並沒有想到會在墓裏逗留這麽久,所以除了必要的裝備以外,並沒有帶太多的東西進來。如今一清點,我們的武器除了硬弩和鋼釺之外,就隻剩下兩柄匕首。吃的東西一樣沒有,每人還有一塊備用電池,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東西。


    為了節省電量,我們隻打開一個手電,然後向前進發。這條甬道和我們下來的那條岔道一樣,都不是筆直的,而是帶著一定的弧度。加上甬道的石壁上塗滿了黑色的顏料,似乎可以吸收光線,所以使得手電光芒在這裏顯得十分黯淡。


    為了防止再次遭到襲擊,我們走得十分小心。我一手持鋼釺,一手打著手電走在前麵,八爺走在我的旁邊一步之後,手捧硬弩隨時準備發射。但是一路路上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除了我們的腳步聲,其他任何聲音都沒有。


    走到這裏,腳下已經變得十分幹燥,沒有了水漬。我們不知道這裏屬於這座古墓的哪一部分,這座古墓已經不能以常理來推斷了。而帶有弧度的甬道設計,也使我們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或許設計這座古墓的人,就是想要讓我們這些貿然闖進來的人摸不清南北,最終迷失在裏麵。


    往前走了大約十多分鍾,我忽然瞥見前方傳來一點金色的光芒。八爺也發現了,急忙衝我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我倆慢慢蹲下,調整了一下手電的光圈,使得電光可以照的更遠。


    甬道走到這裏就到了盡頭,前方出現一個更加矮小的門洞,大約半米高,手電的光芒照進去,就會有零星的金光反射回來。


    看來裏麵有東西。


    我們等了片刻,並沒有發生什麽危險,就慢慢走上前去。趴在門洞口向裏張望,發現裏麵是一個更加開闊的空間,從我們這裏,隻能看到裏麵的一部分。我能看清裏麵有一些枝枝椏椏,上麵吊著一些金色的小球,荔枝大小,離得遠也看不清是什麽。


    “進去看看。”八爺說著,當先鑽了進去。我也緊跟著鑽進去。


    到了裏麵,豁然開朗,發現這裏是一間規模挺大的石室。更加令我們驚訝的是,在石室的中央,赫然長著一棵巨樹。


    這並不是一棵普通的樹,看它的材質,竟然是用青銅整個澆注的,目測有三米多高,直通石室的頂部。青桐樹十分傳神,沒一根枝椏都十分逼真,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以為這是一棵真樹。


    隻是這棵青桐樹並沒有葉子,耳室用金色絲線吊著無數的鈴鐺。剛才我們在外麵看到的那些金色反光,就是這些鈴鐺反射出來的。


    這些鈴鐺嶄新嶄新的,就像是每天都有人擦拭一般,手電光芒一照,頓時金光四射。八爺湊上去仔細看了一眼,訝道:“天呐,這些鈴鐺竟然都是黃金打造的!”


    全部是黃金打造,那得用多少黃金!我大眼數了一下,這一整棵青桐樹上掛滿了鈴鐺,恐不下上千個。如此大手筆,不知道何人才能享用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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