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一聽,先是一怔,繼而問道:“怎麽個詭異法?”


    “這個,您還是親自去看一眼為好,我也說不上來。”


    把其他人招呼起來,胡亂洗了把臉,眾人立刻就直奔工地。到了出事的地段,就見前方已經隔離開來,一輛箱貨的車頭整個已經擠扁,和它對頭的一輛大貨的前臉也凹進去一大塊,鮮血噴的四處都是,慘不忍睹。在大貨的後方,一輛小轎車追尾,大貨的車鬥把小轎車的前擋風玻璃全部擊碎,裏麵血肉模糊一片。


    此時交警還沒有來,四周站著幾個工地上的工人,圍著車禍現場指指點點。我就問詞秋明,“你說的詭異到底是指什麽,我怎麽沒有看出詭異來?”


    詞秋明臉色蒼白,“你仔細看這些死人,他們都沒有腦袋了……”


    我們幾個湊過去一看,隻見駕駛室裏一片狼藉,鮮血濺得到處都是,箱貨裏的那個司機整個被擠扁,隻能看出是一個人的輪廓,隻是從肩膀往上就什麽都沒有了。難道頭被擠飛了?我打著手電在駕駛室裏找了半晌,也沒有找到這人的腦袋。


    和箱貨迎麵撞上的大卡車裏麵,坐著兩個司機,因為巨大的慣性,兩個人的上半身已經從駕駛室裏探出來,像一攤爛肉一般耷拉在車框上。兩個人同樣沒有腦袋,看了一眼傷口,就像是被某種大力硬生生扯下去的一般,情況慘不忍睹,濃重的血腥味刺得我連連反胃。


    我和八爺對視一眼,心裏感到十分詭異。如果說出車禍把人的腦袋給擠爆了的話,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但是把所有人的腦袋都擠爆了,而且連一根頭發都找不到,那這種巧合的幾率也太小了,根本不可能發生。


    “你們快來看,這裏也沒有……”後麵傳來麻雀的大叫聲。


    我們轉到大卡車的後麵,那輛追尾的小轎車看外形還算完好,隻是卡車的屁股完全****駕駛室裏去了。車裏坐著兩個人,看衣著像是一男一女,都係著安全帶,卡車的屁股正好擠在倆人的頭部。用手電一照,除了座椅上糊滿了鮮血和慘白的腦漿之外,腦袋也都不見了。整個車禍現場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氣氛。


    我們幾個人交換著意見,表示都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正說著,警笛聲由遠及近,警察終於姍姍來遲。現場很快就拉起警戒線,而我們也被驅趕到一邊。


    我對師爺等人說道:“這可真邪門了,車禍現場的受害人同時丟失了腦袋,這怎麽看怎麽像是電影裏變態殺手經常幹的事,這也太離奇了。”


    這時,我們旁邊一個看熱鬧的當地人接口道:“這有什麽離奇的,見得多嘍。”


    我們大家一聽,感到十分奇怪,八爺就問:“這位老鄉,什麽叫見得多了,難道你們這裏經常發生丟腦袋的事?”


    那人說道:“可不是,這段路是事故多發地段,每年都要死個十幾人,全都沒腦袋。”


    八爺心中一動,立刻掏出煙來讓給他一根,說道:“老鄉,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我們說說。”


    那人見是黃鶴樓,舍不得抽,夾在耳朵上,咧嘴道:“你們外地人不懂,這塊地方可邪門了,你看這條路好端端的,又沒有明顯的拐彎,也沒有岔道,多平坦。可就是出車禍,躲都躲不過。而且死了的人都沒腦袋,連根頭發都找不到。我跟你們說你們肯定不相信,據村裏的老人們講,這附近以前埋了個大將軍,哪朝哪代的忘了,總之後來被皇帝砍了頭去了。所以都說這裏死人的腦袋都被這個砍頭將軍給擄走了。砍頭將軍有怨氣,哪天不高興了,一施法,立刻就會出車禍,然後一陣黑煙,就把頭給帶走了。”


    我聽他說的邪乎,都快成西遊記了,還一陣黑煙。就問他:“真的有黑煙,你親眼看見的?”


    “俺哪能親眼看見,看見的人還能活著跟你說話?”


    “那你怎麽知道腦袋是砍頭將軍給擄走的?”


    那人有點不耐煩,就說:“這地方十裏八村裏人都這麽說,你不信去打聽打聽。”


    我們並沒有拿那個村民的話當真,以為這隻不過是當地的迷信傳說而已。隻是後麵的事情比較麻煩,因為那輛箱貨是給我們運送裝備的,如今出了車禍,交警部門要把車拖走。裏麵有很多東西是見不得光的,比如說洛陽鏟之類的。萬一被拖走了,那我們的身份也就暴露了。怎麽辦?


    關鍵時刻,還是美女出麵搞定了這個麻煩。艾小瞳跟他們領導說車裏是工程需要的器械,如果被警方拉走了,會嚴重耽誤工程進度。到時候公司上層責怪下來,自己會很難堪。


    那個領導臉一板,就是不同意,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艾小瞳就纏住他不放,整個人幾乎都吊在他的胳膊上。見他還是不鬆口,就開始抹眼淚。一邊哭一邊說自己這下子完蛋了,獎金肯定是沒了,完不成工作還要扣工資,到時候雇傭方也會索取理賠,嚴重了自己說不定會被告上法院。一說到這裏,哭得更厲害,眼淚鼻涕抹了領導一身。領導束手無策,躲都躲不開。


    要不是見識過艾小瞳的冷酷相,打死我也不會相信這是她裝出來的。這樣有力的表演,直接可以去拍電影了,影後什麽的不在話下。連旁邊忙碌的交警都替她求情,領導見狀,隻好答應我們卸下車裏的裝備再拖走汽車。


    詞秋明見狀大喜,立刻找人去卸裝備。我們也不好站著看,跟著幫忙搭手。好在裏麵的裝備都是封箱的,並沒有露出什麽破綻。


    我們把裝備抬到板房辦公室裏,還沒鬆口氣,辦公室的門就被撞開,一個夥計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滿頭大汗的叫到:“經理,不好了,又出事了!”


    詞秋明一臉焦躁,“又出什麽事了?”


    “咱的挖掘機打不起火來,看樣子是壞了。”


    “找人修啊。”


    “找了,說沒有毛病,但就是打不起火。而且推土機還有卡車都打不起火,邪門了。工地上的工人說這裏鬧鬼,要結賬走人,你說這事咋辦?”


    “怎麽還有這等事?!”詞秋明鬱悶的不行,真是摁下葫蘆浮起瓢。


    此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半,正是開工的時候。我們幾個人跟著詞秋明來到工地上,就見所有的重型設備都趴窩在那裏,有人仍然試圖打火,轟隆轟隆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幾個工人都是在本地找的臨時工,見詞秋明過來,立刻圍上去,七嘴八舌的說這地方鬧鬼,有人晚上起夜,就看到有一隊陰兵從門前走過,嚇得他尿了一褲子,今天早上所有的車就都打不著火了。


    詞秋明焦頭爛額,連連說道:“你們要相信科學,這世界上沒有鬼,都是自己嚇唬自己的。”


    “誰說木有鬼,俺親眼見了,你要不信,今晚上別走了,非要你親眼看看不可!”


    就在詞秋明難以脫身的時候,師爺忽然把我們拉到一邊,指著水庫邊上一座小山說道:“真奇怪,我怎麽覺得這座山有點不對勁呢。”


    “哪裏不對勁?”


    師爺說,“這座山如果在以前,倒也是風水寶地,有利子孫後人。但是現在情況發生變化,泗水自北向南,由東麵隔斷了陽氣,西麵的公路又割斷了陰氣,此地陰陽失調,已經成了凶地。如果這裏有墓,一定會危害四方。”


    我知道師爺雖然是個半吊子水平,但也有些真本事,就問,“你確定這裏有墓?”


    “有沒有要探一探才知道,但是這裏這麽多外人,不好下手。八爺,不如你跟那個小子說說,讓他把外人全都支走,我們才好動手。”


    八爺點點頭,拉出詞秋明來跟他耳語了一番。詞秋明臉色變幻不定,最終點點頭,對那些工人說道:“好吧,既然大家不想幹,那就來我辦公室領工資吧。”


    眾工人大喜,紛紛跟著他領工資去了。打法走了這些人,詞秋明就說道:“前期工作還沒做好,下麵的工作會不會有什麽麻煩。”


    師爺笑道:“現在最要緊的,是先解決這邊鬧鬼的問題。”


    我們從裝備裏挑了個小號洛陽鏟,幾節螺紋鋼管,找了個錘子就向那座山上走去。師爺用羅盤定好位,指著一個點說:“在這裏下鏟子。”


    老鑼掄起洛陽鏟,幾下就掏了個洞。深度不夠,便拿起一截螺紋鋼管來接上,麻雀掄錘就往下砸。接連接了四五根鋼管,老鑼忽然喊停,就開始向上拔。等完全拔出來,八爺一撚帶出來的土樣,放在鼻子上一聞,立刻皺眉道:“怎麽這麽腥。”


    師爺也撚了一點,顏色發黃,應該是封土堆的夯土沒錯,放在鼻子底下一聞,嗆得連聲咳嗽。我見這麽奇怪,也學著他們的樣子聞了一下,一股奇怪的腥臭味直衝鼻腔。那股味就像是河底腐爛了的淤泥,還帶著一股隱隱的屍體腐爛味。


    我看向八爺,就見他蹲在地上,看著那個洞發呆,看來有點拿不定主意。


    “這是個什麽墓?”麻雀忍不住問道。


    八爺站起身來說道:“多下幾鏟子,先畫出墓室的形狀再說。”


    老鑼答應一聲,根據師爺的指示下了幾鏟,師爺就根據土樣開始繪製墓室的大體形狀。我對這個完全不懂,隻能在一旁看熱鬧。半個鍾頭的時間,地圖畫完,師爺不禁咦了一聲。


    “這怎麽像個葫蘆?”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這個墓室還真像個葫蘆。首先是一間大墓室,中間是一條甬道,連接著一個小一號的墓室,小墓室的頂端還有一條甬道,看方位,卻是正好通向水庫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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