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然跳起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雙手一提,我就雙腳離地了。這家夥手勁大得要命,我怎麽掰都掰不開,隻能拚命的踮著腳尖。饒是如此,仍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窒息,眼前一陣陣發黑。


    六寶和卡卡見狀,急忙跑過來去掰那人的手。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能掰動分毫。卡卡見我臉色發紫,情急之中張嘴就咬那人的胳膊。但是那人就跟沒知覺一樣,絲毫不放鬆。


    我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眼前越來越黑。就在這時,忽見一道亮光出現在我的眼前,熾烈的火焰幾乎燒掉了我的眉毛。危急時刻,古教授忠於出手,拿著火把往鬼臉上一燎,就聽鬼臉發出“吱吱”怪叫,整個麵具忽然發生扭曲。我隻覺得脖子一鬆,啪嘰一聲摔倒在地上。


    我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倒氣,眼前的暈眩漸漸退卻,耳朵裏聽到古教授大喊一聲:“摁住他,別讓他跑了!”


    緊接著就是一陣丁當二五,六寶和鬼臉廝打在一起。最終六寶略勝一籌,死死的將鬼臉摁在地上。古教授見狀,火把往鬼臉上一湊,就見那張鬼臉一陣吱吱亂叫,扭動了幾下,突然從那人頭上掉了下來,飛快的長出八條腿,就要向黑暗中跑去。


    古教授哪裏能讓它跑了,飛起一腳踩下去,然後用火把去燒。那叫聲變得更加尖銳刺耳,鬼臉冒出一股股散發著惡臭的白煙,很快就沒動靜了。


    我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就問古教授那是個啥玩意,古教授就說那是一隻鬼麵獠,專門往人嘴裏鑽,遠遠看上去就跟帶著一隻麵具一樣。我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在那道滿是鐵鏈的峽穀裏遇到的那種東西嗎,怎麽會跑到這裏來的。我又往地上躺著的那個人看了一眼,不禁大叫一聲。


    “我靠!怎麽是麻雀!”


    “誰?”六寶問道。


    “麻雀啊,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就是他摳下來銅鏡,放出了屍妖的。”


    六寶和古教授倆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俱都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我也不關心。現在唯一值得關心的是,麻雀知道出去的路,我得保證他死不了,否則,說不定我們都得跟他陪葬。


    我拿起水壺朝他臉上倒了些水,麻雀大叫一聲下雨啦!一個骨碌從地上跳了起來。六寶二話不說,飛起一腳踢在他的膝關節處,麻雀沒防備,噗通一聲又栽倒在地上。


    “他媽誰踢我……”麻雀破口大罵,一抬頭,發現四個人站在他的麵前,嚇得他一縮脖子。當他看到我也在的時候,這才笑嘻嘻的站起來。


    “小白臉,咱倆又見麵了!”


    我一聽他還這麽喊我,立刻就火了。新仇舊恨一擁而上,我就對六寶喊道:“六寶,揍他!”


    六寶很配合,擼袖子就要上。麻雀連忙擺手,“別打別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知道你還帶了保鏢,以後打死我也不敢了……”


    古教授咳了一聲,對麻雀說道:“不想挨揍也行,我問啥你就答啥,要是有半句假話,我就讓六寶再把那隻鬼麵獠給你安到嘴裏去。”


    麻雀一聽,渾身肥肉一顫,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你問你問……”


    古教授毫不客氣,一連串的發問,“你叫啥名字?哪裏人?做啥工作?來這幹什麽?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那個銅鏡又到哪裏去了?”


    麻雀臉上肥肉不自然的抖了抖,“這讓我怎麽回答啊,太多了。”


    我就知道古教授得這麽問,我才不在乎什麽銅鏡不銅鏡呢,我最關心的是怎麽出去。“你說的那條出口到底在哪裏?你給老子如實交代,你要是能帶我們出去,那就跟我們一起走,如果不能,那你就繼續在這裏睡,我們可不陪你了。”


    麻雀眼前一臉,哈哈大笑著走過來要摟我的肩膀,“出去還不容易,沒問題,這件事包在老子身上……”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少廢話,你要真有那本事,就不會著了鬼麵獠的道了。伸出手來。”


    “幹嗎?”麻雀一臉迷惑,單還是伸出了手。


    我從包裏摸出來一截繩子,逮著麻雀的手腕就捆上了。


    “喂喂喂……”麻雀一陣大叫。


    我雙眼一瞪,“叫啥叫,老子信不過你,你自己說說,你這是第幾次耍我了?”


    麻雀臉上怒意一閃,又見六寶在一邊虎視眈眈,隻好吞下這口怨氣,任由我把他雙手捆上,繩子的另一頭打了個節,套在我的左手腕上。


    “走吧。”我一甩繩子。


    “我操!你遛狗呢!”麻雀大聲抗議起來。


    “你見過這麽胖的狗嗎?”


    麻雀沒辦法,恨恨的嘟囔了一句小白臉沒好心眼,隻好邁開步子跳到石床上,撅著屁股在牆角摳了幾下,就聽轟隆一聲巨響,石床上竟然露出一個大洞,黑漆漆的冒著寒氣。


    麻雀當先跳下去,我們也跟著跳下去。腳下是一級級台階,一直往下延伸,也不知道通向哪裏。裏麵非常潮濕,夾雜著一股黴味。好在六寶一下來,火把火苗亂晃,看來空氣流通還挺好,不至於憋悶。


    台階向下了一段時間就消失了,腳下的路坑坑窪窪,有的地方還積了水。我就問麻雀是怎麽發現這個密道的。


    麻雀歎了一口氣,就說老子好不容易逃出去,沒有被那幫家夥抓住,誰知瞎跑猛跑,不知怎麽就拐到這裏來了。我發現這裏有石床石桌整的挺好,還有一個大鐵門,可惜怎麽推都打不開。老子累得半死,就坐在石床上想休息一下。誰知道這一坐下就開始犯困……


    我聽到這裏就說,你丫沒長心啊,在這裏還敢睡覺?


    麻雀切了一聲,說這有啥,想當年老子在亂墳崗子裏過夜也沒什麽事,區區一張石床有什麽可怕的。但是我也知道,說不定那幫人就在附近,真心不敢睡,就想給自己找點活幹。誰知道手在石床上一摸索,竟然被我摸到一條縫。老子一下子就來了興致,順藤摸瓜,就在牆角找到了開口。我剛想扳開,不想頭上的探燈竟然沒電了。老子一生氣就給扔了。摸黑摳了半天,累得不行,最後隻好休息一下。沒想到這一休息,竟然真的睡著了。


    我說,我靠,你還真敢睡。


    麻雀嘿嘿一笑,說我不但睡了一覺,還做了個春夢。夢見一個美女向我走來,非要跟我親嘴。我心裏那個樂啊,老子還光棍呢,怎麽能夠拒絕。誰知那美女的舌頭老長,一個勁的向我喉嚨裏伸。我心想這就有點惡心了,一睜眼,一張白花花的鬼臉就在我麵前。我嚇得大叫一聲,誰知這一叫,那鬼臉的舌頭就伸得更長了,拔都拔不出來。我就覺得腦子一陣陣的犯迷糊,再醒過來的時候就遇到你們了。


    我們幾個笑得肚子直抽筋,我捂著肚子說,那哪裏是什麽美女啊,明明是一隻鬼麵獠,那玩意就愛鑽人的嘴,你倒好,還跟它玩舌吻。擦!幸虧遇到我們,不然你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你知不知道,為了救你,差點讓你掐死我。


    我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脖子上的手指印給他看,麻雀看了一眼就說,看來是下手輕了,早知道你這麽麻煩,一把掐死得了。我見他這麽沒良心,氣的狠狠踢了他一腳。麻雀肥膘肉厚,跟撓癢癢似的,根本不在乎。


    麻雀就問我,說你不是跟著那個挺凶的家夥嗎,怎麽一轉眼,又換隊伍了?我就說這是我們的考古隊,這是古教授,這是他的學生卡卡,我跟六寶是跟班的,我們才是官方的隊伍,那幫人是盜墓賊,跟你一個德性。


    麻雀一聽,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啊,那啥,那個教授,咱們幾百年前也是一家子,都是挖寶貝的,以後多多照顧。


    古教授氣得手直打顫,指著麻雀的鼻子大罵:“你們這幫盜墓賊,放著好好的生活不過,非得來偷墳掘墓。曆史上多少有價值的國寶都是你們破壞的,還敢在我麵前大言不慚,出去之後我非得把你送監獄不可……”


    卡卡見古教授氣得不行,急忙安慰他,“老師,你跟一小賊計較什麽,六寶哥和小羽哥哥在這裏,跑不了他,等出去了再找他算賬。”


    麻雀老大不願意了,就說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個啥,不要以為長了張好看的臉蛋就可以亂說話,這要擱以前,老子早就大耳刮子扇你了。你們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們混碗飯容易嗎,腦袋掛在褲腰帶上,說沒就沒。老子要是有你們這份學曆,早就吃官家飯去了,哪裏用得著這麽拚命。你知不知道,老子……


    我見他說起來沒完了,連忙打斷他,叫他趕緊看路。


    古教授就說:“小夥子,我看你也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人,出去後就自首吧,爭取從寬處理,以後出來了,好好做人,再也別幹這種違法的事情了。”


    麻雀終於忍不住了,跳起來大罵道:“自首你妹啊!你知不知道老子的老娘還在老家呢,我老爹死的早,就我老娘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日子,老子要是進了監獄,誰他媽的照顧我老娘啊!老頭你讀書讀傻了是吧,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經過你那個小腦袋?還好好做人,老子要是判個十年二十年,我老娘還不得氣死啊,老子出來連媳婦也找不到啊,做你妹的好人啊……”


    我見麻雀情緒有點失控,急忙拉住繩子,六寶一臉警惕的站在一旁,隨時準備撲上去撕打。就在這時,忽然從遠處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眾人齊齊愣住,往回頭看,那聲音來自我們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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