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和包拯走進白家酒館,就看見展昭和白玉堂正警惕的盯著坐在桌子旁悠閑喝茶的龐統。


    公孫策皺了皺眉頭,如今的展昭和白玉堂都太嫩些,對上龐統,那也就隻有被耍著玩的份了。


    包拯對展昭和白玉堂說道,“你們先回房去休息。”


    展昭一聽,就立即的出聲了,“包大哥,我們在這裏待著就好。”包大哥和公孫大哥都不懂武功,要是被龐統欺負了怎麽辦!


    “不用,他現在算是我們的盟友。”包拯說著,便揮手讓展昭和白玉堂下去。


    展昭和白玉堂隻好對視一眼,兩人怏怏的瞪了龐統一眼,就都下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離開,龐統就嗤笑一聲,看向包拯,“盟友?”


    “不是嗎?龐將軍乃至孝之人,豈會看著龐太師受困而不理會?”包拯麵不改色的說著,一邊拉著公孫策在龐統對麵坐下。


    公孫策端起茶壺給他自己和包拯分別倒了兩杯茶,然後,公孫策就自顧自的端起自己的那杯慢慢的喝了。


    龐統沉默的垂下眼,半晌,才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著,“家父可好?”


    “他很好。”包拯說著,盯著龐統,“每日裏下棋喝茶,和八賢王閑聊,日子過得倒是挺逍遙的。”


    龐統聽了,自嘲的一笑,笑容裏有些說不出的艱澀,這讓公孫策有些意外。


    “家父他就是這麽任性的一個人,說起來,八賢王也是受累了。”龐統說著,輕歎了口氣,看向包拯,“你進宮後,皇上的意思如何?”


    任性?這個詞倒是挺準確的,公孫策心想,雖然對龐太師和八賢王之間的糾葛並不是很清楚,說實話,公孫策心裏始終不太敢相信龐太師和八賢王之間會有什麽糾葛。而就他的觀察來說,龐太師表麵沉穩,實則內裏是一個任性妄為的人,而眼前的這位也是……差不多。


    包拯將皇宮之行,簡單的說了說,說完,包拯看著龐統,“就目前各種跡象來說,太師應該還隱瞞了什麽,目前的證據對太師不利,如果太師還不坦白他所隱瞞的,隻怕這次……”包拯沒有再說下去。但話裏的意味已經非常清楚了。


    龐統聽了,隻是沉默的喝茶。


    包拯和公孫策就自顧自的喝茶。


    “包拯,你為何這麽相信家父他是無辜的?”龐統突然開口,問的卻是一個全然無關的問題。


    包拯微微挑眉,“那自然是因為證據,分析,推理。”


    龐統聽了,嘲諷一笑,“你之前不是說證據對家父不利嗎?”


    “直接證據對龐太師的確不利,但就是這些直接證據,反而更顯龐太師的清白。”包拯平靜說著。


    龐統聽著,嘴角嘲諷的笑容反而慢慢收起,盯著包拯,許久,才開口說道,“很好,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放心了。包拯,皇上對我們龐家虎視眈眈,家父能不能洗刷清白,就要麻煩你了。當然,你需要什麽,你盡管說。”


    “我沒有什麽需要,如果說真的需要的話……龐將軍,可否告知我,太師和八賢王他們過去是否為摯友?”包拯盯著龐統問道。


    龐統一怔,隨即默然了。過了半晌,才低聲開口道,“家父和八叔叔……曾是無話不談的至交。”


    *****


    是夜,寬敞的有些冷清的偏殿裏,龐太師坐在棋盤前,盯著棋盤,一顆一顆的擺放著黑白棋子。


    直至聽到外頭漸漸走近的腳步聲,龐太師冷峻淡漠的臉才揚起了微微的笑意。


    轉身,恰好殿門被推開,他等了一天的人正皺眉朝他走來。


    “你來了。”龐太師開口,聲音依然低沉,但卻聽得出心情甚悅。


    八賢王看了眼棋盤,揚眉看著龐太師,“你倒是好興致。”


    龐太師微微一笑,“終日無聊,便和包拯下了一局,可惜,包拯此人聰明,卻是未免死板了點。”


    “我倒不覺的他死板。”八賢王想著今日從宮中得到的消息,皺了一下眉頭。


    “手談一局?”龐太師沒有接話,隻是整理著棋子,然後,似乎漫不經心拉下八賢王坐下,一邊問著,一邊將白棋子遞給八賢王。


    八賢王抬頭看了眼龐太師,接過白棋,便低頭開始對弈。


    ——說來,他和龐籍倒是好久未曾對弈了。


    上一次是在什麽時候?秋燕和崔明衝恩愛有加離開京都的那晚,龐籍突兀深夜來訪,和他在梅園裏下棋的那一夜?


    八賢王腦子有些亂,落子時,便顯得淩亂無章了。


    “你在擔心我?”龐太師看了眼棋盤,抬頭看向八賢王,問道。


    八賢王抬頭看了眼龐太師,低頭啪的一下走了一步,哼,他才不會擔心這個老匹夫!


    “別擔心,皇上資曆尚淺,想壓製我們,實屬癡心妄想,且,你該知道的,小桶回來了。”龐太師漫不經心的說著。


    八賢王聽著,卻是臉色鐵青了,“小桶回來了?”


    “嗯,這幾日回來的。”龐太師繼續漫不經心的說著,輕描淡寫的落了一子,便堵住了八賢王的所有退路。


    “他回來做什麽?!飛星軍呢?”八賢王盯著龐太師,語氣有些淩厲,“駐守在外的邊疆將士,無旨不得入京!他這是要抗旨!”


    “德芳,你忘記了?幾個月前,因為清河縣之事,小桶被剝去了將軍一職,他在軍中如今不過是無名小卒而已,他是大大方方的上書言明,然後回來的。這和抗旨可是兩回事。”龐太師慢慢的說著,一邊指著棋盤,微笑,“德芳,你輸了。”


    輸了?他當然輸了!早就在十八年前和龐籍相遇,他就輸得一塌糊塗了!


    “我不會讓京都大亂,我不會讓局勢改變,我不會讓你死,更不會讓你攪亂朝局!”八賢王盯著龐籍一字一句。


    龐籍盯著八賢王,目光深幽晦澀,翻騰著莫名的情緒,複雜莫測,卻又讓八賢王心裏毛骨悚然。


    ——龐籍怒了。


    他知道,龐籍越是盛怒,就越加冷靜平靜。


    但八賢王冷冷的回盯著龐籍。


    龐籍要玩火?他就滅火!


    即便賠上他趙德芳的命,他也斷然不會讓大宋紛亂再起!他也決計不會……讓龐籍有任何萬一。


    兩人都好好的,在彼此的眼裏,好好的活著。——這是他的唯一的奢求!


    兩人冷冷的對視著,然後——


    突然的,坐在棋盤前的龐太師猛然抬手一扯,八賢王措不及防,就被拉了一個踉蹌。


    八賢王惱了,剛想出聲叱責,突然間就噤聲,那麽近的距離,額頭相抵,鼻尖緊貼,嘴唇如此靠近,幾乎是緊貼著,隻要開口說話,兩人的氣息就能夠相互糾纏。


    “……我死也會拉上你。你放心,我死不了的……德芳,從十八年前你我相遇那晚,我就一直在心裏念著你的名字。我早已入魔,天下之大,唯有你是我在眼裏,心裏。”龐太師低聲說著,緩緩的一字一句,到最後幾乎是含著八賢王的唇說話。


    但,從龐籍開口說話後就一直禁不住心頭顫抖的八賢王猛然推開了他。


    龐太師沒有去拉,隻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八賢王幾乎是踉蹌的後退,然後轉身背對著他,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龐太師的手不由緊緊的攥著,如同多年前,他被拒絕,被嚴厲的命令著拿回玉佩的那天,他強自壓抑強自忍耐。


    ——從那個時刻起,他就知道,必須要強大,必須要和德芳一樣站的高高的,手上必須握有比德芳更大的權勢,他才能靠近他深深的眷戀癡狂了多年的人。


    “我們彼此好好的,就是上天的恩賜了!!”八賢王啞聲的說著,卻抬手輕輕的摩挲著唇,那唇上的氣息和溫度,是他的心底藏著多年的念想。


    “……你知道,我龐籍貪得無厭。”


    不知道何時,身後的人靠近了,八賢王隻覺得身後貼上了有些冰冷,但卻是溫柔的懷抱。


    八賢王垂下眼,盯著圈在他腰間的大手,有力的強勢的擁抱。


    ——龐籍……人若過於貪心,總會丟失一些東西的。


    八賢王狠狠的閉上眼睛,接著,便堅定的掰開了腰間的大手,而龐太師隻是沉默的仍由八賢王掰開他的手。


    八賢王轉身,直視著龐太師,“既然小桶進京了,我會和他好好談談。”


    八賢王說罷,就繞過龐太師,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龐太師轉身,看著八賢王,然後,慢慢的,龐太師的目光落在了八賢王的腰間,那裏,掛著一枚玉佩。


    ——白玉佩,上麵應該有一個德字。


    龐太師眼裏閃過一抹笑意,德芳心裏……終歸是有他的。


    ****


    而此時的白家酒館。


    包拯和公孫策正在聽著展昭和白玉堂講述關於寇珠的種種。


    “……就是這樣了,其他的,我們也就不知道了。”白玉堂說完,就喝了一大口杯水。


    公孫策皺眉思索,情況和上輩子有所出入了,上輩子,寇珠明明是在一個月前發現了六子麵館,之後,就總是卻麵館吃飯。但這輩子,卻是寇珠沒有怎麽出宮。


    奇怪了,沒有出宮,寇珠怎麽發現六子的存在?沒有發現六子的存在,寇珠怎麽會自殺用以嫁禍龐太師,引出狸貓換太子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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