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裏,破舊的木板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臉若白紙,蒼白無色,旁邊還有個年輕婦人不停的啜泣。


    這個年輕的婦人看見包拯他們進來的時候都臉色一慌,接著,就警惕的盯著他們。


    拉著公孫策衝進來的老人見狀,趕緊說道,“夫人別害怕,這是我找來的大夫,趕緊的,給大人看看!”


    包拯打量了一下婦人,雖然現在很是狼狽,但神態端正,一身風姿怡然,想來出身定是不凡了。


    而大人……看著婦人站在木板旁,姿態很是警惕保護,兩人是夫妻吧?


    這位婦人是官家的夫人。


    “在下包拯,這是公孫策,展昭,白玉堂,我們都是要前往端州的過路人,被困此地。”包拯拱手說著,態度溫和。


    婦人聽了,半信半疑,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你說你是包拯?那你可有官憑官印?”


    包拯眯了米眼,官憑官印?這位夫人怎麽知道他是來端州赴任?


    一旁的公孫策瞅了眼木板床上的男人,皺眉道,“夫人,我們先給這位大人看病吧。”


    木板床上男人的情況不容樂觀啊。


    婦人一聽,慌了神,轉身急急擔憂的看著木板床上的男人,又猶豫的看向公孫策,公孫策就上前一步,低聲道,“夫人且放心,公孫策雖然不濟,但是會盡心盡力。”


    婦人聽了,慢慢的點頭,神情卻是有些淒楚。


    公孫策上前給男人把脈,男人的傷勢很重,但所幸沒有生命危險,揮手讓白玉堂背著的小藥箱拿過來,藥箱拿過來後,公孫策就開始給男人抹藥,而這個過程中,婦人一直緊緊的盯著,很警惕很擔憂的模樣,公孫策察覺到,也故作不知,而包拯不動聲色的看著,包拯注意到了,男人身上的傷勢是刀傷,從胸口劃過,一直延伸到腹部,男人的膚色較白,很瘦弱,而那手的食指和中指間有厚繭,應該是長期拿筆留下的,還有男人的樣貌,年齡大約在三十到四十之間,額頭中間有皺紋,平常應該是個喜歡皺眉思索的人。


    包拯盯著男人,心裏隱隱有了某種猜測。


    婦人自始自終都在緊緊的盯著公孫策,在看見公孫策用藥後,木板床上男人的臉色不再那麽慘白,才稍稍鬆了口氣。


    公孫策在茅草屋裏老婆子端來的木盆裏洗了洗手,抬頭對不放心的掖著被子的婦人笑說道,“夫人放心,已經沒有危險了,不出意外的話,晚上應該就能醒來了。”


    婦人一聽,愣了愣,隨即臉上劃過一絲欣喜,忙開口說道,“如此,真是多謝公孫公子了。”


    公孫策微笑擺手,隨後就走到一邊用小藥箱裏備著的藥草抓起藥來。白玉堂和展昭就跟了過去幫忙。


    而包拯上前,對著婦人拱手說道,“夫人,這是在下的官憑官印。”包拯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裏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布包,布包裏就有他的官憑官印。


    婦人接過仔細看了看,才將官憑官印遞給包拯,她看著包拯,慢慢的跪下,低聲道,“妾身拜見大人!”


    包拯忙伸手扶起,一旁的老婆子和老人家都嚇了一跳,老人家顫抖著聲音,“您,您是要來端州上任的包大人?!”


    包拯對著老人家微微點頭,“是的,我是包拯。”


    老人家哎呦一聲,拉著老婆子就當頭跪下,惶恐道,“小的有眼無珠,不知道是竟然是包大人,還望大人贖罪!”


    包拯上前扶起老人家,說道,“兩位老人家不必如此。”說罷,包拯轉頭看向還沉默跪著的婦人,“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婦人起身,垂著頭跟著包拯走出了茅草屋,一旁弄著藥草的公孫策看了一眼,就繼續包著藥草。


    走出茅草屋,包拯轉身看著婦人,沉聲開口,“如果我沒有猜錯,夫人是清河縣林錦大人的妻子吧?”


    婦人抬眼看著包拯眼前微微一紅,低聲道,“包大人說的沒錯,妾身就是林錦之妻。”


    “裏頭的那位就是林錦大人了吧?”包拯問著,皺起眉頭,“他怎麽會受如此重傷?”


    婦人——林夫人突然低聲急急說道,“大人!您快走吧!這清河縣早已落入歹人手中!那些人非常可怕!您在這裏會有危險的!”


    包拯看著林夫人,“我知道,但,我就是為此而來。夫人,您先告訴我,裏頭那兩位老人家是……”


    林夫人似乎有些猶豫,半晌,才低低聲說道,“他們是好心救了我和老爺的山民。”


    包拯盯著林夫人,林夫人似乎有所隱瞞?包拯又抬眼看向茅草屋門口正看過來的老人,他見包拯看來,露出了憨憨的笑。


    “夫人,那位老人家姓什麽?”


    “他們說他們姓吳。”林夫人低聲說著,似乎有些不確定。


    包拯聽出了林夫人語氣裏的不確定,隻是點了點頭。


    接著,包拯就問了清河縣的事情,很簡單的一些問題,林夫人都能回答出來。


    在林夫人回答出來後,包拯隨意的問了一句話,“夫人,看這清河縣的人口不多吧?”


    “不,清河縣因為就在要道上,所以,人挺多的,大概有xxxx人吧。”林夫人想也不想的就說了一個具體的數字。


    包拯聽了,看了林夫人一眼,就淡淡點頭。接著,就走進了茅草屋。


    看著包拯沒有再問其他問題,而直接進了茅草屋,林夫人有些意外,但隨後,就趕緊的跟著包拯進了茅草屋。


    一進茅草屋,包拯注意到,林夫人第一件事就是來到林錦的身邊,擔憂的看著林錦,見林錦神色正常,臉色還好了很多,就鬆了口氣,接著,就拿起絹帕,仔細的給林錦擦拭起來。


    包拯看了一會兒,轉身走向了公孫策,而那個老婆子顫巍巍的端來了有些破損的茶杯,包拯趕緊接過,也接了一杯遞給公孫策。


    公孫策忙起身對著老婆子謙和的道謝,接過茶杯,看了看,就笑笑的一飲而盡。


    包拯也跟著一飲而盡。


    展昭和白玉堂也是如此。


    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當公孫策和包拯喝下茶後,就眼角瞥見那林夫人似乎憂心的看了他們一眼?


    “對了,對了,後頭還有一間破屋子,要不,包大人,您和公孫公子住這裏,我們就到那裏去住?”那老人家抖著聲音說道。


    “不用,我們去後頭那屋子住就好。”包拯說著。


    公孫策也笑著開口,“老人家不要這麽客氣,這裏還是你們住好了。”說罷,公孫策就轉頭對展昭和白玉堂說道,“展昭,你先去屋子裏看看,隨便整理一下,能夠睡覺休息就行。”


    展昭應下,他直覺這裏頭有些不太對,但既然公孫大哥吩咐了,展昭沒有追問,就轉身朝後頭的屋子走去。


    晚上,收拾一下後的破屋子,果然夠破,這裏應該是隨便搭建的木屋,屋頂上還漏著風,地上鋪了茅草,還不算特別髒,能夠湊合著睡。


    以前上輩子跟著包拯查案的時候,更加艱苦的環境都待過,嗯,牢房都待過,這裏的環境算是挺可以的。


    包拯看了眼木屋,沒有多話,讓展昭和白玉堂去外頭整理一下,他就拉著公孫策在茅草堆上坐下,低聲道,“茶水沒有問題?”


    公孫策搖頭,笑了笑,“大概加了兩樣東西,不過,沒關係,你們之前都已經吃過我的解毒丸,像這樣的東西,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包拯微微一笑,眯了眯眼睛,“那就好。大概晚上就有戲可以看了。”


    公孫策聽了,想著那夫人的怪異,還有那兩位老人家,也微微笑了起來。


    *****


    而晚上,公孫策和包拯躺在一塊,兩人都閉著眼睛,故作假寐,展昭和白玉堂,一個靠著牆閉眼睡著,一個躺在茅草堆上。


    在破落的木屋靜悄悄的時候,突然半掩的房門開了,一個人悄悄的摸了進來。


    公孫策微微掀了掀眼皮,看見了一雙繡花鞋,還有燃燒著的火把。


    就在對方想要扔下火把點火的時候,展昭一躍而起,一把踢開火把!白玉堂一把跳起,手裏的劍一翻,架上了對方的脖頸。


    包拯和公孫策站起,包拯上前撿起被展昭踢滅的火把,借著外頭皎潔的月光看向對方,淡淡,“夫人,何必心急?”


    臉色蒼白的林夫人站在那裏,看著包拯和公孫策,似乎有點難以置信,“你們沒有中毒?”


    公孫策輕輕一笑,“恰好之前我們剛吃了解毒的東西。”


    林夫人看著公孫策,驚異了一會兒,卻突然笑了,笑容有些欣慰,“如此看來,公孫公子是真人不露相了,那我就放心了,我老爺的傷在公子手裏肯定能好。”


    公孫策聽到此處,笑容收起,他盯著林夫人,問道,“我看得出來,你對林大人是真的擔心,你為何要殺我們?”


    林夫人卻是慢慢的垂下眼睛,不言不語。


    包拯見林夫人不言不語,沒有逼問,隻是示意白玉堂將人看好,他就拉著公孫策走出木屋。


    公孫策回頭看了眼安靜的坐在茅草堆上的林夫人,心裏很是疑惑,到底是怎麽回事?


    “別擔心。”包拯見公孫策還在看那林夫人,就開口說道,“無礙的。她並非想殺了我們。”


    公孫策轉頭看向包拯,“她不想殺了我們?”


    在他們的茶水裏下毒,又半夜三更的過來放火,還不是想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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