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離開後,公孫策本想看書,可心裏卻怎麽也靜不下來,前世今生,關於龐飛燕的種種畫麵在他腦海裏一一劃過。


    公孫策心煩氣躁,按了按額頭,感覺頭又疼了……


    ****


    再說包拯,大步離去後,沒有回白家酒館,反而來了千裏湖,或許是一種直覺,或許是因為現在種種線索都指向了三年前名震京城的第一名妓——雲霜。


    站在千裏湖的石碑前,包拯凝視著石碑的詩,突兀的想起一個問題,這石碑是何時而立?是誰所立?


    雲霜留下的遺作不少,其中也不乏讓人讚歎的詩詞,為何偏偏拿了這首?


    這首詩裏莫非隱藏著什麽?


    包拯凝神思索時,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包拯回過神,轉頭看去,見原來是崔明衝,心頭一怔,隨即麵容帶著淡淡的笑,拱手問好,“原來是崔大人。”


    崔明衝微微顰眉,似乎很是不悅的開口說道,“包拯,我剛剛回府了一趟,夫人說在靈光寺見到你了。”


    包拯聞言,心頭一沉,是龐秋燕嗎?想起在靈光寺裏,那龐秋燕的傲然不屑,包拯垂下眼簾,冷淡開口說道,“想必崔大人已經知道了。”


    崔明衝見包拯神情冷淡疏遠,似乎還透著一絲冷意,不由苦笑一聲道,“包拯,你莫要誤會,我相信你的好友公孫策和飛燕之間絕無私情,而且飛燕自己也承認了,公孫策對她並無逾矩之處。我隻是覺得,有時候處理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沒有必要把局麵弄得那麽僵吧。秋燕也好,飛燕也罷,可都是嶽父大人龐太師的心頭肉,若是關係弄僵了,將來你包拯入仕可是會有很多麻煩的……


    最重要的是,對嶽父大人來說,從來就隻有自家人嫌棄外人的道理,哪有你公孫策嫌棄自家女兒的道理?!


    包拯盯著崔明衝,處理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意思是說自己和公孫策太無禮了嗎?


    包拯淡淡的點頭,開口說道,“崔大人所言,包拯明白,但有些事情可以圓滑,可有些事情卻是必須當斷則斷!譬如說詩情畫意,最不該的就是拖泥帶水,曖昧不明。”包拯話語間頗為婉轉,但聰明如崔明衝自然聽出了話中之意。


    崔明衝的臉色就僵住了。


    包拯見了,也沒多想,隻是拱手告辭,就轉身大步離開。


    崔明衝神情複雜的看著包拯離去的背影,譬如說詩情畫意最不該的就是拖泥帶水,曖昧不明?也就是說在感情上,不該拖泥帶水曖昧不明嗎?崔明衝盯著那石碑,心頭艱澀難言,最後卻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


    可這世上,卻是沒有早知如此……


    包拯離開千裏湖,就馬上前往了開封府府衙,來了府衙,本想找展昭和白玉堂,但卻沒想,那兩個小鬼頭早就離開了。包拯想著他們離開後,以他們的脾氣來說,應該會去靈光寺看望公孫策,也不著急,在府衙的公文庫處,請人幫忙,終於找出了戶籍本子。


    公文庫的文書官有些不明白的看著桌子上一大疊東西,拱手好聲好氣的問道,“敢問包公子,可需要在下幫忙?”


    包拯微微一笑,點頭道,“如此就麻煩大人了。”


    “嗬嗬……包公子客氣了。”文書官甚是好脾氣的笑著。


    管理公文庫可不是簡單的事兒,這裏的戶籍資料就整整占了三大箱子和三個架子,還有來往京城登記的路引官憑等。要是沒有個耐心溫和的脾氣也不好幹這個活,但這麽一個耐心溫和的脾氣,也有個缺點,就是——


    “包公子,你要找的是賈姓的戶籍資料嗎?哎呀,包公子,這東西可不好找啊。對了,包公子,你現在查的案子有沒有進展了?外頭的流言最近很多啊,好多人打探消息都打探到我身上來了……哎哎……包公子,你手頭上的可是xx年的考生資料啊!”


    包拯瞥了眼手上的本子,微微一笑,那可真是巧了!他要找的恰好就是這個東西!


    *****


    此時的龐府。


    龐秋燕皺眉看著坐在她身邊捂著臉低低哭泣的龐飛燕,忍了忍,終於忍不住低聲嗬斥道,“你是堂堂龐家三小姐!何苦為了那樣的一個窮酸書生這樣折騰自己!”那公孫策到底哪裏好了!值得自家妹妹這麽牽腸掛肚傷心難舍的!


    龐飛燕隻是低低聲的哽咽著,她該怎麽說?她就是喜歡公孫策!就是喜歡!一眼看到了,就喜歡上了!


    “好啦好啦!別哭了!你再這樣子,待會爹爹來了,又要發脾氣了!”龐秋燕甚為無奈的輕聲哄著。


    “姐姐……你當初為何就是要嫁給姐夫呢?”龐飛燕擦去臉上的淚,抬頭低聲問道。


    龐秋燕一愣,隨即有些尷尬的說道,“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因為喜歡啊。”


    “姐姐,我隻知道,我喜歡公孫策,就跟你當初喜歡姐夫一樣,所以哪怕他不喜歡我,我也是要喜歡的,這個根本就沒有辦法不是嗎?”龐飛燕低聲說道。


    龐秋燕一聽,呆了呆,想開口說些什麽,卻發現說什麽都那麽無力,因為當初,她就是如此,明知道那時候的崔明衝心頭猶豫著什麽,明知道那時候的崔明衝有些疏離,可喜歡了,就沒有任何理由,於是就像飛蛾撲火般,寧可燃燒個幹幹淨淨,也不願意痛苦的等候一旁。


    可,就是如此,那又如何?


    得到心心念念的人了,可這三年來,崔明衝對自己又是如何?


    龐秋燕的心頭滿是苦澀。


    看著龐飛燕傷心難過的模樣,龐秋燕低低聲開口,聲音艱澀不已,“飛燕,聽姐姐的話,既然公孫策不喜,就忘了他吧。”


    龐飛燕一聽,卻是抿緊唇不語了,半晌,才低聲道,“姐姐,我會忘記他的,但是我必須要見他一麵!”


    *****


    包拯盯著手上的本子,沉默不語。


    本子上是三年前的應考書生的籍貫資料,此時,在他翻過的這一頁上,赫然寫著:


    崔明衝,雲州。


    或許一個籍貫說明不了什麽……但,包拯心頭低低一歎,那石碑啊。


    石碑上的那首詩卻是說明了很多東西。


    水上鴛鴦雲中翡翠


    憂佳相隨風雨無悔


    引喻山河指呈日月


    生則同襟死則同穴


    包拯緩緩放下手裏的本子,閉了閉眼,心頭默默的念著石碑上的詩,可思索了半晌,卻沒有章法,於是又看向右手邊的本子,右手邊上,一本寫著路引冊三個字的本子安安靜靜的躺著。


    包拯拿起《路引冊》,同樣是xx年的路引冊,一頁一頁的翻開,終於看到了很熟悉的名字:


    崔明衝,xx年,雲州。


    再翻過另一頁,又一頁,然後,就見:雲霜,xx年,雲州。


    同一年,崔明衝和雲霜來到了京城,他們都是從雲州來的。


    那麽,不管事實如何,他都必須要好好的查一查。


    而這時,突然外頭一聲熟悉的喊聲,緊接著一個光頭闖了進來,正在想事情的包拯不由嚇了一跳,待看清一臉急慌慌的小光頭就是展昭後,包拯心頭歎氣,怎麽跟白玉堂混了這些時日就變得這麽急躁了呢?


    包拯起身,看向正心虛的訕訕而笑的展昭,平靜開口問道,“說吧!發生什麽事情了!”


    展昭四處看了看,當看見最裏頭正埋頭整理東西的文書官時,便對包拯使了個眼色,努了努嘴。


    包拯瞥了眼那埋頭整理東西似乎分外專注的文書官,開口說道,“文書官大人,在下有事,先行告退了。”


    那文書官抬頭,茫然的應和了一聲,就繼續低頭整理起來。


    包拯看了眼那文書官,就轉身和展昭走出這公文庫,一出公文庫,展昭就一臉嚴肅的低聲道,“包大哥,公孫大哥讓我告訴你,他說千裏湖的詩和兩個人的名字有關。”


    包拯聞言,頓時一怔,千裏湖的詩和兩個人的名字有關?


    緊接著,包拯心頭就怒意騰升!那人怎麽會知道?!肯定又是預知了?!那人怎麽就這麽不愛惜自己?!


    想著那人會因為再次預知而頭疼發燒臥病不起,包拯的心頭就一陣一陣的揪疼和煩躁,深吸一口氣,包拯沉聲道,“還有呢?”


    “公孫大哥讓玉堂跑一趟雲州。”


    包拯微微點頭,那家夥預知到的東西肯定是和雲霜有關,本來就是想著讓展昭或白玉堂跑一趟雲州的,倒沒想卻是被搶先了……


    展昭偷偷的打量著包拯的臉色,見包拯的臉色鐵青還有些黑,心頭不由忐忑,雖然公孫大哥說沒問題,包大哥肯定不會責罵的,但是……包大哥的臉色實在是可怕啊,本來就已經夠黑的一個人了……


    而展昭偷偷打量的目光雖然隱晦,卻還是被包拯逮住了。


    “怎麽?還有事?”包拯淡淡的問著,語氣很淡,卻是冷冷的,透著不悅。


    展昭訕訕一笑,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那個……公孫大哥說,讓你不要擔心,千裏湖的詩是他自己猜出來的,不是做夢看見的。”


    包拯聞言,怔了怔,猜出來的?那是一首……詩謎?!


    包拯微微點頭,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展昭,現在包大哥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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