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嘿嘿的傻笑著跑出來,又想著張丫沒吃雞蛋,會不會還發燒呢。就趁著劉大媽不注意,跑人家雞窩裏偷了個雞蛋,然後一溜煙的跑回家遞給鄧姑姑,鄧姑姑也沒問雞蛋的來處,照樣畫了一回,燒了遞給二姨。二姨又去張丫家給張丫吃了雞蛋。別說,鄧姑姑的雞蛋真的很好用。幾個孩子到傍晚都好了。家裏大人也放心了。二姨終於覺得自己把自己惹的麻煩給解決了。卻不知道更麻煩的在後麵。


    二姨半夜開始做噩夢。夢裏有個人,總是要讓二姨給她蓋新房子,還讓二姨伺候她捶背鋪床。二姨想跑,夢裏的人就發出桀桀的笑聲,那笑聲直讓人心裏發寒,二姨就猛地醒過來,然後一腦門的細汗。身旁睡著的鄧姑姑覺輕,起來幫二姨擦汗後就問怎麽回事。二姨就說自己老做同一個夢,夢裏的人看不清長相,但是二姨就是很害怕。鄧姑姑歎口氣說:“事情還沒完啊。你惹了這麽個追帳鬼啊。看來要好好的超度了。”二姨懵懵懂懂的不明白什麽意思。隻覺得鄧姑姑似乎在下決心似的,看看二姨又看看窗外。


    當月十五的早上,鄧姑姑忽然說要去趕集。二姨本來想跟著去,但是最近老做噩夢,一直睡得不好,身體也就又懶又沉。這十幾裏的山路怕是走不下來。在鄧姑姑答應給她買糖人後,二姨老實的等在家裏。下午,鄧姑姑提了一包東西回來。除了吃的用的,還有一包黃表紙,一包香,一包朱砂。


    姥姥和劉奶奶談過,知道鄧姑姑是有本事的人,看到她準備這個,也沒多問,就跟沒事似的照常做飯。鄧姑姑似乎鬆了一口氣。讓二姨早點睡覺,晚上招呼她起來有事。


    月已當空,月華如水。二姨被鄧姑姑從溫暖的被窩裏拉起來,穿戴好了出來到了院子裏。秋天的夜很涼,二姨猛地覺得渾身很冷。就在這時,鄧姑姑忽然從手中抽出一張化了紅色符的黃表紙,迎風一晃,並沒有用洋火,這道符自己燃燒起來。然後鄧姑姑開始繞著二姨走一種奇怪的步子,走走停停,前進幾步還退幾步。當繞著二姨走了一周後,鄧姑姑似乎費了好大的力氣,接著鄧姑姑開始念一種二姨能聽懂卻不明白的咒語,二姨越聽越煩躁,似乎耳朵裏有什麽東西拚命的往出擠。猛聽得鄧姑姑說了一聲:“敕!”耳邊忽然就清淨了。然後二姨就覺得渾身暖暖的。也輕鬆多了。鄧姑姑卻很累,幾乎抬不起來手。她歇了會,然後支使二姨將一包黃表紙燒了。並把紙灰給埋了。


    回到屋裏,二姨就上炕睡下了。這一覺睡的香甜,再也沒有夢到奇怪的人。鄧姑姑卻歇了五六天才緩過神來。二姨幾次問鄧姑姑她那天晚上是幹什麽。鄧姑姑都不說。還是幾年以後,鄧姑姑才告訴二姨怎麽回事。


    原來當時二姨的手劃破了,血粘在了骷髏上,那個鬼魂根據血氣糾纏上了二姨。怎麽說呢。二仙洞裏的兩具骷髏的確是想修仙成道的人,但是他們的機緣不深,最終沒有修成,反而因為南山的陰氣被困住成了冤鬼。好不容易遇到了二姨,就糾纏著二姨,因為死的時候是在山洞,睡的是稻草鋪,就想有房子有炕。於是二姨就夢到人家管她要房子要被子。鄧姑姑本不願意顯露自己的本事,但是當時隻有她能救得了這幾個被鬼纏的孩子。於是鄧姑姑就做了法,將冤鬼給超度了。具體的做法二姨並沒有細說。但我知道二姨是懂得。因為後來,鄧姑姑相當於她的師傅了。


    二姨還問了鄧姑姑,為什麽二仙洞裏會有很嚇人的壁畫,鄧姑姑告訴她,修煉的人總要過自己心魔這一關的,心魔一起,眾鬼叢生。他們畫的就是自己所想的地域。其實突破了關口,也許他們能夠得道。隻是修煉不是尋常人能夠完成的。所以他們隻好做了孤魂野鬼了。


    二仙洞就到此為止了。多少傳言成就了神仙,其實隻是人間的鬼魅作祟。不過我去姥姥家的時候,還是不敢去二仙洞去探探。聽說裏麵已經成了蝙蝠窩了。希望哪天,真的能從裏麵走出位神仙吧。


    陰陽雨。


    二姨還給我講了舅舅舅媽屯子陰陽雨的故事。這個故事不是很詭異,但是很神奇。


    舅舅舅媽的屯子叫上橋屯,而他們的臨屯就叫下橋屯。兩個屯子之間有條河相隔,河上是一座小石橋,青石板搭成的,叫一線橋。這個名字很好玩,也很應景。裏麵還有個典故。東北的夏天下暴雨,通常來的快去的也快,有一次下橋屯的老李和媳婦去田裏幹活,他家地在下橋屯這邊。於是扛著鋤頭過橋往地裏去。眼瞅著晴空萬裏的,隻一陣的功夫就刮起了狂風,轉眼間烏雲就從上橋屯那邊壓了過來。兩人剛到地裏還沒幹活呢,一看天氣不好像要下大暴雨,趕緊往回家跑。隻聽到後麵雨嘩嘩的就攆過來了。兩人前麵跑,雨就後麵追,不過下雨了雨雲就飄的慢,兩人還跑了幾十米竟然還沒挨澆。眼看著橋就在眼前了,老李跑的快些,媳婦差他幾步。老李上橋後想著回頭拉她媳婦一把,就轉頭回來。這一會功夫雨就追上了她媳婦,嘩嘩的把她媳婦澆了個透。她媳婦一看已經澆著了,索性也不跑了,衝老李擺手讓他先跑。老李正沒反應過來呢,雨就澆到了橋頭,老李一看也別跑了,等著挨澆回家換衣服吧。正等著挨澆呢,雨到他麵前卻停了。不是不下,而是不往前走了。抬頭看雲,就跟定在天上似的,也沒了風。過了十幾分鍾,這陣急雨就過去了。太陽立馬就閃了出來。弄得兩口子傻了眼。跟看戲似的互相瞅瞅,不明白咋回事。看雨停了,有剛才在樹下避雨的放牛人過來,也嘖嘖稱奇。說老李人品真是好,雨到腳跟前就是不往前走了。再看橋麵,跟劃了一道線似的,東頭濕漉漉的,西麵曬得幹透。當時還有裝懂得人說,是因為有河的緣故,溫度不一樣水汽下不來啥的。這根本解釋不通,因為不是到了河邊就不下了,而是到了河的一半才不動了的。不過大家都覺得是巧合,也都沒往心裏去。可是接下來又發生幾次陣雨,都是到了橋中間,雲就不動了,然後你就從橋這邊看下雨那邊,跟水幕一樣,往前走就澆到,往後退一步就晴天。也因此下橋屯沒趕上好幾次的及時雨,秋天的收成都沒有上橋屯這邊好。於是大夥就把這橋給改名了。就叫一線橋。二姨當時好奇的去看,橋上的青石板上很明顯的一道水痕,舅舅說就是這邊老挨澆留下的。不過二姨也隻是聽說這個故事,因為她在舅舅家隻呆了一個冬天。還沒等到夏天下雨。姥姥也覺得神奇,後來有機會曾經去過上橋屯,不過這橋已經在一次漲水中塌了。當地的村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有這事。姥姥也不曾懷疑。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呢?後來姥姥說這個叫做陰陽雨。有時候人能遇到的,就是你在前麵跑,雨在後麵追,後麵烏雲密布,前麵陽光萬裏,隻要你跑的夠快,越過一道龍王劃的坎兒,它就不追了,那邊的地界就不歸他管了。這個解釋很迷信。但是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狐狸的拜訪。


    從吉林串門回來以後,家裏就準備春耕了。這個時候二姨總是覺得睡不醒。春困秋乏,本來就困倦的時候要天還沒亮就起床跟著做飯,忙乎收拾農具,然後吃好飯了下地翻地種地。每天累得直打乏。二姨總覺得自己隨便倒在那裏就能睡著。


    姥姥家地還算不多的,不過地點比較零散。都是姥爺平時沒事就東刨一塊西刨一塊的。東山有,西山有。北山後頭也有。於是家人分了幾波,去不同的地方種地。這天,跟二姨去東山翻地的是鄧姑姑。她倆負責家裏東山的旱田地。二姨撅著嘴跟在鄧姑姑後頭,磨磨蹭蹭的往地裏走。兩人在地裏幹了一上午,坐下來歇晌。二姨聽說歇晌扔了鋤頭就倒在了地上。鄧姑姑掏出帶著的大餅子和鹹菜,又將腰裏的水葫蘆掏出來遞給二姨說:“過來喝口水,起來吃飯。下午還得把這塊地趟完呢。”二姨支撐著自己起來,兩人對坐吃晌午飯。


    二姨狼吞虎咽的將一個餅子吃完,正想著去拿下一個呢,忽然瞧見對麵走過來兩個老太太。都是縮手縮腳,頭上都紮著花頭巾,挨挨蹭蹭的向她倆走過來。


    走到跟前,二姨笑了,這倆老太太長的太像了,都是三角眼,一張臉都長的皺皺巴巴的,咋感覺還像長著胡子似的呢?有點尖嘴猴腮的樣子。不過倆老太太眼睛裏透出來的可不是慈祥,而是,狡黠。


    鄧姑姑看著這倆老太太,也沒搭話。就坐著繼續吃大餅子。倆老太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紮紅頭巾的老太太先開口了:“那啥,敢問那邊坐著的是鄧大姐是不?我聽說大姐你能掐會算的。今天特意過來,想讓你幫我倆老太太看看壽數呢。”


    鄧姑姑都沒抬眼皮,直接說:“誰是你大姐啊?你歲數比我大多了。別大姐大姐的瞎叫,我沒那麽老。”


    二姨從沒看鄧姑姑這麽冷淡的對待生人,不由的奇怪,但是看看鄧姑姑的臉色,又沒敢插話。


    老太太吃了個軟釘子,有點訕訕的。不過還是說:“那,大閨女,你是姓鄧吧?你看我倆都老遠的投奔來了,你就幫著看看唄。”


    鄧姑姑抿著嘴一笑說:“老遠來的,可是挺遠的。敢問您二老從哪裏來的啊?”


    帶著藍頭巾的老太太搶著說:“我們從二龍山來的啊。”


    紅頭巾老太太忙拉了她一把,然後說:“是啊,我們遠道來的,你要是方便就給我倆看看。”


    鄧姑姑沒說話,就是抿著嘴看著她倆,過了一會才問:“二龍山來的啊,那可真挺遠,你倆這腿腳,走過來得兩天吧?啥時候我名聲都傳那麽老遠了?其實就這屯子裏都沒人知道我有本事的。我倒是挺奇怪你們從哪裏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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