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爺老叔看到這個狀態,知道望兒在這是不能待下去了。沒辦法隻好把望兒領回去。回來的路上大夥都默不作聲,看到這家的樣子,誰也知道望兒以後怎麽辦。結果就在回來過山的路上,晚上打尖的時候。望兒失蹤了。


    滿山的白雪,雪埋進腿都能到膝蓋,大夥順著腳印慢慢找,卻在林子裏失去了方向。找了一個晚上,什麽都找不到。大夥的嗓子也啞了,凍得也不行了。就紛紛說,這丫頭是想跟他爹娘作伴去了。咱們別找了,一個晚上凍也凍死了。再說山上還有狼啊。冬天的惡狼放不過這孩子的。龐爺老叔不灰心,又帶著大夥找了大半天,實在找不到了,才帶著眾人回來。


    過了大概半個月,一天早上屯子裏忽然出現個佝僂的小身影,肮髒的衣服淩亂的頭發,眼尖的人認出是望兒,但大家都隻敢遠遠的看著。因為心裏已經將她當做了瘋子。望兒回到了自己村東頭的屋裏。一下午沒出來。晚上,屋裏忽然傳出了淩厲的嚎叫聲,大夥趕去看到時候,隻見望兒將一根鐵質燒火棍插在自己的胸口上,倒在廚房的地上,眼見著不能活了。


    短短幾個月,這個家就敗了,人全部死光。房子也空下來。慢慢的,人們發現這個屋裏總是有嗚嗚咽咽的哭聲,還有桀桀的鬼笑。有兩個膽大的進屋去看看,還是大下午的,倆人進去就渾身發冷。結果回家就病倒了。躺了半個多月,水米不進,硬是瘦死了。


    後來還有逃荒的進去這個屋裏住過,都沒有出來。躺在炕上張大嘴死掉,沒任何外傷。屯子人知道這是鬧鬼了。於是去請懂的人來。來的人進院子裏遠遠的看一眼,都不進屋就掉頭就走。都說怨氣太重,治不了。慢慢的,這屋裏就這麽落敗下來,再也沒人過去,再也沒人敢提。


    劉奶奶領了白家仙後,曾經想讓白家仙幫著整治一下。但是白家仙說她跟這個女孩兒有緣,女孩曾經在那個失蹤的冬天,救了當時冬眠卻凍僵的白家仙一命。所以白家仙隻能勸,卻不能強來。白家仙說了,日後會有個有緣分有道行的人送走她。於是大家都恨留心,路過村裏的遊方和尚道士等等,卻沒有一個肯給整治的。


    鄧姑姑來了以後,白家仙曾經告訴過劉奶奶這是個有道行的人。但是自己看不透,和自己不是一類。當然,人獸殊途,即便都是修煉,層次也不一樣。劉奶奶就對鄧姑姑上了心,總是留意。隻是鄧姑姑無意暴漏自己的本事,於是劉奶奶也心照不宣的不說出來。


    那天,二姨和鄧姑姑一起去東山地裏鋤草,回來的時候天比較晚,二姨就想著反正兩個人也不怕,帶著鄧姑姑從村東頭廢棄鬼屋的小道繞近道回家。路過鬼屋時,鄧姑姑忽然警覺的站住了。隨即雙手涅訣,然後立即帶著二姨原路返回,從大道回家。回家後,鄧姑姑破天慌的主動去找劉奶奶,知道了鬼屋的來曆。


    對於這種冤鬼,佛家的辦法是超度,道家的做法是毀滅。鄧姑姑學的是道法,但是聽了這個故事,卻可憐望兒的遭遇。不想用法術強行毀滅。劉奶奶知道鄧姑姑有收服冤鬼的本事,於是也說“她姑啊,這是積德行善的好事,你為了村裏人幫個忙。白家仙兒跟我說了,會有有緣分的人來化解災難。指的就是你了。你想要啥幫忙的你說,我老太太在村裏還是說得上話的。你擔心顯了本事不好,我就全擔下來,就說是白家仙做的行不?”


    鄧姑姑皺著眉頭,最終還是點頭同意驅鬼。當晚上回家就自己一個人在西屋捅咕,將自己的行李打開。二姨看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一尺來長紅繩穿銅錢的小劍。木頭的令牌什麽的。二姨都不懂,但是她看到鄧姑姑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畫了幾道符。第二天,劉奶奶就通知龐爺組織全村沒結婚的小夥去助陣。沒結婚的小夥陽氣重,壓得住厲鬼。鄧姑姑跟在劉奶奶的後麵,二姨緊緊牽著鄧姑姑的手。姥姥明白事理,雖不想讓二姨去,但是二姨跟鄧姑姑特別親,必然不幹,就由著二姨的性子來了。


    到了鬼屋,劉奶奶做出請神的舉動,但是二姨知道,這個是為了騙在場的其他人的。鄧姑姑早就趁人不注意,將幾道符咒壓在了門框,灶台,炕沿底下了。然後鄧姑姑背著手,將木質的令牌緊緊的捏著。快速的叨念著二姨聽不懂的咒語。


    村裏的小夥子都是過來看熱鬧的,這些孩子多半隻知道屋子鬧鬼,卻因為家裏人管教的嚴不幹過來看。這心裏半信半疑的,正好跟過來湊個熱鬧。隻見隨著鄧姑姑的咒語越念越急,屋裏從廚房中間忽然就卷起一陣旋風。頓時全場的人都覺得冷。劉奶奶也來不及裝像了。忙問鄧姑姑怎麽辦。鄧姑姑讓屬龍的男人往前站,然後往屋裏吐吐沫。大家不知道劉奶奶為啥問鄧姑姑這個外鄉女人,但是也被平地起風給嚇到了。於是都照做。也怪,屋裏的風慢慢的慢了下去。然後慢慢地停了。


    鄧姑姑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腦門都流汗了。她長舒一口氣,對劉奶奶說:“嬸子,我陪你進去看看吧。”說著對這劉奶奶使了個眼色。劉奶奶會意,跟他一起進了屋裏。鄧姑姑和劉奶奶分別把壓下去的符咒給燒了。然後鄧姑姑告訴劉奶奶,這個房子要在三天後讓屬雞的男人過來拆除,拆除後房梁不能燒,隻能埋在南山。這樣這一家三口三年後就能轉世投胎了。因為他們殺孽太重,傷及無辜,所以需要受三年陽世火烤之罪。劉奶奶出來以後以白家仙的口吻跟大夥說了,大夥也都同意。並對這裏的事情產生了畏懼,知道神鬼還是有的。


    三天後,鬼屋被拆除。鄧姑姑回來大病一場。等能起身的時候都瘦脫相了。二姨在旁陪著端飯送水。真心覺得鄧姑姑吃虧,為啥自己的功勞要讓給白家仙。鄧姑姑淡淡的一笑說:二丫你不懂,有些事情,別人不知道還好,知道了,麻煩就來了。


    應了這句話,在場還是有明白人的,大夥慢慢的都知道是鄧姑姑使本事收拾了鬼屋的。於是大家對鄧姑姑開始尊敬,這尊敬中卻還帶著畏懼和疏遠。鄧姑姑是看開的人,二姨卻從此知道了,人是很難捉摸的動物,當你幫了他以後,他可能反過來懷疑你這麽本事,會不會害他。冷眼看世人是二姨後來學會的。即便二姨學了鄧姑姑本事的皮毛,卻很少出手給人治病,也許也從此而來。


    車禍。


    這年冬天,家裏挺閑的沒啥重活,加上接到吉林姨姥姥家親戚來信兒,說是家裏小兒子要結婚。姥姥決定帶著大姨二姨去吉林姨姥姥家串門,順便散散心。於是在吃完下晌飯的時候跟家裏人說了。沒等姥姥說完,鄧姑姑就接口道:“大姐,我在咱屯子也待膩歪了,也想出去溜達溜達呢,要不你帶上我一起去吧。”姥姥是聰明人,一聽就知道鄧姑姑是怕她和姥爺在家,孤男寡女的被人說閑話所以要求同去。姥姥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就這樣定了後天出門。大姨二姨將自己常用的衣裳啥的都準備了包成包袱,那時候農村出遠門不容易,基本上去了就會待個十天半拉月的。姥姥又去後屯,跟劉嬸的妯娌家定車。車老板正好在家,聽說是遠道的,雖然認識卻還是詳細問了問地址才答應了。當下付了定錢,說好了後天一早來李家屯接姥姥他們。


    後天一大早,好久不出門興奮不已的二姨就早早的起來梳洗打扮了。那時候二姨沒大姨能美,大姨是心思活絡型,早早就知道用燒過的火柴杆兒畫眉毛了。打扮出來也是水靈的妹子一個。二姨所謂的梳洗打扮就是將平時花臉貓一樣的臉好好洗幹淨,將平時隨手抓起來的頭發細細的用篦子通開,讓姥姥給抹上點頭油梳的溜光水滑的編成辮子。自己弄好了頭發,看到鄧姑姑在一旁挽發髻呢。於是有過來幫著鄧姑姑梳頭。其實這就是幫倒忙,二姨就是喜歡跟著鄧姑姑瞎摻和。鄧姑姑拗不過她,隻好放開了頭發讓二姨折騰。折騰了一早上,大家也都收拾利索了。吃過早飯,姥姥又把道上該吃的幹糧都給包裹上,將送給姨姥姥家的貨物禮品清點了一遍,又囑咐姥爺家裏的柴米油鹽放的地方,叮囑舅舅們都得聽話。都安排妥當了,就等著車老板來接了。姥姥又想起帶了幹糧沒帶水,忙找水葫蘆灌水。


    一會的功夫,門外響起了響亮的三聲馬鞭破空聲。姥姥知道車來了,忙帶著大姨二姨和鄧姑姑拎著行李往出走。冬天麽,車老板子穿得跟狗熊一樣的,但是車裏還算暖和。這大馬拉的車,夏天就是敞篷,冬天車老板就會搭個棚子在車後,用棉布簾子遮蓋好了。幾個人進了車裏,滿滿的擠坐一團。二姨不算是第一次出遠門,但還是興奮的拉著大姨說個不停。


    “大姐,你等會兒啊,我去和我哥家打個招呼,”那車老板子邊說邊往劉嬸家走。


    “哎,你去吧,我們不著急。”姥姥答應著。過了半天,那車老板子才拎著一個包裹出來。邊走邊跟姥姥說:“我大哥讓我好好駕車,讓好生照顧你們娘兒幾個呢。說是這些年受你們照顧了。都不知道你們住這麽近。那車錢我得返給你點。”這車老板實在,邊說還真邊從衣襟裏往外掏錢。


    “別別別,一碼事歸一碼事,這大冬天的跑那麽遠的活,本身就勞累你了。車錢在少收我怎麽過意得去。姥姥忙攔著,說死也不收這錢。”


    “行了媽,你們別撕吧了,趕緊上路吧。二丫都喊冷了。”大姨嘴不喜歡看這撕扯推辭的事情,就出聲阻止。


    “可是呢,咱快啟程吧。大姐你不收也行,回來上我家讓我媳婦給你做頓好吃的請你。”那車老板憨厚的笑了。於是大家在車上坐妥了。駕,駕,隨著車老板的呼喝,顛簸著,馬車開始行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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