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雨軒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在我目光的注視之下,他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手機,兩個手機的相似程度簡直讓人驚駭,因為就連手機上破損的痕跡都一模一樣。我望著眼前的兩部手機,不可思議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的手機被掉包了?”


    “嗯!”吳雨軒肯定地點了點頭,他指著先前拿出的那部手機說道:“這是我在案發當天用的那部手機!”然後又指了指後拿出來的手機說道,“這才是我一直用的手機!”


    “你一點沒有察覺到嗎?”我驚異地說道。


    吳雨軒表情嚴肅地搖了搖頭說道:“還有更加離奇的,要不要看!”


    我盯著吳雨軒,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隻見吳雨軒拿起那部碉堡的手機,將其後蓋打開,瞬間一張小紙片從裏麵掉了出來,吳雨軒將手機放在一旁,拿起那張紙片說道:“你猜這是什麽?”


    我見那小紙片大概四五公分見方,很薄,卻很硬,略微有些泛黃,很像是一張照片,沒等我回答吳雨軒便將那張小紙片翻轉過來遞到我的麵前,我的眼睛就像是被電到了一般,托在吳雨軒手上的確實是一張照片,而且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有包括我,艾米,吳雨軒,武召在內的六個孩子,所有人都穿著清一色的校服,臉上掛著孩子般天真的笑容,隻是我卻不記得什麽時候拍過這樣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被夾在手機後蓋裏了?”我疑惑地問道。


    “對!”吳雨軒皺了皺眉,說道,“明月,你還記不記得這張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


    我看著照片,搖了搖頭,時間太久遠了,已經記不起具體的時候了,而且在我的印象之中似乎從來沒有過關於這張照片的印象,這時候我抬起頭望著吳雨軒說道:“你記得這張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嗎?”


    “我隻記得好像是在武召失蹤之前!”吳雨軒的話讓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什麽,我皺了皺眉,恍然有了一些印象。


    “好像就是在出事前的那天下午!”吳雨軒輕輕的轉著手中的茶碗,想了一會兒肯定地說道,“沒錯,就是在那天下午!”


    而我也仿佛有了一點模糊的記憶,在武召出事前的那天下午,我們確實好像照過一次相,按理說那個年代照一張相對於我們來說記憶應該比較深刻,然而因為後來武召的事情,可能在我們心裏都種下了黑色的記憶,因此有意無意的將那段時期的記憶全部抹掉了。


    “這張照片怎麽會出現在手機後蓋裏麵啊?”我疑惑地望著那個掉包的手機說道。


    “不知道,好像出了那件事之後,誰也沒有記得這張照片,現在怎麽會又出現了呢!”吳雨軒也是一頭露水,隨後他又皺著眉說道:“我覺得有人是想通過這張照片向我暗示什麽!”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也隱隱有這種感覺。


    吳雨軒接著說道:“這照片上的人全部都是當時和你大哥一起進入防空洞的人,我,你,艾米,武召,康凱……”他指著照片上的人逐一說道,最後他將手指落在右側的一個小孩的臉上說道,“隻是他我認不出來了,你還記得嗎?”


    我拿過照片,皺著眉看了很久,其實在我的意識裏當時因為大哥答應帶我們進入防空洞,因此我叫來的所有的人,都應該是我熟悉,並且可以算的上是發小的,可是當吳雨軒手指所指的那個人,卻讓我也愣住了,這孩子身材最矮,站在前排右側,皺著眉,看照相機的眼神有些冰冷,臉上肉肉的應該帶點嬰兒肥,左手絞著右手的手指。


    “這個人……”我忽然愣住了,不管我怎麽努力的想,可是腦海中始終對他沒有太深的印象,我又掃了一遍那張照片,除了他之外的別人我都能記得,雖然康凱的名字是吳雨軒提醒的,但是腦子裏還是會有一些印象,可是唯獨這個人,竟然一絲印象都沒有。


    “你也認不出來?”吳雨軒有些失望地看著我說道。


    我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現在我終於明白吳雨軒之所以找我的原因了,恐怕他和我一樣對照片上的這個人毫無印象。


    “對了,有沒有問過康凱?”我提醒道,現在這張照片上的人,我和吳雨軒對他沒有記憶,艾米正在昏迷中,武召已經過世,也隻能寄希望於康凱了。


    沒想到我這句話一出口,吳雨軒的神色更加暗淡了,他猶豫了大概有兩分鍾之後抬起頭說道:“康凱在三年前自殺了!”


    “康凱自殺了?”我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望著吳雨軒說道,“你找過他了?”


    吳雨軒點了點頭,原來調查組在隨後的調查中發現了吳雨軒手機被調包,也同時相信了吳雨軒關於那個桶的供詞,因此立刻解除了對他的隔離審查,然而當吳雨軒拿到這張照片之後,便立刻開始調查這張照片的來曆,因為我們之前還有聯係,我猜測我手上應該沒有這張照片,武召已經過世,而他並不知道艾米已經回國,所以立刻四處尋找康凱。當他前往康凱家的時候,我還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他那時候一來覺得在外麵說這件事不方便,二來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因此並沒有當時告訴我。


    隨後吳雨軒到了康凱家中,他終於見到了康凱,隻是此時的康凱隻是一張擺在屋子裏的黑白照片,後來康凱的母親告訴他,康凱在多年前就得了嚴重的抑鬱症,這抑鬱症讓他簡直生不如死,那時候得了精神病在一般人的觀念裏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情,所以康凱全家搬到了石家莊,本以為換一個環境對康凱的病情會有所幫助,誰知道這樣一來反而變本加厲。


    據說當時康凱的嘴裏整天胡言亂語,而且經常會到附近的墓地去,回來的時候身邊帶著一兩個白紙人,他將白紙人放在房間內,與他們聊天。後來三年前的一個早晨,那天正是康凱的生日,他像是忽然恢複了正常一般,早早的離開家,去市場買了一些菜,回來竟然親自下廚給父母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飯。當時康家父母既驚喜,又感覺怪異,主要是因為康凱瘋瘋癲癲許多年,根本不會做飯,另外康凱做的飯不但好吃,而且,那些菜他們從未見過。


    吃飯間,康凱始終沉默不語。一頓飯吃完,康凱忽然站起身,然後跪在地上說道:“爸媽,謝謝你們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然後微微笑了一下,猛然站起身衝到陽台上,從十二樓跳了下去,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兩個老人還未等從驚喜中清醒過來,這場悲劇就活生生發生在了他們眼前。


    後來康父經受不住兒子忽然過世的打擊,也於當年過世了,現在隻剩下康母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每每提到康凱,康母不禁老淚縱橫,可能是因為哭的太多,一隻眼睛已經完全瞎掉了。


    聽完吳雨軒的敘述,我不禁悲從衷來,看著那張照片,曾經臉上掛滿燦爛笑容的孩子,現在不是已經故去,就是昏迷不醒,這世事變遷,真的讓人無奈,更讓人心痛。


    與吳雨軒大概待了有一個多小時,他接了一個電話和我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了,我坐在茶室內,望著窗外的風景出神,腦海中浮現出那張照片,照片上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當時那些人應該都是我聚集在一起的,我不可能不認識,可是怎麽就想不起來呢?


    這時候茶室的門被緩緩的推開了,耳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我扭過頭看了一眼,不禁一愣,說道:“你怎麽也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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