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傑忠上下打量著高玉鬆,微微地笑了笑,然後向門口走去,將店外麵的卷簾門放下來,關上門,然後又從一旁的香爐裏抓了一把香灰,將那香灰小心翼翼的撒在門口,這才拍了拍手上的香灰對我和高玉鬆說道:“走,咱們進裏麵說!”


    對於程傑忠這一係列動作,我看的似懂非懂。ziyouge再次回到屋子裏,程傑忠的臉色較之剛剛已經好了很多,他上下打量著高玉鬆,然後抓過高玉鬆的手,在他手上畫了一個圈,隨後在那圈內戳戳點點畫了些什麽,隻見高玉鬆淡淡笑了笑,隨後抓起程傑忠的手,同樣在其手心畫了一個圈,接著也是在那手中的圈裏戳戳點點數下,之後兩個人相視而笑。


    這兩個人怪異的動作弄得我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高玉鬆瞥了我一眼,似乎完全沒有要跟我解釋的意思,而程傑忠似乎與高玉鬆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兩個人再不提這件事。


    程傑忠示意我和高玉鬆坐下,然後站起身來為我們兩個人一個沏了一杯茶,隨後坐在我們麵前,手上握著那把紫砂壺,滿意地望著高玉鬆。


    “小高,你們來這裏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麽?”程傑忠開門見山地說道。


    “關於那個古道!”高玉鬆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想知道當時詳細的情況!”


    程傑忠略微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我。高玉鬆似乎意識到了程傑忠的顧慮,然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程老先生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不會傳出去的!”


    程傑忠瞥了一眼高玉鬆,眼神由疑惑漸漸變得舒緩,他長處一口氣說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麽要開這家紮紙店嗎?”


    我和高玉鬆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難道程傑忠開這家紮紙店除了賺錢之外還有別的什麽目的嗎?


    程傑忠喝了一口茶,站起身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來吧!”


    隨後我和高玉鬆將信將疑地跟著程傑忠向外走了出去,程傑忠帶著我們走到外麵,然後將那個貨架上的紙人全部挪開,隻見在那貨架的後麵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大致應該有二十幾個人,穿著很像五六十年代的人,他們手中或者是拿著鐵鍬,或者是拿著鎬頭,年紀大概都在二三十歲之間,在那照片的上麵是用鋼印印上去的字:秦山支隊合影。


    “難道這就是秦山支隊?”我指著那張照片驚詫地說道。


    程傑忠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從貨架上拿過來一炷香,點燃拜祭了一下,隨後高玉鬆和我也都為他們上了一炷香。


    “這些都是當時和我在一起的秦山支隊的兄弟姐妹!”程傑忠幽幽地說道,“但是他們都死在了那條古道裏!”


    “他們全都死了?”我和高玉鬆不禁異口同聲地說道。


    程傑忠談到這個顯得非常傷心,他臉上的表情很痛苦,接著說道:“都死了,秦山支隊最後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一次高玉鬆搶在我前麵問道。


    程傑忠背著手,緩緩地邁著步子向裏屋走去,而我和高玉鬆也緊緊給在他的身後。進入屋子之後,程傑忠說道:“其實坊間的那些傳言,雖然不可全信,但是卻也並非是空穴來風!”


    “這是什麽意思?”我疑惑地問道。


    程傑忠淡淡地說道:“這事情發生在幾十年前,那時候我剛剛二十歲出頭……”


    接著在將近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內,程傑忠娓娓的將那時候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我們。


    原來正如程傑忠所說,當時正處於美蘇冷戰期間,中國麵臨著巨大的核打擊的威脅,因此當時中央曾經下令全國開始深挖地道,來預防隨時可能爆發的核戰爭。在中央的號召下,全國各地,各省,各市都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挖防空洞運動。


    我們這座城市也不例外,當時武裝部將我們這座城市劃分為七十六個區域,每一個區域負責三公裏長的防空洞,隨即又將人員分成了七十七個小隊,除了一個小隊負責監督和突發事件之外,其餘七十六個小隊,每個小隊負責一個區域。


    而秦山支隊就是那七十六個小隊之一,當時因為程傑忠年輕的時候當過兵,而且身體強壯,因此被推舉為秦山支隊的隊長。正如程傑忠所說,當時的人幹勁要比今天足的多,他們喊著號子,每天早出晚歸,不停的挖掘防空洞,支隊與支隊之間競爭也是非常激烈。


    最初的挖掘工作相對來說比較平靜,但是並不是很順利。因為這座城市應該算是一座山城,這地下岩石較多,當時又沒有大型的機械,遇見小一點的岩石他們便用鎬頭和撬棍將其移走,這樣少說要耽誤一兩個小時的功夫兒,而當遇見大一點的岩石,便隻能是一點點將其砸碎,運出,一般要耽誤三四天的時間,因此工程量非常大。


    他們從那年的初春,地麵剛剛化凍便開始幹,一直幹到那年的秋天,也隻完成了兩公裏左右。於是為了加快工程進度,他們決定通宵搞夜戰,這在當時的那種社會環境下是十分常見的,而且全部都是自主發起的,於是這二十幾個年輕男女便開始連夜挖掘。


    隨著他們一點點的挖掘,很快他們發現自己的運氣來了,因為隨著挖掘進度的加快,他們的前麵再不是石塊,而變成了泥土。泥土的挖掘較之石塊要輕鬆的多,他們自然開心的不得了。而讓他們更開心的還在後麵,挖掘過那泥土層之後,後麵的竟然全部是沙土,沙土比泥土更好挖掘。他們心中盤算著這一次一定掙個第一不可。


    但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隨著挖掘進度的加快,怪事開始接連不斷的發生,程傑忠記得的第一件怪事就是發現了兩具古屍,這件事讓程傑忠至今仍在心有餘悸。那時候他們在挖掘的時候,竟然發現了兩具古屍,那兩具古屍被發現的時候非常完整,身體扭曲,像是死的時候極為痛苦,他們本想將那兩具古屍清理幹淨,報告上級,誰知當天晚上那兩具古屍就不見了蹤影。


    隨後發生的第二件事就更加離奇了,當時那個年代的治安絕對比今天強上千百倍,基本上屬於路不拾遺,也不閉戶。他們每天晚上挖掘完一段之後,就會把工具放在防空洞裏,方便第二天的使用。這一天當他們來的時候,竟然發現工具不見了,而且在地上發現了兩組腳印,這腳印一直向防空洞深處奔去,當他們順著腳印的方向尋找的時候,最後竟然在防空洞盡頭的死胡同裏發現了那兩把鎬頭,而那腳印卻也就此消失了。


    當時有人懷疑那兩組腳印實際上是一個人的,是他進來和出去留下的。但是程傑忠卻不認同,因為那兩組腳印在大小和入土的深淺區別很大,絕對不是一個人留下的。這件事後來被傳得玄乎其玄,甚至有人說這是那兩具古屍作亂,後來上麵因為這件事特意下了一個紅頭文件,責令如果還有人敢傳言封建迷信會受到嚴懲,這件事才平息。


    可是誰也沒想到這件事剛剛平息沒幾天,新的怪事又發生了。這件事也十分詭異,據說當時程傑忠就在現場,為了加緊工程進度,能奪得第一,每個組都在加班加點,為此程傑忠將支隊又分成三個小組,男女搭配,每組有七八個人,程傑忠的組有十個人,輪流上工,輪流休息。這樣一方麵方便人員在狹小的空間內施展的開,另一方麵也可以全天都有人挖掘。


    這天晚上正好趕上程傑忠帶著人挖掘防空洞,那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大家都略微有了一些困意,為了給大家提神,程傑忠提議每個人都講一個故事,但是不能停下手中的活,這樣大家不至於睡著。於是便開始輪流講故事,當輪到其中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一麵低著頭挖土,一麵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其實是十一個人!”


    在那種環境下,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是一驚,後來大家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故意講的一個鬼故事,為了嚇唬大家。可是程傑忠卻感覺哪裏有些不對,他停下手中的活,回過頭一個一個的數著,一個,兩個……


    當他數到第十個人的時候終於放下心了,確實是隻有十個人,剛剛那小子說的真的隻是個笑話,正當程傑忠回過頭準備繼續工作的時候,他忽然愣住了,接著整個身體都戰栗了起來。


    這裏麵有十個人沒錯,但是按照分工,有一個人要向外運土,現在車子不見了,說明運土的人並不在現場,那麽這屋子裏應該隻有九個人才對,那多出的一個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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