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本子的第一頁用蠅頭小楷,工整的寫著一個熟悉的名字:沈越。而在沈越名字的後麵,是曆代沈姓人的名諱,隻是其中大多數人的名字我都認識,這名字足足占了滿滿的第一頁,當我將第一頁翻過去之後,忽然在第二頁發現了爺爺的名字,而在爺爺名字的下方有明顯塗改的痕跡,之後才是我的名字:沈明月。


    這宛然就是一個家譜,我又將這些名字從上大小的翻閱了一遍,這上麵記錄的應該是沈家曆代被選作郵差的人,而我也聽說本來爺爺之後要傳給大哥,因此才會有塗改的痕跡。但是不知什麽原因,最終選擇了我。


    我輕輕地將那前兩頁的家譜翻過去,接著還是與先前一樣的蠅頭小楷,筆鋒蒼勁有力,筆者應該是出自行伍之身。上麵的文字是半古文半白話文,讀起來十分吃力,不過我大致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上麵記錄的是沈越自己的生平,據上麵說沈越是個孤兒,後被一個算命的瞎子收養。那算命瞎子曾經說沈越沒有魂魄,極難活到成年,後來沈越果然在即將成年的時候出了意外,他在上山采藥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上滾落,當人們發現沈越的時候,沈越早已經沒了氣息。


    後來那瞎子雇人在大山深處挖了一個深坑,那坑足有兩人多高,然後將沈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用一張草席卷上,放在了深坑之中,卻不讓人將沈越埋葬,獨自一人在深坑旁邊為沈越守靈。那瞎子每天會在清晨采集露珠,然後當中午陽光強烈的時候,便將早晨收集的露珠全部均勻的灑在沈越的身上,而到了晚上,瞎子便會用黑狗血淋遍沈越全身。


    就這樣,三天之後,沈越忽然蘇醒了過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裏他幾乎經曆了一生。


    隨後沈越和算命瞎子離開了原來居住的地方,兩個人以乞丐算命的方式四海為家,可是在沈越的心中一直存在一個謎團,那就是自己明明已經死了,是什麽令他死而複生的,而直到瞎子死去,卻始終沒有告訴沈越答案。


    瞎子過世之後,沈越應征入伍,在部隊中沈越驍勇善戰,很快得到提拔為副將並委以重任。然而就在沈越仕途看似一帆風順的時候,一個奇怪的人出現在了沈越的身邊。


    他第一次出現在沈越的生活中的時候,是在一個夜晚。是夜,沈越在睡夢中忽然聽到外麵有動靜。於是立刻起身,帶上佩刀,衝出了營帳,當時他們的部隊駐紮在一處山腳下。此時正值盛夏時節,夜半,山裏大霧彌漫,沈越唯恐是敵軍奸細趁機探營,手中握著佩刀,在軍營中搜索。找尋一圈,卻並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就在沈越準備回到營帳的時候,忽然一個黑影從他的眼前閃過,沈越連忙追了上去,那黑影的速度很快,倏忽間已然逃出了軍營,沈越立刻叫上當值的士兵,和他一起追尋那個黑影。那黑影顯然是意識到了後麵有人追趕己,很快便衝進了前方的樹林。沈越立刻命人分頭在樹林中尋找那黑影的蹤跡。


    可是這樹林地廣林密,再加上大霧彌漫,剛剛進入樹林,沈越便迷失了方向,他提著手中的佩刀在林子中尋找,正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背後一股冷風襲來,接著他連忙轉身,隻見身後一個黑影向他襲來,他連忙閃身,順勢一刀將來人之刀別開。


    那黑影身形剛剛落地,沒有站穩,便又是一刀,這一刀較之剛剛那一刀,力道更甚。沈越雙手用力,兵刃相接,沈越依然被震得虎口生疼。而那黑影從他身邊一縱身,便消失在了樹林之中。沈越此刻愈發警覺,唯恐他會忽然從哪個角落中襲擊過來。


    沈越一麵警覺地向前走,一麵打量著周遭的地形,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沈越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不管他如何走,最終自己始終要回到這個地方,似乎他一直在原地打轉。沈越皺了皺眉,他從小和算命瞎子相依為命,也算是耳濡目染,心道這次必定是著了道。他立刻將自己的中指咬破,然後抹在刀身上,俗語說神鬼怕惡人,這口刀陪著沈越上陣殺敵,所殺之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算的上是惡了,而刀身舔血,即便是惡鬼也要避讓三分。


    沈越握著手中的刀,在空中亂砍,瞬間那濃重的黑霧便如同是一層黑紗一樣,碰到沈越的刀身便被驅散了,隨著那黑霧漸漸散去,一條小路出現在沈越的麵前,這條小路已經快被荒草覆蓋住了。而在小路的盡頭背對著自己站著一個人。


    沈越也是年輕氣盛,他緊緊握著手中的佩刀,沿著小路走了過去。剛剛到那人背後,那人低聲說道:“沈越,看來我沒看錯你!”


    “你是什麽人?”沈越一愣,從這個人的語氣來看顯然是對自己頗為了解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現在你回去收拾好行囊,七天後就會有旨意到!”說完那個人一縱身,從沈越的眼前消失了。


    沈越回到軍營的時候,那幾個隨他一起出去值夜的士兵還未回來。躺在床上沈越輾轉難眠,剛剛那個人究竟是誰?從他的聲音上判斷,應該年紀不大。而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呢?沈越躺在床上不知何時睡著的。


    當他被吵醒的時候,軍營裏一片嘈雜。沈越起身詢問,方才得知,原來是早晨在軍營外麵發現了幾具士兵的屍體,全部都是昨晚值夜的士兵。沈越聞言,立刻衝出營帳,隻見此時那幾具士兵的屍體已經並排著放在了地上,屍體上蓋著白布。


    沈越上前,想要掀開白布,這時身邊的人攔住了沈越,道:“沈副將,屍體的死狀太慘,還是不要看的好!”


    沈越看了看那人,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將其中一具屍體身上的白布撩開,隻見那具屍體半張臉已經沒了,脖子上的肉被硬生生扯掉,淤血在他的喉結出結成了一個黑褐色的血疙瘩,而他的肚皮被撕掉一塊,內髒露在外麵,死狀慘不忍睹。


    雖然沈越見過太多殺人的場麵,但是如今日這般殘忍的尚屬第一次,他強忍住胃內強烈的痙攣,然後吩咐士兵,將那幾具屍體妥善安葬。可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士兵究竟是被何人所殺?難道是昨天晚上的那個人嗎?


    本以為這件事到此便已經結束了,誰知怪事接踵而至。


    當我看到這裏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此刻我已經完全沉浸在沈越的故事中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的身體猛然一顫。我放下手中的本子,拿起手機,隻見手機上竟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按下接聽鍵,說道:“喂,請問你是哪位?”


    可是此時電話那邊卻極其安靜,這種安靜反而讓人感到有些不安。我有些沉不住氣地說道:“有人在聽嗎?”


    電話那邊依舊沒有聲音,難道是誰的惡作劇嗎?想到這裏,我長出一口氣,剛要掛斷電話,隻聽電話裏麵傳來一個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明月……”


    接著電話掛斷了,剛剛那個聲音無疑是武召,可是武召又怎麽會給我打電話呢?來不及多想,我急忙將電話撥了回去,隻聽電話內傳來令人絕望的機器女聲:您所撥叫的號碼是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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