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梅姐挺不容易的。”打王家嫂嫂那裏離開之後,回到了闊別幾年的老宅,我對正站在院子裏打量著宅院的師父說道。剛剛在人豆腐店裏我問明白了,王家嫂嫂本名叫甘四梅。既然已經和那個姓王的沒什麽關係,我決定以後就叫她四梅姐了。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哎,都不容易!”師父看著窗明幾淨的老宅院,背著手在那裏長歎一聲道。宅子被打理得很幹淨,甚至比以往我們師徒住在這裏的時候還要幹淨。可見四梅姐平日裏是經常過來打掃衛生,而不是像她方才所說的隔三差五才過來。由此可見,家裏有個能持家的女人是多麽重要。


    一時間,我心裏起了撮合師父和四梅姐的念頭來。畢竟老道已經空窗了大半輩子,我就不信他不想。再說了,有他在鎮上照看著,那些個碎嘴子也就不敢老欺負四梅姐了。我是個心地善良的騷年,總會盼著長輩朋友們的日子能過得好好兒的。


    “師父,晚上不如叫四梅姐過來吃吧?你看這清鍋冷灶的,咱倆做飯的手藝也不咋地。家裏油鹽柴米的也沒有......”我掀開灶台上的鍋子,再指了指清潔溜溜的廚房對師父說道。機會我給四梅姐和師父創造了,有沒有緣份,就看他倆的了。恍惚間,我似乎覺得自己很有做媒婆兒的潛質。


    “嗯哼,若是她不忙的話......你去請她吧!”師父那顆躁動的心,終於被我撩撥起來了。撚著須在那裏沉思了片刻,終於是老臉一紅故作矜持狀在那裏說道。四梅姐人不醜,身材也沒話說,關鍵是她脾氣好會持家。再說了,結過婚的女人不是更知情識趣麽?若是師父和她成了,婚後的生活一定很是多姿多彩。我摸著下巴衝師父挑了挑眉毛,心裏不無yd的在那裏想道。


    “臭小子又在想什麽歪主意?還不快去?這買米買油還得些工夫呢!”師父回過神來,看著我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一個爆栗敲了過來對我說道。我捂著被師父敲疼的額頭,伸出手來看著他。


    “幹嘛?”師父摳了摳鼻孔,將臉轉向門外問道。人老成精,難道不知道買米買油都是要花錢的麽?居然還在這裏裝糊塗。


    “那個......”我拇指食指中指捏在一起搓了搓,提醒了他一句。


    “師有事弟子服其勞,先墊著!對了,乖徒兒多買些酒肉回來,明天師父要請客吃飯。”師父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抬手作勢又欲敲我的爆栗。見我抱頭鼠串之後,這才得意一笑,看著我的背影在那裏大聲吆喝了一聲道。聽他嚎完這嗓子,貧道差點沒一跟頭摔在地上。“師父他老人家這是準備打土豪分田地還是怎麽地?”我心中在那腹誹不已道。


    “四梅姐,四梅姐?”離開了老宅院,我溜溜達達的就來到了四梅姐的鋪子門口,探頭探腦的衝裏頭喊了兩聲打著招呼道。半晌,四梅姐係在圍裙,頭上紮著花帕子走了出來。嘖嘖嘖,這副扮相,我估摸著要是我師父他老人家看見了,一準把持不住。這是啥?這典型的就是一良家打扮啊。


    “喵喵道長,怎麽站在門口呢?進來吧,剛才正在打掃廚房。”四梅姐抬手將那方花帕子從頭上摘了下來對我招呼著道。隨著她那方帕子摘下,頭上齊腰的青絲也隨之滑落下來。一時間,貧道在心中為她點了360個讚。


    “來,喝口茶,茉莉花兒的。”將我讓進屋內,四梅姐提起桌上的茶壺為我倒了一杯茶水,又端來幾塊糕點什麽的對我說道。


    “那個,四梅姐,我師父讓我來請你晚上過去吃飯。”我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裏,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嘟嘟囔囔的對一旁的四梅姐發出了邀請。糕點是桂花兒味的,配上杯子裏的茉莉花茶,吃起來有一種濃鬱的花香味道。


    “糕點都是我自己做的,感覺怎麽樣?還能吃吧?”四梅姐挨著我坐下,替我把杯子裏的茶續滿之後問道。這是個入得廳堂,進得廚房的女人。


    “好吃,四梅姐你還沒回答我,晚上去不去我師父那邊吃飯啊?”我三下五除二將盤子裏剩下的幾塊糕點塞進嘴裏,就著杯子裏的茶水吃完之後問四梅姐道。這個任務可是我師父交代下來的,要是沒完成,估計那老道今晚不會讓貧道愉快的安睡的。


    “晚上啊?孤男寡女的,這不好吧!”四梅姐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矜持起來了。還孤男寡女的,難道貧道不是人麽?不對,難道四梅姐話裏有話?她不會是在暗示貧道晚上別去打攪她和師父成其好事吧?這女人什麽時候和老道勾搭上的?都隱藏得挺深啊原來。也不知道是貧道年歲漸長腦子不再單純了還是怎麽地,反正一時間我心裏是翻江倒海惡意猜度起來。


    “反正我把話兒帶到了,這就上街買菜去。晚上四梅姐要是不去,我估摸著我師父會夜不能寐的。他不能寐,就會來禍禍我。”我拿起盤子裏最後那塊糕點扔進嘴裏,就著茶水吞進肚子裏對一旁俏臉緋紅,眉角含春。嗯,或許還有半推半就,欲拒還迎?總之就對著四梅姐把話兒說穿了。


    一個獨身男人,雖然年歲大了一點,但是會疼人不是?一個獨身的女子,雖然離過婚,但是知情識趣不是?幹嘛非要單著呢?兩好合一好不是很好麽?反正我是不管四梅姐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心思,就在那裏自顧自的說著話。她這個女人,臉皮太薄,也太逆來順受。我不加快牽線搭橋的速度,就憑她和師父兩個悶葫蘆,沒準這輩子就這麽錯過了。


    “喵喵道長,你,你別嚷嚷啊。晚上,晚上我去就是了!”經我這麽一逼,四梅姐臉色更紅了。咬了咬嘴唇,拿眼神朝門外掃視了一番過後對我說道。見我的任務已經達成,我這心裏也算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線我給他們牽好了,至於成與不成,就看師父他老人家的本事和四梅姐心裏的主意了。貧道能管牽線搭橋,可管不了洞房花燭不是?


    “哎喲喂,這誰,這誰來著的?別走,讓我仔細想想。”走到小街的菜市場,一半老徐娘提著一把剔骨刀擋住了我的去路。隨後晃動著她胸前那對蕩漾不已的大木瓜,如同發現新大陸似的嚷了起來。這女人那尖脆的嗓門,頓時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向這邊窺探過來。


    “額,張家嬸嬸。”我瞅著那婦人手裏的鋼刀,腳下向後連撤三步,這才和人打著招呼道。此婦人是鎮上屠戶張三哥的娘子,咦?這麽說是不是有點水滸的味道?那麽好吧,咱們換個說法。這個女人是鎮子上的豬肉販張三的老婆。平常最喜歡的勾當,就是當街勾搭如同貧道這般俊秀的少年。以前我每每來菜場買菜,都免不了被這熟婦糾纏一番。想不到闊別幾年,她的這個愛好依然存在。


    “樓喵喵!哈哈哈,我就說是你吧。還有,什麽嬸嬸。人家比你大不了幾歲,就叫姐姐吧!”這熟婦手握剔骨尖刀,說著話兒便向貧道逼近過來。貧道在一片眼花繚亂之中,慌忙不迭的向後又連退數步。眼花繚亂是因為這女人胸前頂風亂顫的那對物事,慌忙不迭是因為她手中的剔骨尖刀。


    “一晃幾年不見,你膽子怎麽越來越小了?你怕個什麽來的?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這女人衝破貧道拋了一個媚眼兒過來,隨後作嬌羞狀在那裏說道。隻是,你妹的貧道何時在她麵前大膽過?她這麽一說,不是想要她家那一身橫肉的張三前來找我的麻煩麽?


    “張家嬸嬸,有人買肉,你先忙你先忙!”正在貧道不知道拿這婦人如何是好的時候,案子前來了兩個準備割肉的主顧。我心中讚美著三茅真君以及太上老君等等君們,嘴裏匆匆說完拔腿繞過這女人就往前頭跑去。


    “樓喵喵,你跑個什麽?”婦人伸手想抓住我,一把沒抓住。隨後跺著腳在那裏扯著嗓子又來了一句。難道這個世界上,就沒人能阻止這個饑.渴的女人對貧道的騷擾了麽?我健步如飛的向前奔跑著,心裏暗自想道。


    “喵喵道長,被那個女人嚇著了吧?嘿嘿,進來喝口水歇歇腳!”正跑著,打側裏出來一老頭兒,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在那裏低聲笑道。我喘勻了胸口的那口氣側臉看去,原來是菜場裏賣蔥薑蒜的馬大爺。要說馬大爺這人是個熱心腸,以前在茅山鎮的時候,我沒少偷他家的佐料。幾年不見,他老人家還是那麽硬朗。


    “馬大爺,你就別笑話我了。您老身子骨還好?”我衝後頭看了一眼,沒見著張家嬸嬸追過來,這才放下心來走進了馬大爺的小鋪子問候他道。


    “還那樣,還那樣。來,喝杯水。你和你師父怎麽不打個招呼就走了呢?害得老漢想找人問個凶吉都處問去。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馬大爺將手裏的煙鍋子點著了,在那裏咂巴了兩口問道。


    “這個,還得看我師父的意思。不過您放心,我們就算走再遠,這裏也是我們師徒的家不是?總歸是要回來的!”我看了看馬大爺遞來的缸子裏那一層厚厚的茶垢,然後不動聲色的將茶缸子放了回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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