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人,咱這是高檔小區,又不是閻王殿,什麽叫今晚輪到誰了?退房子肯定是不可能了,咱們按照合同辦事好不好?這麽地,晚上我多派保安進行巡邏。路上的路燈一盞都不滅,我全給你們亮著。有什麽事情你們喊一聲,我保證5分鍾之內有人趕到。這樣總可以了吧?拜托各位,大家就別圍在這裏鬧了。你們鬧,又能鬧出個什麽花樣來呢?”汪總也是急了,眼瞅著剛才進來幾對有意向購買婚房的新人被嚇走了。再這麽鬧下去,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多派保安有個屁用,昨兒夜裏你又不是沒增加人手。結果怎麽樣?照樣死人。我不管,今天這房子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業主們在這裏已經鬧騰了一上午,到現在已經沒什麽耐性再這麽扯下去了。把合同往汪總麵前一摔,在那裏脹紅著臉說道。


    “各位,你們這麽做就不講道理了啊。合同上寫著,非質量問題影響到業主居住的,這房子可是概不退換的。你們當這是菜場買菜,掐一片菜葉子嚐嚐,不滿意就不要了?你們走遍全國,都沒這個道理。我算是仁至義盡了,還在這裏和你們苦口婆心的進行解釋。你換一家試試?人家不揍你算是客氣的了。”事到如今,汪總也漸漸失去了耐性再糾纏下去了。將那些合同往邊上一掃,站起身來針尖對麥芒的就和業主們頂起牛來。


    “打這個無良的奸商!”本來大家夥兒心裏都憋了一肚子火,眼瞅著汪總這麽說話,心裏那股子火氣當時就按捺不住騰一下就上來了。左右看了看,沒找著什麽東西可砸的,脫下腳上的鞋子就衝汪總扔了過去。一時間銷售部裏鞋襪橫飛,那叫一個烏煙瘴氣。


    正在我猶豫著這種情況下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的時候。兩輛警車嗚嗷嗚嗷的叫喚著停在了小區門口。隨後打裏頭下來了六七個警察,直奔銷售部而來。看來這汪總怕是心裏早就知道警察會來,剛才才敢那麽硬氣的和這些業主們對話了。


    “都住手!”警察的到來讓剛才還群情洶湧的人們冷靜了下來。大家夥兒的事情,沒必要把自己一個人給折進去不是?於是大家很有默契的隨著這一聲吼,各自去找起剛才扔出去的鞋襪來。


    隨著警察的到來,事情很快就平息了下去。雖然大家心裏猶自不服,可也沒人敢承頭和執法機關對著幹。等到人們各自罵罵咧咧的散去之後,我這才邁步走進了一片狼藉的售樓部。售樓部的妹子們見勢不妙早已經做了鳥獸散,裏頭現在就剩下汪總和那幾個警察在那裏做著筆錄。扭頭見我進去了,汪總連忙撇下那幾個警察迎了過來。


    “領導,你怎麽過來了?”汪總一直想和我拉拉關係,我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的。今天見我居然主動過來,心裏有些喜不自勝的問道。


    “看你這兒圍了一堆人,我還尋思著汪總今兒要賣出去不少房子呢。沒成想是來扯皮的。對了汪總,剛才太吵,也沒聽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要不,你給我說說?”我遞了支煙過去,然後裝作不知情的在那裏問道。


    “還不是昨天那檔子事麽,死人的那事。昨天剛把那對老夫妻安頓好,晚上又死一個。領導,你說說我這是不是撞邪了?要是事情到此為止還好,我現在實在是心裏沒底。萬一今天晚上再死一個,明天就算是警察來了,這些業主也不會放過我了。”汪總將煙點上憂心忡忡的在那裏說道。


    “又死人了?我說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我可聽說做房子的人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那些泥瓦匠。真要把他們給得罪了,人家在地基裏扔一把剪刀就夠你受的了。你呀,也別盡顧著自己掙錢。那些工人們的工資,多少也給漲一點!”我繼續在那裏套著汪總的話道。


    “不瞞你說,要說起工資來,在這個地界上我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而且那些個泥瓦匠們也都是跟了我不少年頭的老人了,他們害我?我不信!我現在在懷疑,是不是這塊地皮本身有什麽問題。”汪總如今心裏也沒底了,他不知道這接連的死人,到底是巧合還是真有什麽古怪在裏頭。


    “地皮?這塊地皮以前是幹嘛使的?”我見他提起了地皮,幹脆就順著話往下問道。


    “我拍下來的時候,這塊地已經被整平了,誰知道以前是幹嘛使的。對了,領導這麽一問倒是提醒了我。我拿下這塊地的價格,要低於我預期的心理價位。這麽一想,特麽的我是不是被坑了?難道這塊地真的有什麽問題?”汪總摸了摸他那顆地方支援中.央的頭頂說道。


    “房產業才起步,地價是越攀越高。大家都從這個新興的產業裏看見了無限的錢途,為什麽這塊地自己偏偏就低於市價給拍下來了呢?”汪總越琢磨,心裏就越是覺得這裏頭有鬼。


    “我得找人打聽打聽,這裏以前到底是幹嘛使的。”一直到煙蒂燙了手,汪總才回過神來對我說道。


    “哎哎,老汪,這筆錄還沒做完你上哪兒去呢?”從售樓部裏警察對汪總的稱呼,我知道他們之間肯定是有交情的。隻不過人汪總沒去理會這幾個警察,鑽進自己的車裏,開著車就奔小區外頭去了。他要去找朋友打聽打聽,自己盤下來的這塊地以前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領導,有空麽?出來跟兄弟喝兩杯吧!我這心裏,憋得厲害!”汪總走了之後,我也轉身回了家。有錢人,要打聽什麽事情打聽不出來?我本想著第二天再去找他,繼續套他的話。沒想到當天下午,就接到了汪總打來的電話。在電話裏,他喘著粗氣說道。


    “哪兒呢?”我也正好想要找他打聽打聽情況,聞言開口問道。


    “還是昨兒那裏,二樓。”見我答應了,汪總的心情這才好了一些。連忙在電話裏說道。


    “怎麽了汪總?心情不好?”到了包廂裏,就看見汪總有些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裏悶頭抽著煙。而和他寸步不離的那個妖嬈女秘書,也是大氣不敢出的陪坐在一旁。見我推門進去,女秘書趕忙站起身來打了聲招呼。而我衝她點點頭致意了一下過後開口調侃起汪總道。


    “領導,你坐這裏。瑤瑤,你坐領導旁邊。咱們先喝酒,待會兒再說成不領導?”汪總將手裏的煙掐滅,站起身來為我把椅子搬來,然後在那裏擰著酒瓶蓋子說道。看他這樣子,似乎打聽到的消息讓他覺得很惱火。


    “到底啥事,先說了再吃!你這麽藏著掖著,弄得我也沒胃口吃飯了。”我將酒杯推到一邊,對身邊坐著的汪總說道。


    “你看看這些照片,都是土地征用之前拍的。”見我執意要打聽事情的原委,汪總從公文包裏拿出一遝照片來放到我麵前說道。照片的拍攝的年代,從60年代開始到不久之前,中間的時間段跨越了數十年之久。也不知道汪總都是從哪裏找來的。


    “這裏在60年代的時候,還是一片沼澤地。一直到70年代,開展了一場移山填湖的運動之後,才變成了照片裏這樣。”汪總指著其中一張已經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對我說道。


    “這不是挺好的麽?”我看著照片上平整的土地,不由得開口說道。沼澤地裏都是肥沃的淤泥,在這塊土地上種植,收成肯定比別的土地要豐厚得多。


    “你再看這一張。隨著土地的平整,這附近也慢慢的遷徙來了一些居民。漸漸的形成了兩個村落。”汪總抽出一張照片,指著上麵那些土磚房子又對我說道。


    “嗯,然後呢?!”我看著麵前的照片,掏出特供來扔給了汪總一支追問道。


    “有人住的地方,會發生什麽事情領導?”汪總將特供點燃,深吸了一口之後反問我道。


    “什麽事情?”我有些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死人呐!隨著這些遷徙來的人年齡漸長,慢慢地先後就有人過世了。當時也沒個規劃,大家就就近找了一個地兒,作為兩個村子公用的祖墳山!”汪總從我手裏的照片裏挑了一張,放到我的麵前說道。照片上村子裏的房屋已經從土磚房子轉變成了一半土磚,一半紅磚。而兩個村子中間的那個山包上,則是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墳塋。


    “就在這塊地招標之前,市府將這座小山包,也就是人家的祖墳山給推平了。”汪總挑出一張近期的彩色照片來放到我麵前說道。照片上,那兩座村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輛輛挖掘機在那裏的施工作業著。現場還拉了一條橫幅,上麵寫著奮戰100天,給全市人民交一份滿意的答卷等字樣。


    “而出事的那幢樓,原址正是這座被鏟平了的祖墳山。”汪總指著最後一張照片上全新的住宅區對我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幢樓接連出事,是因為建在了人家的祖墳山上?”我有些明白汪總想說什麽了。看著桌上一線排開的照片,吸了口煙問他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樓獨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樓獨坐並收藏神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