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播報國際新聞。近日,位於日本本州中南部的富士山忽然噴。據日本媒體報道,這是富士山自17o7年之後的度噴。富士山的噴對其周圍的民宅,公用設施造成了巨大的破壞。其中包括靖國神社在內的多處建築,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毀。目前還沒有人員傷亡方麵的統計......”我躺在病床上,電視裏正播報著前幾天富士山噴的新聞。從畫麵上看,這次火山噴對當地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徒弟,幫師父翻個身!”師父躺在我隔壁床,正努力的想將身子側過來。我們五個人這次都分別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其中以青蓮師叔的傷勢最為嚴重。此刻的他,正趴在隔壁房間的病床上,背後塗滿了燙傷藥。


    “嘶!慢點慢點,我這老腰也是不成了。”我跛著腳走到師父的床邊,伸手扳著他的肩膀幫他翻著身。師父的腰背上被落下的火山岩砸了一下,還好石塊不大,沒有造成更為嚴重的傷勢。隻不過醫生說,要想恢複如初,起碼要等兩個月之後。


    “悶都悶死了!”師影推開房門,從外麵走了進來,噘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她是我們五個人當中受傷最輕微的一個,隻是胳膊上擦破了一點皮。按道理說消消毒,擦點藥水就可以走了。可是看見我們都住了院,仿佛她不住就虧了似的,非要主動留院觀察幾天。可是我們這些重傷員都躺在床上,沒人陪她說話。這才到第三天,她就已經耐不住性子了。


    “你說這孩子,現在不是受傷就是被人衝家裏給綁架了。我說你這幹的是啥活兒來的?幹脆別幹了,跟媽回去,送點錢找個關係讓你去廠子裏上班算了。”老媽手裏提著幾個保溫瓶打門外走了進來,一邊走著,一邊在那裏抱怨道。自打我被人挾持著離開了家,她就一個囫圇覺都沒睡。多虧了侯爽爽和霍晶瑩兩人天天打電話安慰她,這才讓她的心理沒有崩潰。


    “阿姨,您又給送吃的來啦!”師影一如既往的稱呼著我媽,叫她阿姨。我跛著腳回到床上,擁著被子坐在那裏看著她接過了老媽手裏的保溫瓶。保溫瓶裏是排骨蓮藕湯,湖北人愛喝的一種湯。老媽這幾天,天天往醫院送這個。說什麽我們骨頭受損了,就得多喝這種排骨湯才好得快。


    “媽,你明天就別送了。醫院有食堂,我們湊合湊合吃點算了。”老媽的退休手續辦好了,現在已經是一名光榮的退休職工。看著她大老遠從湖北跑到北京來,不單要照顧我,還要料理我的師父和師叔他們,我心裏很是愧疚的說道。


    “湊合?醫院的夥食再好,也不頂我做的香不是?你躺好,我來喂你。你們單位給我安排了個住處,寬敞是寬敞,可就是冷清。我每天閑著也沒什麽事情,再說你又受傷了,我不伺候著你誰來伺候你?早說了該交個女朋友,該交個女朋友了。開年可就22了,再拖兩年,可就是大齡青年了兒子!”老媽將手裏的保溫瓶交給身後跟進來的小護士,讓她們去伺候我師父和那幾個師叔用餐。隨後坐到我身邊,拿起勺子來嘮叨著道。


    “就是,該交個女朋友了。”師影拿著勺子,在一旁喝著老媽送來的排骨湯,隨口附和著道。


    “小影啊,幾年沒見了還是這麽水靈。跟阿姨說,你有男朋友了沒?”老媽往我嘴裏塞了一塊排骨,回頭看著師影問道!


    “咳咳咳!”老媽這句話,讓正在護士伺候下喝著排骨湯的師父嗆著了。旁人不知道師影,他還能不知道?他有心對老媽說師影的年齡其實和她的外表是呈反比的,可是一看對方那雙充滿著警告意味的眼睛,又不大敢開口。論武力值,師影是他們四個人當中最高的。論報複心,也是他們當中最重的。我師傅害怕提醒了老媽之後,我是出了火坑,他自己卻掉了下去。


    “老爺子,您慢點兒!”照顧師父的小護士拿起床頭放著的紙巾,一邊幫師父擦著嘴一邊對他說道。人家估摸著,這老頭兒也忒饞了,喝個湯都能把自己給嗆著。


    “阿姨問你話呢,瞧你,盡顧著吃!”師影沒有直接回答老媽的問話,反而故作嬌羞狀的在那裏衝我嬌嗔了一句。這句話一出口,老媽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這裏麵的信息量太豐富了,打幾年前她去我家,我媽就希望我能和師影湊成一對。到後來她離開之後,幾年沒有再見麵,老媽才逐漸斷了念想。心裏琢磨著,是不是人姑娘到家來之後,沒看上咱家的條件。如今倒好,聽師影這話的意思,似乎我跟她之間還真有點什麽似的。


    “咳咳咳咳!”我步了師父的後塵,被師影一句話給弄嗆著了。她還真的什麽都敢說,這是想弄成既成事實的節奏麽?我有心想對老媽解釋,可是看了看她腰間掛著的判官筆。又看了看壓根不往這邊瞧的師父,最終保持了沉默!


    “小影啊,我家淼淼你也是了解的。你們倆都老大不小了,要是覺得合適,就先接觸接觸?”老媽放下手上的保溫瓶,拿出條手絹來給我擦著嘴。回頭露出一副慈愛狀來對師影說道。我心裏暗暗叫了一聲苦,心說:老媽你這是想抱孫子想瘋了麽?


    “阿姨~咦~”師影聞言扭動著她的水蛇腰,在那裏拖著鼻音半推半就起來。“我擦,你看上我哪一點了?我改還不成麽?”我心裏默默說了一句,隨後拉起杯子蒙頭就睡。我害怕她們倆再聊下去,會直接把結婚生子之類的問題搬上日程。


    “這孩子,2o多的人了還使小性子。小影啊,別理他,咱倆去外邊說去!”老媽白了我一眼,將保溫瓶放到床頭櫃上,然後起身拉起師影的手對她說道。說起師影的樣貌和身材來,那絕對是讓人側目的。隻是,她的年齡始終是一個謎。這是個看臉的時代,也難怪老媽會喜歡讓這個把自己藏得很深的女人做自己兒媳婦了。


    “你慘了!”等老媽和師影相繼出門之後,師父這才擦了擦嘴讓小護士出去。然後坐起身來對我說道。和師影打了幾十年交道,他是知道這個女人的底細的。眼瞅著我老媽有意撮合我和師影,師父他老人家麵色深沉,語氣裏滿是幸災樂禍的在那裏說道。


    “嗤~”我翻了個身,將頭埋在被子裏不去理他。


    “其實,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師父抬手用小指剔了剔牙花子,慢悠悠的在那裏說道。聽著他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語氣,我忽然有一種想欺師滅祖的衝動。


    “叮鈴,叮鈴!”正在我生著悶氣的時候,身邊響起了一陣細微的銅鈴聲。我掀開被子一看,正是鼻涕妞霍晶瑩。看她躡手躡腳的樣子,一準是剛剛伺候完她的師父梅九姑,然後過來探望我的。


    “你好些了嗎?”鼻涕妞輕輕坐到我身邊,將被子掖好之後柔柔地問我道。從她的眼神裏,我感覺到了關心。


    “好多了,梅師叔呢?醒了沒有?”梅九姑年紀大了,在奔跑的路上又被火山岩砸得吐了血。強撐著一口氣回到國內就昏迷了過去,我們五個人當中,應該屬她和青蓮師叔兩人傷勢最為嚴重了。青蓮師叔是燒傷,而她則是內傷,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養好的。富士山的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對於以前那種無畏於天地的態度,我也有了很大的改變。


    “醒了呢,不過身子還是虛弱得很。剛才和我說了沒幾句話,又睡了過去。”鼻涕妞坐在我身邊,低頭輕輕絞著衣角說道。她還是第一次看梅九姑受這麽重的傷。


    “醒了就好,醫生怎麽說?”我撐著床坐了起來,將枕頭塞到腰後墊著,然後問霍晶瑩道。


    “醫生也是這麽說,醒了就好,就怕醒不過來那就真糟了。”鼻涕妞輕聲答著話,眼角卻往門外瞟去。剛才進門之前,她就看見我媽拉著師影的手很是親熱的在那裏說著話。小姑娘有顆玲瓏心,她知道這個麵相妖嬈的師叔是入了我老娘那雙法眼了。莫名的,霍晶瑩覺得心裏有一些些煩躁的感覺。


    “你腰還是很疼麽?要不,我給你揉揉吧!”霍晶瑩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心裏的那股子煩悶就是所謂的吃醋。看著我往腰後墊著枕頭,連忙站起身來很乖巧的說道。


    “老子出去溜達溜達!”師父眨巴眨巴眼,拿起靠在床頭的那支拐架著腋下說了一句,隨後拉開房門就出去了。他這是給我留空間呢,他也看出來了,霍晶瑩這丫頭對我有好感。


    “這,不好吧!”我慢慢的把身子翻了過去,趴在床上對霍晶瑩說道。我忽然想起了,那年冬天,眼前的這個女孩曾經為我洗過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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