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說吧?這是怎麽個情況,怎麽就在車上打起來了呢?”半小時後,機場派出所裏,安倍和他的手下還有同乘一輛車的旅客們被帶到了訊問室。事情涉及到外國人,而且還是日本人,這讓派出所的所長覺得有些撓頭。


    安倍遇到的問題,派出所所長也同樣遇到了。怎麽處理?各打5o大板顯然行不通了。處理日本人?上頭會答應麽?處理中國人?老百姓們會答應麽?處理日本人的結果,很有可能是自己下崗滾蛋。處理中國人,那這輩子自己就要戴著漢奸的帽子過一生了。這兩個結果,哪一個都不是所長想要的。


    “警察同誌,是這麽個事情。這幾個鬼子......”那個年青人聞言連忙在那裏說道。


    “小同誌,注意措辭。”所長一聽,好嘛,這都稱呼上鬼子了。連忙出言攔了那個年輕人一下。當時中日關係還不錯,鬼子這個詞語在某些場合還是不提倡的。


    “你到底哪邊的?叫句鬼子咋把你給整急頭白臉了呢?”所長一句話,招來了國人一致的言語討伐。所長心裏暗暗叫苦,一邊和人陪著笑臉,一邊不停抬手看著腕子上的表。事情一出,他就向上級匯報了。可是等到現在,也沒見個說話能算話的人下來處理這起糾紛。所長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慢。


    “接著說吧,是怎麽回事?”眼看著指望不上別人了,所長把心一橫,決定把這件事情公事公辦了。“沒人管是吧?沒人管可就別怪我來愣的了。等事情鬧大了,總該有人過問了吧?”所長心裏忿忿的想著。


    “這幾個日本人,在車上扯什麽當年要是把中國給占了會如何如何。我聽不下去了,就罵了他們幾句。”小夥子給了所長一個麵子,沒有再用鬼子來稱呼那幾個日本人。


    “是這麽個情況,我扔了一隻皮鞋。然後他們就動手和我們打起來了。”有些鼻青臉腫的那位站出來提溜著手裏的皮鞋對所長說道。


    “他們說什麽,你是怎麽知道的?”所長停下做筆錄的手,抬頭問那個小夥子道。


    “我在早稻田大學留學,你說我是怎麽知道的?”小夥子聞言在那裏說道。


    “你們別想著以後報複我,告訴你們,老子畢業回國了!”說完之後,小夥子回頭看著安倍他們又找補了一句。他的這句話,頓時在訊問室內引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當然,安倍等人除外。


    “好了,這樣吧。讓他們賠償一點醫藥費給這邊受傷的人,這事就這麽算了吧!”幾分鍾之後,派出所所長把事情的經過摸了個大概。將筆錄一合,然後站起身來看著屋子裏的人說道。


    “人家老遠過來一次,大家心胸放寬闊一些。說幾句酸話又怎麽了?當年他們沒能占去,如今就更不能了。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這架呢,也打了。各位的時間呢,也耽誤了。不如就這麽算了,大家就忙自己的去吧。”本來當街鬥毆,起碼要先拘了再說的。隻是所長一琢磨,這事能往小了辦就往小了辦吧。


    要真動手拘人,在武漢的日本領事館接到通知肯定是要來保人的。到那個時候,放人更被動。老百姓不管裏麵的彎彎繞,他們隻想著日本人和中國人打架,完了日本人沒事,中國人反而被拘了。現在的一些媒體,可見天盯著這些新聞呢。再捅到報紙和電視台去,漢奸走狗敗類的帽子鋪天蓋地的這麽一扣,那自己這個所長就真的沒法幹了。


    “賠償的可以,給你添麻煩了警察先生!”安倍是懂得幾句中文的,細細琢磨了一下,覺得可以接受這個處理結果。他們過來是替聖女辦事,不是和中國人鬥氣的。在這裏服個軟,丟的隻是麵子。可要是耽誤了聖女的任務,丟的可就是腦袋了。


    “你們看,人家同意賠償醫藥費了。咱們也大度一點麽,都是一衣帶水的近鄰,和和氣氣的多好。”所長沒想到日本人會這麽好說話,聞言連忙回頭勸起身後的同胞們來。


    “誰特麽和他們一衣帶水,一衣帶血還差不多。行了,就這樣吧。我看你也挺為難的,就這麽算了吧!該賠的醫藥費,可半分不能少。不然我們就在這裏和這些孫子死磕到底!”小夥子見眾人都有些不想再糾纏下去的意思了,隨即站出來說道。


    “媽的,一群沒有教養的支那人。”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等身後那群中國人都上了機場的大巴之後,丸山這才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


    “哎~哎~隨地吐痰,罰款5元!”一個戴著紅袖箍的大媽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欻(chua)拉一聲撕了一張罰款單塞到丸山手裏,隨後伸手衝他說道。


    “八卡耶魯~”丸山覺得這次來中國,是個錯誤的決定。自打一下飛機,他就諸事不順。咬了咬牙,在那裏泄了一句內心的不滿道。


    “哎?這句我可聽得懂,我和你說,你還別罵人。再罵人信不信我揪你去派出所?隨地吐痰你還有理了?”大媽除了哈嘍,拜拜之外,唯一懂的就是這句話了。可巧,今天她聽見了真人版的。以前想聽,可都得找機會看抗日連續劇才能聽得到。瞬間,大媽覺得自己看電視也不是一無是處。晚上回去,得和自家老頭子說道說道。要不然,連人家罵自己都聽不懂。


    “丸山,道歉,給錢!不要節外生枝!”安倍伸手攔住了有些激動的丸山,衝他使了個眼色說道。


    “對不起,我的錯!”丸山深吸一口氣,低頭對紅袖箍大媽不情願的道了歉。


    “日本人了不起啊,還不是要對老婆子我說對不起?嘿嘿,晚上得回去和老頭子說說。日本人今天也給咱道歉了!”紅袖箍大媽收了罰款,等安倍他們走遠之後,不無得意的在那裏自言自語道。


    “在這裏,你們最好都低調一點。不想耽誤了聖女殿下的任務,就把你們的傲氣收斂起來。”伸手在路邊攔著的士,安倍趁機對跟在後麵的幾個手下說道。機場提供的大巴他們是不想再坐了,萬一在上麵又惹出什麽麻煩來,可就真的要引起中國特工部門的注意了。安倍有理由相信,打他們一入境,就處在了中國特工部門的監視下。


    “哈依!”幾個手下聞言齊齊一躬身點頭道。


    “幾位去哪兒啊?”少時,兩輛的士先後停在了安倍的麵前。司機搖下窗戶探出頭來問道。機場的活兒好,從這裏去市區,打底能掙4-5o塊錢的車費。比在市區裏兜圈子攬客要強多了。


    “青年路客運站的幹活!”丸山一開口就露陷了,什麽什麽的幹活,這詞兒中國人可是忒熟!


    那司機聞言拿眼瞅了瞅車外這幾個人,拿起對講機來和身後的那司機用方言交流了起來!“火姐,莫說老子不提醒你。勒幾個能是你姆媽的日本人,過哈子莫客氣,帶他們卯起來轉幾圈,下手死宰一刀。(夥計,別說我沒不提醒你。這幾個人是特麽的日本人。等下別客氣,帶他們在城裏多轉幾圈,宰他們一刀!)”


    “曉得了,多謝拐子提醒啊。收了班,一路去搞兩杯,一碗算我的!(知道了,謝謝大哥提醒。收班以後一起喝兩杯,我請客!)”兩個司機旁若無人的在那裏通過車載電台交流了起來。


    “上車吧!”溝通好了之後,司機才將車門打開,示意這幾個日本人上車。


    青年路客運站,位於漢口青年路中段。客運站承載了從武漢往全省各地的班車,那個時候還沒有什麽城際鐵路。想去武漢,或者想從武漢去省內其他的地方。長途汽車還算是選。就算是來自日本的安倍,也隻有這麽一條選擇。


    當然,他還可以選擇包車去他的目的地,又或者可以通知領事館派車送他。隻是那麽一來,他的身份就很有可能暴露了。因為不管是誰,隻要是包長途的士,進高之前一定是要登記身份證的。他是日本人,日本的身份證不管用。但是他又是外賓,一群外國人在中國未經過領事館私自打的士出遊,不管是日方還是中方都會關注的。


    還有,如果領事館派車去送,中國方麵會誤以為他是哪家株式會社的社長到這裏來了,一定會熱情的接待和安排。拉到一筆外資,對於某些人的政績可是大有裨益的,這可以成為他們升遷的一大助力。這麽一來,特工部門對他的關注一定就會大大的加強。隻要通過潛伏在日本的特工一了解,他的真實身份或許馬上就會暴露。


    “拐子,都繞了好幾個圈了,差不多了吧?”從車載電台裏傳來同事的詢問聲。23公裏的路程,5o塊錢左右的車費。他們硬生生繞了兩個小時,車費也跳到了2oo多,司機自己都不怎麽想繞了。


    “差不多了,把他們送到位吧。”出主意的那個司機一琢磨,對著電台說道。


    “中國人狡猾狡猾的,帶著我們繞了四圈。”下了車,走進了客運站,丸山這才忿忿的說道。


    “算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別忘了我們的任務!”安倍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人民幣,向售票窗口走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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