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見普渡慈航那隻蜈蚣精落入了下風,地上數百個比丘嬌喝了一聲,將我和燈草團團圍在中間。


    “糊塗!你們是要為一隻蜈蚣精護法麽?你們所護何法?”燈草將降魔杵橫在胸前,開口訓斥起周圍的那些小尼姑們來。


    “哈哈哈哈~肉眼凡胎,果然不識我普渡慈航諸多妙處。孩兒們,將此二人拿下,帶回神殿聽候落。”半空中的普渡慈航被燈草的不動明王咒定在原地動彈不得,此時見自己的信徒們上前護法,當即昂天長笑著說道。


    “一群糊塗蛋!”我和燈草麵對著這麽多尼姑的攻擊,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燈草一邊抬臂格擋著身邊那些姑子們的侵襲,一邊在那怒喝著。


    雖然是些姑子,可同樣也是女人。雖然燈草臉上已經被撓了數道指印出來,可是他依然不忍心對這些女人們下重手。甚至於,連下手都不敢。因為他怕一個不小心,將人家身上裹著的緇衣給撕裂開來,那可就當真罪過罪過了。


    “看我如何收拾你們!”就在我們和那些糾纏在一處的同時,半空上的普渡慈航一扭它那條碩長無比的身子,低下頭來獰笑著道。隨後就見它完全不管那些信徒們的死活,張嘴就將早已蓄滿了的毒液向下吐了出來。


    “啊~啊~慈航大人.....”腥臭的毒液如同雨點一般從天而降,當其衝的就是那些將我和燈草圍在中間的信徒們。一旦沾染上了毒液,不過數息功夫姑子們就會捂著喉嚨,慘叫著撲倒在地。


    “不想死的就快跑!”燈草將身上的登山服解下來,猛地向半空拋去,稍稍遮擋出一小塊安全的地方站在當間對那些姑子們大吼道。


    “嗤嗤嗤~”不過十數秒,燈草的那件登山服已經被毒液侵蝕得千瘡百孔的掉落地麵。


    “妖孽,今日貧僧要替天行道。”燈草眼睜睜看著那些姑子們一個接一個的氣絕聲亡,怒目圓瞪的一撩身上僧袍大喝道。


    “自顧不暇卻還口出狂言,哼!”普渡慈航一聲冷哼,口鼻內又噴射出無數毒液襲向我和燈草。


    “燈草,送我上去!”我將登山服和登山包解了下來,向後退了幾步喝道。普渡慈航在半空,而我和燈草兩人則是在地上。這妖孽居高臨下正好攻擊我們,而我和燈草卻拿他沒有辦法。再這麽下去,遲早要被它那些毒液給噴中。想想燈草膀大腰圓甚是孔武有力,我想試試看這貨有沒有力氣將我拋到普渡慈航的背上去。


    “師兄來吧!”燈草雙手托在腰腹處,衝我點頭高聲道。與其坐等挨打,不如拚死一搏。


    “六丁護身~”我助跑幾步,一腳踏上燈草手掌的同時啪啪拍出兩掌,給我和燈草各自上了一道六丁護身咒。


    “起!”燈草緊咬牙關,雙臂奮力向上一拋,將我拋上了半空。


    “梯雲縱!”隨著身體的上升,我的耳邊也逐漸響起了嗚嗚作響的風聲。眼看和普渡慈航那條飛天蜈蚣相距僅僅十數米距離,我左右腳互踏著運氣了梯雲縱的行功法門。


    “自投羅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普渡慈航瞪著那對赤紅的眼睛輕蔑的看著我,渾身上下的數百條蜈蚣腿輕動了一下,滑出去十數米隨後對我施展起了放下屠刀。


    “咿?”普渡慈航一句梵唱完畢,眼前失去了我的蹤影。那招可以讓人繳械的放下屠刀自然也是落了空,隻見它嘴裏訝然一聲,隨即急調轉身軀,四下裏尋找起我來。


    “妖孽,看劍!”我的身影憑空在它上空顯現出來,雙手倒握金錢劍,大喝一聲奮力插向了普渡慈航的脖頸之間。


    “噗嗤!”一聲敗革聲過後,我的金錢劍盡沒入它的體內。一股腥臭的粘液順著創口噴薄而出,澆了我一頭一臉。


    “昂~”受了重創的普渡慈航嘴中猛然想起一聲高亢的悲鳴聲,整個身子如同一條蛇般瘋狂的翻騰扭動起來。


    事到如今,我已經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如果任由它這樣翻騰扭動幾次,說不得我就要從半空滾落塵埃,摔個粉身碎骨。情急之下我用腳勾住那柄尚插在普渡慈航體內的金錢劍,左手掌心向天用拇指掐住中指第二關節處,右手快的在空中劃出了雲鬼飛三個字。


    “雷霆號令,急如星火。


    十方三界,頃刻遙聞。


    靈官傳奏,輪年值月。


    本日本時,受事功曹。


    通靈土地,聞吾號令。


    火到臨,有事相稟!


    急急如無極高真律令!”


    請神咒亢長的咒語落地,我頓覺眼前一黑,隨後有一物進入到我的體內。這個時候念請神咒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我已經無力再和普渡慈航那條飛天蜈蚣相爭。可是請神咒有一個很大的弊端,那就是請來的神靈是隨機的,是好是壞全憑個人的運氣。


    也許來的是鬥戰勝佛,也許來的是東海龍宮龜丞相九千歲。現在我唯有在心裏暗暗祈禱,聞訊上身的神靈不會是一方土地或是天上宮娥。要是那樣的話,我就離死不遠了。


    “灌江口二郎顯聖真君法身在此,汝喚某何事?”可喜可賀,上我身的是二郎神楊戩。地麵上的燈草此時正目瞪口呆的看著我站在普渡慈航背上,雙目緊閉在那裏自言自語著。


    “末學後進茅山弟子樓淼淼與妖孽相爭,本想替天行道,斬妖除魔。奈何道行尚淺奈何此獠不得,無奈鬥膽請得真君前來助我一臂之力。”好話誰都愛聽,神靈也不例外。你請人來幫忙,好話還是要說幾句的。於是我很謙遜的在那裏稽低頭將目的說了個清楚明白。


    而且請神上身之後,切忌磨磨唧唧,最好三言兩語就將所求之事說明白。因為請神咒能保持的時間有限,要是多磨嘰幾句,沒準時間一到人家不給你幫忙了,到那時候我找誰說理去?


    再一個,如果在所限時間內你將神請來了卻沒有送走。嘿嘿,那樂子可就大了。要麽人家會借用你的身體一段時間,要麽就等著人家強行離開,弄你個魂飛魄散。


    “何方妖孽,吃某楊戩一刀!”二郎神聞言倒也爽快,兀地憑空伸手一握,一柄三尖兩刃刀就出現在他手上。隨後掄了個刀花,淩空一刀向普渡慈航斬落了下去。


    “嗤~昂!”一道刀光淩空閃過,再看普渡慈航那數十丈長短的身子,已然被刀光絞成了數段。腥臭撲鼻的血液和粘液,一股腦從半空拋灑向地麵。而這條蜈蚣精也是奮力擺動掙紮著,出了一陣振聾聵的尖叫聲。


    二郎神楊戩收起三尖兩刃刀,睜目查探了一番。確認普渡慈航已經身死道消之後方才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施展神通將我的肉身帶到了地麵。


    腳一落地,真君便把身體的控製權交換給了我。我微動了動手腳,然後慌忙搶到那隻碩大的登山包跟前,拉開拉鏈從裏麵摸索出了金箔紙折疊成的元寶數枚,外加冥紙若幹。


    而後在地上插了香三柱,燭一對,拿打火機點燃了。然後手捧元寶和冥紙在香火上左右各繞了三圈,手結恭送印嘴裏念念有詞道“已蒙仙真,降我壇廳。賜吾靈符,匡吾成真。


    塵環擾擾,難以久留。敬焚寶香,虔誠恭送。


    來時感德,去時奉福。降則路順,回則路通。


    四海之內,唯同此音。後有所求,再當奉請。


    末學後進茅山弟子樓淼淼敬送二郎顯聖真君!”


    隨著送神咒從我嘴裏念了出來,我隻感覺身上忽然一輕,而後手上所持元寶冥紙無火自燃起來。等到手心捧著的貢品燃燒殆盡,一陣清風繞著我刮了一圈,爾後衝天而起漸無聲息。


    到這個時候,請來的神靈才算是拿了我的供奉從我身上退了出去。各位切記,不管是請人還是請神,人家給你幫了忙,事後定要奉送謝禮一二。一來結個善緣,二來此後再有所請,也好開口。


    “師兄,你手沒事吧?”燈草此時才跑了過來,看著我那雙捧著元寶冥紙灰燼的手問道。


    “沒事!”我反手輕輕將手上的灰燼灑落塵埃,然後雙手高舉過頭頂,衝東西南北四方各自作了一揖方才起身對他說道。


    “燈草你怎麽也在這裏?”直到此時,我才記起問燈草這個問題。我記得我是被蘇妲己迷暈之後才進入到這個古怪的地方的,那麽燈草怎麽會也在這裏出現呢?


    “那狐狸精一句話說完我就渾身僵直動彈不得,過了一會兒,我就覺得昏昏欲睡。等睜開眼,我就到了這個地方。”燈草伸手摸了摸他的那顆光頭,鬱悶的說道。


    “不是你睜開了眼,事實是你已經睡著了。現在我們兩個出現在了同一個夢裏,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我彎腰將登山包背在背後糾正著燈草道。登山包裏有我所需要的一切,輕易不能將它丟棄。


    “我睡著了?那我現在算什麽?”燈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道。是的,夢境裏的一切都是這麽的真實。會受傷,會疼,甚至會死亡。剛剛我們又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也難怪燈草不信了。


    “實在要個說法的話,或許算是你的靈魂吧!”我扶了扶頭上有些散亂的鬏,聳了聳肩對燈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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