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兩天之後,燈草風塵仆仆的站在我麵前。看著他身上那皺巴巴的僧袍,還有那顆始終光亮如一的光頭,我伸手將他拉進了房間。


    “去洗洗,你這身上可都餿了。”進得房來,經過屋內空調這麽一蒸,我頓時聞到了燈草身上那一股子汗餿味。也不知道他在路上的這兩天,是怎麽熬過來的。


    “師兄還請回避一二!”燈草抬起胳膊,用鼻子在腋下聞了聞,然後對我合十說道。


    “幹嘛?你又不是個姑子,趕緊的洗幹淨了帶你去吃飯。嗯?你的本命貓燈芯呢?”我笑著作勢欲踹這和尚一腳,然後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似的。最後才想起來,一向北燈草視若珍寶的燈芯居然不見蹤影。


    “額,它在貧僧懷中安睡!”見我問起燈芯,和尚臉上顯露出一絲慈悲的表情來,伸手從懷中將正在打呼的虎紋貓給掏了出來。現在我知道了,要想從和尚臉上看到冷酷之外的表情,就得跟他說燈芯。


    “行了把它放下吧,你先去洗澡,完了帶你去吃飯!”聽見我們的說話聲,熟睡中的燈芯睜開眼睛瞅了一眼。一縱身竄到床上,將自己藏在枕頭下麵繼續睡去了。而燈草,則是寵溺的看了它一眼,這才走進浴室寬衣解帶起來。


    “燈草,你多久沒吃了?”等燈草洗完了澡,我帶他去賓館餐廳吃飯。半個小時之後,我看著燈草麵前堆著的空盤子空碗,不禁長歎一聲問道。


    “貧僧在廟裏,師父要求我減肥。一頓隻給二兩稀粥,幾根鹹菜。”燈草抬起頭來,打了個飽嗝對我說道。看樣子,和尚在回靈泉寺的這段時間,被青蓮師叔虐待得不輕。


    “減肥?你又不是妹紙,減的哪門子肥?別不是廟裏香火不盛,你師父他囊中羞澀沒錢買米了吧?”我惡意的在那裏猜度著,其實老一輩的四象,哪個兜裏沒藏幾個值錢的東西?


    “這個,貧僧卻是不知。”燈草停下筷子想了想,很認真的對我說道。


    “今晚好好休息一下,霍晶瑩路途遙遠,估計後天才能到。等她到後,我們就要出了。”我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和燈草各倒了一杯清茶之後說道。


    “哦!”燈草沒有開口問我找他來,究竟是為了何事。隻是在那裏點了點頭,隨後又埋下頭去跟盤子裏的梅菜扣肉做起了鬥爭。曾經我問過他,為什麽他這個和尚不忌葷腥。他說原本修佛之人都是不忌葷腥的,隻不過自打佛教傳入中土之後,被本地的和尚念歪了經所以才多了那麽多的清規戒律。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看來隻要是事關於宗教信仰,都是講究一個控製的。控製人心,控製行為,控製思想,不外如是!經曆一段時間之後,等人們逐漸習慣了那些規矩,也就沒有了自我。


    “隻是,佛教不是天竺那邊興起的麽?”


    “佛教自打東漢永平十年傳入華夏,已經逐漸本土化了。至於天竺,佛教在那裏已無立足之地,他們更為信奉的,是印度教!所以現在說佛教是華夏的宗教,也無不可!”燈草放下筷子,很是耐心的為我解釋起來。而他麵前的梅菜扣肉,已經完全化作了他腹內之食。


    “師兄,貧僧吃飽了!”燈草打了個飽嗝,愜意的摸著同樣吃得肚兒圓圓的燈芯對我說道。


    “帶你出去溜達溜達,消消食!”我揮手招來服務員,把賬結了之後對燈草說道。在他來之前我就決定,這回要給他和霍晶瑩一人配一部手機。


    “這個,先生......您好!”走進了營業廳,一個導購員看著眼前的道士和和尚,遲疑了半晌這才開口招呼起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對我和燈草用什麽樣的稱呼才好。


    “你好!這個款式的手機還有貨麽?”我摸出了腰間皮套裏的掌中寶問人家道。那時候買個手機不比現在,現在是隨到隨買。那時候你得先問人家有沒有貨,有的甚至是需要預付款,然後在家等幾天才有貨交易的。隻不過現在想想,這隻是人家的一種銷售手段而已。


    就如同金利來一般,先打三年廣告,等人們都在納悶怎麽廣告震天響,卻不見東西上市的時候,他再將東西投放市場。這麽一來,能夠擁有一件那個牌子的東西,就顯得比較有身份了。饑餓銷售法而已,隻不過那個時候,人們肚子裏的花花腸子還遠沒有現在這麽多,很多人沒看明白其中的道道。


    如果在現在哪家公司還用這種手段來搞銷售,我敢斷言那家公司的東西會爛在倉庫裏。現在可供選擇的東西太多了,說一句俗話,那就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沒人有那份閑心和耐心去等你。


    “您是要現貨還是......現貨的話,可能會比預付款的交易方式要貴一點!”人家導購妹子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你要拿現成的,就要準備多被宰一刀。隻不過,我就這幾天要離開這個城市了,要是預約的話,誰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夠把手機給我呢?


    “現貨!”考慮了一下,我對導購妹子說道。現在的情況是,我連回家看望父母的時間都沒有了,誰還有那時間去跟他們搞什麽預約?反正在韓國我也賺了一點錢,加上李東誠給我的那張卡裏的十萬,錢對於我來說,眼下還算不上什麽大問題!


    “那好,您稍等,我去庫房提貨!”妹子聞言眼睛都眯成了一彎彎月,1萬塊錢的東西啊,賣出去光提成就比她一個月的工資還要多了。


    “師兄,你不是有了麽,怎麽還要買?”燈草有些不解的看著我問道。他曾經聽我提起過,哪天有錢了,油條吃一根丟一根,豆漿喝一碗倒一碗。


    “難道師兄準備手機留一個砸一個?”和尚在一旁暗自猜度起來。


    “買給你的,免得以後想找你,還得先往廟裏打電話!”我帶著燈草走到休息區坐下,摸了摸蹲在他肩膀上的燈芯說道。


    “對了,上回李東誠給你的那張卡,你怎麽處理的?”我怕這和尚把卡當成無用之物給扔了,連忙開口問道。


    “我給師父了,貧僧三餐有個稀粥果腹已然足夠,要那些錢財又有何用!”燈草摸了摸那顆光亮照人的光頭,對我很淡定的說道。


    “那是,十萬塊錢,夠你喝一輩子稀粥了。”我在他光頭上敲了一記忿忿道。三餐稀粥果腹就好,特麽剛才那一桌子肉菜被誰吃了?


    “先生,這是您要的手機!因為您是要的現貨交易,所以價格上比預約方式貴了12oo,總共是1萬塊整。您看......”導購妹子還是有些擔心我是在拿她開涮。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我該去付賬了。


    “那個我問一句,不要票能夠便宜點麽?”我摸了摸鼻子,還在想著燈草眼皮子不眨的將十萬塊拱手送給他師父時的那副吊樣,嘴裏輕聲問那妹子道。


    “額!我們這裏都是開具正規票的,這個恐怕不行!”妹子暗自汗了一個,還是彬彬有禮的對我說道。


    “那好吧,麻煩你替我結賬,別忘了開票啊!”我掀起道袍下擺,在妹子微赫的眼神中從褲腰處摸出了一紮嶄新的票子遞到她手上說道。


    “拿著,回去教你怎麽用。”走出了營業廳,我將手機塞到燈草手裏對他說道。


    “師兄,給你看樣好東西!”回到賓館,燈草把玩了一下手機,然後神秘兮兮的對我說道。


    “什麽好東西,你把你師父的袈裟給偷出來了?”前幾天正好看了西遊記,對偷袈裟這段記憶猶新。此時見燈草那副興奮的樣子,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不是,上回我不是跟你說,回去拿法器麽?你看!降魔杵,師父特意給我淘弄來的。”燈草解開僧袍,露出藏在肚腹處那柄刻滿了經文,十寸有餘的降魔杵對我得意的說道。


    “原來支愣在那裏的是這個東西,貧道還以為師弟你動了凡心呢!”早先我就現燈草腰腹處有一異物支愣在那裏,最開始還以為血氣方剛,或許在路上看見一貌美的紅粉骷髏讓他起了反應。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敢情他那支愣著的物事,卻是一柄降魔杵。


    “師兄慎言,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個玩笑可開不得!”燈草慎之又慎將降魔杵放到我手裏,恢複到了之前那般麵無表情的狀態對我說道。


    “好杵!”我握著降魔杵當間兒的握把,微微將手一抖,就見那通體黝黑,表麵刻滿了經文的杵,出一聲脆響,然後左右兩頭分別向外彈出了數寸。這麽一來,這柄降魔杵就由一柄短兵器變成了長兵器了。端詳了片刻,我將降魔杵遞回燈草的手中,同時讚了一句道。


    燈草接過那杵,按動了一下握柄上的某處機括,將杵恢複了原樣之後再度塞進了纏在肚腹之間的布兜裏。


    “六方師伯說,讓師兄不要拘泥於這些外物。要努力提高自己的修行,才是上上之道!”燈草放好降魔杵之後,抬眼看了看我的臉色,然後在那說道。這番話,想必是師父怕我見了降魔杵心裏會不平衡,所以才特意囑咐燈草帶給我的吧。


    “那是自然!”我抬頭看著燈草一笑,然後說道!我已有了金錢劍,又豈會去羨慕嫉妒燈草得了一柄降魔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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