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九十二 章 棄子爭先


    “文公公留下的計策?”鄭德很難想象足不出戶一心撫養自己長大g rén的文老太監會考慮的如此長久。


    “當然是他老人家了!安插人手入太醫院就是他老人家的建議,讓我們的人取代嶺南的白家成為十二皇子之師也是他老人家的高見,預見您很難成為健宗老兒的繼承人從而提前做準備的同樣是他老人家!”從文佑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來,他對文老太監有一種盲目的崇拜和無限的惋惜。


    文佑說道:“老臣的伯父,在年少時並不出眾,不然也不會年幼的時候就被淨身送到了宮裏。唉!他老人家僅憑七歲之前所看過的那些文家的典籍,製定出了讓家父汗顏的計策,家父到臨終之時還常常念叨,伯父他老人家是我們文家兩百多年來最懂謀略之人,如果是他老人家留在主上身邊繼承了文衛的話,那麽一定早就能讓大新恢複昔rì的榮耀了。可惜他老人家入了鄭氏逆賊的宮苑後,再也沒有見過主上一麵。我們這些文衛的子孫也沒有機會能親耳聆聽他老人家的教誨……唉……實在是可惜啊!”


    ‘一個年少時並不出眾的人,在淨身入宮後卻成了文家兩百多年來最懂謀略之人!’鄭德又一次的看了看書案上的暗格,那本李良所著,名為《葵花寶典》的書的開篇上寫的明白:吾所著之書,看似平常棋譜,但其中隱含有吾多年來的心血,然其中奧妙吾也隻參透三分後便再無所進了。苦思後方知,想要成就大事惟有專著一心,但人有七情六yù,其中**最是傷人。文人學習謀略高低和武人練習武藝一樣,都需要勤學苦練才可成為人上之人,而武藝高深者都是從小童身練起,而至大成者更是終身不娶。吾自幼從圍棋之中悟得謀略奧妙,但自愧不能斬決**終是不能大成,為此吾立誓終身隻娶一妻。若有聰慧之人能狠下決心斬斷是非根者,定能參透此書。然此法過於狠毒,吾之子孫隻需領悟一二分即可永保榮華富貴,切莫因為想要稱王稱帝一時衝動而為之。此書是留給李氏子孫秘藏,切記不可外傳。


    在這段話後還用朱砂筆寫下了八個大字——yù練神功,揮刀自宮!


    這本書是禮部侍郎黃乾的外甥張子淵於年前從李良家中竊得,轉獻給鄭德做進身之禮的。初得這本書的時候,鄭德隻當是李良信手塗鴉,但他仔細了幾遍後再聯係實際去思考就發現,其中的隱含著許多的道理讓人耳目一新,不由得他不信。尤其是當他確認了自己的身世再加上他幼年時的遭遇,使得他常常去想是否真的一刀下去後,就能領悟到可以稱王稱帝的本事。


    尤其是現在鄭德聽說自己很可能成不了大唐的皇帝了,而他又從文佑那裏知道,文老太監小時候並不怎麽樣,但在淨身進宮後卻成了文衛兩百多年來最傑出的人才。他不由得去思考,文老太監能有這樣的成就,是否和他淨身有關!


    “殿下?”文佑察覺到鄭德心神恍惚,就輕聲地說道:“您是不是又想起老臣的伯父了?”


    “哦!”鄭德順勢說道:“是……我又想起文老的音容笑貌了!”


    文佑道:“是老臣的失言了,他老人家能在宮中服侍殿下g rén也是一種福分。嘿嘿,其實說起來老臣的祖上之中的智謀高深者有不少都是入宮陪王伴駕的。殿下,老臣希望將來文氏子孫仍舊能像兩百年前一樣,能有淨身入宮服侍皇上的榮幸。”


    這文家的人對林氏正可謂是死心塌地,現在還沒怎麽樣呢,這文家的家主就惦記著讓子孫入宮當太監了。


    滿腦子都是李良所寫的《葵花寶典》的鄭德心神不寧的說道:“文老在世的時候多次稱讚李良,也提醒我一定要想方設法收為己用,但是我每每示好於他卻總是無功而返,所以我才會提出要除掉他。但聽你話裏的意思,李良就算是不為我們所用,卻殺不得,這是何故?”


    文佑道:“殿下,這個李良的確是個人才,而且是個了不得的人才!就看他能遠在千裏之外就可以識破我們投毒是假而某算十二皇子是真的計謀,嘿嘿,老臣自認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殿下,通過這些rì子來的情況看,除去他的話,對殿下沒有絲毫的幫助,反倒是對鄭天虹那個丫頭很是有利。”


    “十三公主?”鄭德道:“這關她什麽事?”


    “嘿嘿……嘿嘿!”文佑道:“殿下,您別忘了,健宗傳位給新君之後,鄭天虹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了。而長公主駙馬可是大唐的兵馬大元帥,在名義上全國的兵馬都要歸他節製,而且鄭天虹的這個長公主可是健宗老兒冊封的,未來的大唐無論是誰當上了新君都不能下旨去其封號的,不然就是忤逆不孝!殿下應該清楚,鄭天虹這個丫頭可不簡單啊……這幾年為了太子之位,您的兩位‘皇兄’鬥的不亦樂乎,就是她經常從中調解,幫著健宗穩定朝局。最近由她主持朝政更是井井有條,內政處理得當不說,兩界關的戰事能如此順利,也有她坐鎮京師調度錢糧的功勞。老臣敢說,如非她是個女人的話,健宗一定會傳位給她的。”


    “鄭天虹如此的出sè,而相比之下……,嘿嘿!”文佑冰冷的笑聲讓鄭德不寒而栗,“健宗對您和其他幾位皇子就很是失望了。所以健宗老兒才會趁著還能動就急匆匆的想要傳位給一個兒子,除了防止在皇位更迭之時出現波動外,就是要給鄭天虹一個主理朝政的名份。不過女兒終究是人家的人,女生外向啊!健宗老兒愛惜鄭天虹的才能,卻又不會放心她的才能,給了她那麽大的權力之後必然擔心鄭天虹會生出異心。殿下,您想想看,如果新君一直沒有子嗣,二三十年後鄭天虹很可能就會玩什麽過繼的把戲,將她自己的兒孫改姓後立成太子。若是那樣的話,我們多年的謀劃不就成為鄭天虹做嫁衣了嗎!”


    鄭德道:“你的意思是用李良牽製鄭天虹?”


    “殿下不愧是經過老臣伯父教導的。”文佑點了點頭,讚許的說道:“不錯!按照鄭氏逆賊的一貫做法,是不會允許除了皇帝之外獨有攬朝政的人存在的。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能牽製鄭天虹的唯有李良了。”


    鄭德默默的聽著文佑的分析,眼睛在文佑和書桌之間徘徊著。


    “鎮國公李博的死是老臣一手造成的,嘿嘿,老臣不過讓白侔以十二皇子的名義給李翱送了瓶毒藥就讓大唐的一個重臣死於非命了。不過讓老臣意外的是,李良竟然能夠躲過無sè無味的‘無痕露’的暗算,還成功地借我們的手除掉了妨礙他的李博父子,此人端是毒辣啊!”


    “老臣原以為李良會自領鎮國公的爵位,沒想到他竟然會輕描淡寫的就把這麽好的繼承爵位的機會讓給了別人!而健宗老兒所下的聖旨又讓李良背負了一個殺父的名聲!嘿嘿……從這兩點上可以看得出,一定有個比鎮國公爵位更有吸引力的位置在等著李良,而這個位置正是健宗老兒給他準備的!健宗老兒的想法很妙,即用了鄭天虹和李良,使他們能為大唐效力,又讓他們互相牽製不給一方獨大的機會。兩個才能卓越的人才為大唐賣命,而新君居中平衡,隻要這個新君不是太笨,就自然能穩住鄭氏的江山。”


    “如果在這個時候李良死了的話,那麽未來變數就太大了,很有可能使我們以前種種謀劃落空!”文佑最後又道:“所以老臣才會說李良活著比死了對我們有好處!也希望殿下能體諒老臣等的苦心!”


    “明白了!文先生。”鄭德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稱呼道:“你冒著風險到我這裏,不會是隻為了告訴我,李良殺不得吧?”


    文佑道:“殿下果然聰慧啊!老臣前來的確另有要事通知殿下。”


    鄭德道:“請講。”


    “在刺殺李良的時候,因為碰到無塵院的人插手,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文佑慢慢的說道:“為了不讓健宗老兒和李良懷疑到殿下您,我們必須要進行一次補救行動。”


    “如何補救?”


    文佑道:“在明天您和鄭滎、鄭柘進宮向健宗老兒請安的路上,我們會動用一批外圍子弟對您們進行一次襲擊。到時候請殿下您不要慌張,我們的人隻會輕輕的傷到您。而且在同一時間,千裏之外的嶺南白家會舉兵起事。”


    鄭德鄒眉道:“這些rì子以來,從這裏到皇宮都有眾多的大內侍衛保護,你們光天化rì之下派人行刺和送死有什麽區別?而嶺南之地位於安東王、榮國公、定國公三處封地以及海月軍團的包圍之下,雖然海月軍團目前不在駐地,但在安東王和兩位國公的夾擊之下也是必敗的。這麽做不但毫無意義,而且還會將白侔暴露出來!”


    “嘿嘿!”文佑笑道:“殿下所慮極是,但是殿下!老臣明rì安排的十個刺客本來就是讓他們送死的,而嶺南的起事也根本沒指望能成功。至於白侔,因為投毒一事,嘿嘿……他遲早會被揪出來的,與其那樣,還不如讓他自己主動暴露。”


    鄭德道:“你究竟是做和打算的?”


    “殿下!對您的刺殺是為了洗掉您的嫌疑,老臣敢說,李良今天來探望您就是對您有所懷疑了!而嶺南的起事是告訴健宗老兒和李良,我們的打算是殺掉三個成年的皇子使京城大亂,然後趁亂起兵奪取大唐的江山。”文佑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掩護您!隻要您能安然無恙不受懷疑,我們就算是犧牲掉二十個子弟和嶺南經營了四十多年的人手也在所不惜。”


    鄭德的腦海裏閃過了一個詞,他脫口而出道:“棄子爭先!”鄭德想到了,在李良所著的《葵花寶典》中比較靠後的地方,有幾頁專門對棄子爭先作了描述。


    “棄子爭先?”文佑略加思索後道:“貼切!真是貼切!老臣愚鈍,不知此語出自何處?”


    鄭德苦笑道:“圍棋知道嗎?此語是李良所著的圍棋書中的一句話,講得是在對弈之時,主動犧牲一些意義不大或很難處理的棋子,換取先手之利以便獲得主動。”


    “圍棋之事老臣知道,傳聞是李良之母柳氏為教導他所做的遊戲之物。”文佑沉默了片刻後道:“老臣曾讓人仿製了圍棋進行了研究,發現在小小的棋盤之上變化萬千,包含了許多權謀之術和用兵之道。李良現在能有這麽好的才能,應和從小以圍棋為伴大有關係。可惜老臣讓人收集到的都是些隻字片語,不能一窺全貌實在是遺憾。殿下,您說李良著有書……是否能讓老臣一觀?”


    灰暗的月光下,鄭德的麵sè不變的說道:“我也隻是在李良的書房中偶然所見,聽他說是準備作為傳家寶秘傳子孫的,所以我也不好多看。”


    文佑道:“實在可惜,若是能借鑒此書再加上我們文家的韜略典籍,一定能使文衛的權謀之術更加完善的。不過……嘿嘿……隻要他寫下來就好辦,我們可以遣人去取!”


    鄭德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說道:“你們文家jīng通醫術?”


    文佑自信的說道:“用毒的最高境界不是見血封喉,而是讓人無所察覺,而要想做到這一點自然必須要jīng通醫術。所謂我們文家曆代都有人鑽研醫道,數百年的積累之下,單是jīng通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文家的醫術了!”


    鄭德道:“那麽有沒有什麽方法能讓外人看不出一個淨身的人是太監?”


    “有!我們文家在多年前一直有子嗣淨身進宮服侍主上,其中佼佼者常能得主上恩典外放為官。為了掩人耳目,會服用一種藥物,可以使其聲音不變,胡須照生。”文佑奇怪的問道:“殿下因何問起此事?”


    鄭德當然不會說實話了,他道:“噢!我有幾個心腹,可惜都是太監,如果派出去的話形跡太容易暴露,所以才有此問。”


    文佑點了點頭道:“殿下身邊是該有些可靠之人辦事,隻是為了防止出現任何可能暴露您身份的意外,我們的人手無法派給您用。過些時候,老臣會讓人送藥方過來給您,嘿……當年蒙難從京師出走的時候,很多典籍來不及徹底焚毀,有許多都落到了逆賊的手裏。所以在配製藥物的時候請殿下一定要謹慎,各種藥物要分開購買,以防止有心人從藥物上察覺到您和我們有牽連。”


    鄭德道:“嗯!”


    文佑道:“這次老臣來見殿下,也是來向您告辭的!”


    鄭德道:“告辭?”


    “是的!”文佑道:“為了讓鄭氏逆賊不起疑心,除了嶺南起事之外,我們還在大唐境內十餘處同時起兵。而起事後也必須要有足夠份量的人來吸引逆賊爪牙的視線,主上、老臣和一些在十年照過麵的人就是最好的誘餌,所以我們在今夜就會離開這裏。主上讓老臣來告訴您,讓您好自為之,大新朝光複的重任就在您的肩上了。”


    鄭德道:“你們要走?”


    “是的殿下!主上本來很想和您見一麵,不過這次是沒有機會了。如果殿下有什麽緊急事情需要處理的話,可以讓這些人去做。”說著文佑取出一張紙遞給鄭德道:“這是我們潛伏的人員名單,請殿下熟記後燒掉。”


    鄭德道:“好!不過在離開之前,希望你們幫我把禮部侍郎黃乾的外甥張子淵除掉,他以前曾在鄭柘的手下當過幕僚的。”


    文佑道:“沒問題!”


    當武懷新背負著文佑離開後,鄭德點起了燈,在燈光之下翻閱著《葵花寶典》,其中一頁的內容讓鄭德很是入迷。


    書頁上寫著:當一個人坐到棋枰前的時候,唯一的目的就是取得棋局的勝利,而要取得一盤棋的勝利,最好的方法就是將棋局的發展控製在自己的手裏。做事情也是如此,要麽不做要做就要爭取成功,而想要成功地話,就必須掌握住事態的發展。相反,如果把主動權交到了對手的手中或者把成功地希望寄托在別人的施舍上,那麽結果就不言而喻了。


    鄭德將這段話反複的讀了幾遍後將書放在桌子上自言自語道:“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帶著初夏氣息的風從敞開著的房門吹了進來,書頁順風翻動,猩紅的八個字不時地出現在鄭德的視線內——yù練神功,揮刀自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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