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錢自然馬上收下,但是門隻開了那麽一點點,剛好能把錢塞出來,我手上的外賣可塞不進去。我當時也沒怎麽想,很自然地伸手去推門,想把外賣交給對方然後走人。可是門像是被堵住了,我一點兒也推不動,隻好問對方外賣怎麽辦。


    裏麵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叫我把外賣放在門口就行了。這聲音我很熟識,是個中年女人,因為她長得很胖,所以我有些印象。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這回我總覺得她的聲音好像有點兒怪怪的,但是哪裏怪我又說不上,反正就是跟平時不一樣。不過錢已經收到了,我也就不管那麽多,繼續去送其他外賣。


    今晚,他們又叫外賣了,而且點的東西跟昨晚一樣,加起來剛好是五十塊錢。就像昨晚那樣,在庭園外能清楚聽見裏麵的洗牌聲,可按門鈴卻沒人出來,大門也沒上鎖,我就直接走進庭園裏麵。拍了一會兒門後,洗牌聲突然停下來,隨後門打開了一道小縫,一張五十塊的鈔票從門縫裏塞出來。


    因為昨天老板娘收到一張五十元的冥幣,而且這戶人又奇奇怪怪的,所以這回我特別小心,仔細看清楚確定是張真鈔後,才推門想把外賣交給對方。可是跟昨晚一樣,門像是裏麵被堵住了根本推不動,我隻好把外賣又放在門口,然後走出庭園。


    出來後,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門似乎被堵住了,那他們是怎麽拿外賣的?我一時好奇就爬到圍牆上,想看他們會怎麽辦。我看了一會兒也沒動靜,就想離開,趴在圍牆上時間長了也挺累的。可是我剛想下來時,就看見門縫又打開了一點兒,好像有一隻手臂從裏麵伸出來,不過動作很快我沒能看清楚。隻是一瞬間而已,門就關上了,但我剛才放在門口的外賣已經不見了……


    楊兆的遭遇的確很奇怪,再加上這兩天都收到讓人心寒的冥幣,不禁令張潮對錦繡花園這戶人家產生懷疑。不過,在他眼中楊兆是個不太老實的人,他的話也不能盡信,所以他對眾人說:“要是明天他們還打電話來叫外賣,你們誰都別去送,讓我親自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3.親身上陣


    晚飯時間,潮記一如平常那樣人頭攢動,收銀台上的電話如常響個不停。一切都跟平時沒兩樣,隻是此時電話的每一次響起,都讓這裏的老板及員工心跳加速。


    電話的顯示屏上再次出現了那個熟識的號碼,正在忙碌的何娟看見這組號碼,神情立刻凝重起來,就連拿起聽筒的手也直哆嗦。“喂,嗯,嗯……一個餐蛋飯、一個炒牛河、兩個排骨飯……嗯,馬上就送去。”放下聽筒後,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寫外賣單,而是回頭透過身後的小窗對正在廚房忙個不停的張潮說:“阿潮,又來了……”


    雖然隻是簡短的隻言片語,但張潮馬上明白了怎麽回事,朝妻子點頭並問道:“他們要的東西也跟之前一樣嗎?”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又說:“這回我親自送過去。”


    把外賣弄好後,張潮便把廚房的工作交由徒弟莫榮處理,騎上摩托車親自去送這趟外賣。雖然他平時總在廚房裏工作,但好歹也在這裏生活了近十年,對附近的道路還是比較熟識的,沒花多少時間就紮到了目的地。


    來到錦繡花園時,昏暗的天空正下著綿綿細雨,寒風中飄蕩著詭秘的氣息。雖然天色昏暗,但房子裏並沒有燈光,不過響亮的洗牌聲說明裏麵有人在打麻將。


    “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打麻將的,連燈也不開,能看見牌嗎?”張潮喃喃自語地走到大門前按下門鈴。跟意料中一樣,他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人出來,但裏麵還是不時傳出洗牌聲。他查看大門,發現跟楊兆說的一樣,並沒有上鎖,一推就開,於是便直接走進去。


    進入庭園後,他想像楊兆那樣去拍門,但是手一碰,門便打開了一道縫隙,這跟楊兆說的又不太一樣。之前聽楊兆說,這門似乎是裏麵被堵住了,用力推也推不動,但他現在隻是輕輕一推,便打開了約一掌寬的縫隙。他往門縫裏瞧了幾眼,裏麵並沒有開燈,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他大叫了幾聲“外賣”,得到的回應卻隻有響亮的洗牌聲。


    “讓我看看他們在裏麵到底搞什麽鬼,叫了半天也不應一聲。”他說罷便把門推開。門內黑燈瞎火,要不是洗牌聲仍然在耳際回蕩,他肯定不會認為這裏麵會有人在。


    聯想到那張令人心寒的冥幣,漲潮不禁覺得眼前這房子異常詭異,在踏進玄關那一刻,他甚至因為膽怯而想轉頭就走。不過,他最終還是克服了心中的恐懼,走向漆黑的客廳,因為他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客廳內黑得不見五指,窗簾似乎都拉上了,外麵的光線一點兒也沒能照進來。還好,經過一番摸索後,他終於找到電燈的開關。啪一聲響,整個客廳都亮起來。光明能驅走人心中的恐懼,但這種作用在他身上卻是短暫的,因為燈亮起來的那一刻,他便感覺到身後有東西。確切地說,他覺得有雙眼睛盯著他,令他覺得背脊發涼。


    他非常害怕,但越害怕就越想知道自己背後的是什麽人——或者說是什麽東西。他緩緩地轉過身來,隨即大鬆一口氣:“你們幹嗎不開燈,拍門也不答應一聲,我隻好自己進來了。”


    在他眼前的是一張麻將桌,有四個女人分別坐在桌子四邊,其中一個身形肥胖的中年女人正以無神的雙眼盯著他,而另外三人或趴在桌子上,或靠著椅子,全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看來是徹夜打牌累壞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沉迷賭博的女人,不過這是別人的事情,他才不會多管閑事,收了錢把外賣放下就是了。


    “一共五十塊。”他把外賣放在淩亂的麻將桌上,可是眼前的四個人都沒有掏錢的意思,甚至任何動作都沒有,胖女人還是無神地看著他。他皺著眉頭對胖女人說:“靚姐,一共五十塊錢。”對方還是沒任何反應,就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他心中一驚,一個可怕的念頭隨即於腦海中閃現,他下意識地把手伸到胖女人的鼻子下麵。


    “死了?全都死了……”漲潮驚恐的叫聲在詭異的房子裏回蕩。


    4.四屍奇案


    刑偵小隊長梁政剛走進辦公室,便向一名高大帥氣、膚色略顯蒼白的年輕人招手:“阿相,錦繡花園17號的案子有些古怪,阿楊這呆頭呆腦的家夥處理不了,你去找他接手這宗案子吧。”


    “現在就去。”年輕人點了下頭,隨即走向門口。從他胸前的警員證上,能得知他的名字——相溪望。


    “要我一起去嗎?”另一名刑警走到梁政身前問道。


    “阿慕……”梁政突然怒目圓睜高聲罵道,“先把你那篇鬼話連篇的報告重寫一遍再說。”


    溪望回頭對那名挨罵的刑警投以安慰的微笑,隨即走出門外,進入阿楊的辦公室。阿楊正坐在辦公桌前翻閱一份檔案,從煙灰缸裏堆積如山的煙頭看來,他此時非常煩惱。


    “什麽案子讓我們老練的幹警也皺起眉頭來了?”溪望微笑著走到阿楊的辦公桌前。


    阿楊一抬頭就像看見救星似的連忙請他坐下,並把檔案交到他手上,求助般說道:“這宗案子太不可思議了,死了好幾天的人竟然還能打電話叫外賣。”隨後便簡略地向他講述案情——


    潮記茶餐廳接連兩天都發現錢箱裏有一張五十元的冥幣,老板詢問夥計後,懷疑這張冥幣是送錦繡花園17號的外賣時收到的。第三天這戶人又叫外賣,老板便親自送過去,結果進門後發現客廳裏有四具女性屍體,立刻嚇得快要瘋了,當晚就死了。


    法醫推斷四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在四十八小時以上,初步懷疑他們是因為用炭爐取暖,且門窗緊閉導致一氧化碳中毒,最終死亡。可是她們這三天都叫了外賣,更可怕的是在茶餐廳收到的兩張冥幣上,除了找到員工的指紋外,還發現其中一名死者的指紋……


    聽完阿楊敘述後,溪望粗略地翻閱了一下檔案,問道:“這麽說,她們的死亡時間應該在第一天叫外賣前後。可是,人都死兩三天了,她們的家人和鄰居都沒注意到嗎?”


    “這就是這宗案子不可思議的地方。她們都住在錦繡花園,老公都在外地做生意,所以經常會一起打麻將。據這房子附近的住戶說,她們的屍體被發現之前,幾乎天天都聽見房子裏傳出響亮的洗牌聲,所以才會沒人注意到她們出事了。”阿楊哆嗦了一下,又說,“不過,說來也奇怪,雖然案中的四名死者都是女性,但鄰居卻說好像聽見有男人的聲音,可能是聽錯了吧!”


    “人死了還能打麻將叫外賣,的確是宗詭異的案子。”溪望露出懷疑的目光。


    阿楊點了根煙:“如果是普通的案子,就用不著你這位刑偵新人王出馬了。”


    “冥幣……”溪望看著手中的檔案沉思片刻,隨即輕拍對方的肩膀,“放心吧,楊大哥,這案子交給我處理,我絕不會丟你的臉。”


    5.不知身死


    溪望來到法醫處,跟剛做完解剖工作的法醫葉流年打了個招呼,隨即向他詢問錦繡花園那四名死者的情況。


    流年無力地癱在椅子上,雙手揉著太陽穴,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實在太可怕了!”


    “何以見得?”溪望給對方遞了根煙,並為他點上。


    流年用力地抽了一口煙才回答:“我在四名死者的胃裏找到大量食物碎渣,這些食物完全沒有消化,幾乎能肯定是死後才進食的。”


    “你對此有什麽看法?”溪望也為自己點了根煙。


    “如果你問我報告打算怎麽寫,我隻能說匪夷所思……”流年說著狠狠地抽了幾口煙。


    “我想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不能寫進報告的想法。”溪望直截了當地問。


    “或許,我能告訴你一個故事……”流年沉默了,直到把煙抽完,才道出一個詭異的故事——


    民國時期,湖南有一位新婚燕爾的米商需要出門押運一批大米。當時正處於戰亂時期,地方軍閥橫行,因此在出行之前,妻子一再叮囑他路上小心。


    雖然米商謹遵妻子的叮囑,路上處處小心留神,盡量避免走山賊出沒的路段,可惜最終還是被一幫兵匪盯上。這幫兵匪非常凶狠,不但搶劫還要殺人滅口。同行的押運人員無人幸免,全都死於兵匪的槍口之下,唯獨米商僥幸逃脫,連夜趕路逃回家中。


    他一回到家就抱著妻子大哭,訴說自己如何死裏逃生。其間,妻子發覺他的身體異常冰冷,而且衣服肮髒不堪,便叫他先沐浴更衣,然後再吃點兒東西,並為他準備熱水伺候她洗澡。


    在洗澡期間,妻子發現他背後心髒部位上有一個傷口,經熱水一泡有少量黑血流出來。妻子問他什麽時候受的傷,他說被兵匪搶劫時好像挨了一槍。話剛出口,背後的傷口就噴出大量黑血,隨即雙腿一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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