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火這下子是窮途末路了,五鬼跳梁術法徹底被爺爺請神所破,飛頭降也奈何不了我,最後企圖使用陰招威脅我們,結果也沒有成功,自己還被我打傷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逃跑。


    但是,他的運氣似乎也並不是很好,我憑借直覺隨便一找,居然找到他了,然後,他隻能是強忍著身上的傷痛,沒命地往玉米地裏鑽。


    更加不巧的是,這個時候,東方的天光漸漸亮起來,月牙漸漸隱沒到西方的地平線以下,天亮了,清晨的風很涼,露水沾濕草葉,特別是在玉米地裏,跑不兩下,身上就肯定是濕透了,然後玉米葉子半幹的,一道道刮在手臉脖頸上,留下紅紅的痕跡,然後再被水一醃,非常不好受,這還不算,張四火的傷口肯定也被水浸透,可想而知,那滋味定然讓他回味無窮。


    我也有些瘋狂,畢竟折騰了整整一夜,總算是把他給打敗了,這個當口,心裏不知道窩了多少的火氣,唯一的想法就是抓住他,然後狠狠地揍他,揍到他連爹媽都不認識為止。


    不過,張四火似乎也想到了這些,所以,他情願忍著痛沒命往前狂奔,也絕對不敢有一絲鬆懈,生怕被我抓到。


    很快,我們穿過了玉米地,來到了水壩上,到了這裏,張四火撒開雙腿,捂著胸口狂奔,而我更是兩腿生風,飛快追上去,漸漸拉近了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跑,有種你就使勁跑,我看你能跑到哪裏去!我一邊追著,一邊怒聲喝道。


    這個時候,見到自己似乎是跑不掉了,張四火突然是咬牙對著遠處尖叫了起來:道馳兄,你在哪裏?快來救我


    聽到這話,我不覺是心裏一沉,心說這家夥原來還有同夥呢,當下不由眉頭一皺,覺得不能這麽拖下去了,不然說不定還真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然後把張四火給救走了。


    隨即,想到這裏,我不覺是一聲大吼,咬牙加速,幾乎是瞬間就追上了張四火,然後我手裏的火叉對著他身上一砸,張四火直接就撲倒在了地上,然後翻過身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滿臉恐懼地看著我道:小,小兄弟,你不要衝動,你不能殺我!


    呼我為什麽不能殺你?你這個惡棍,我恨不得殺你一百次!我用火叉的尖齒抵著張四火的肚子,也是喘著粗氣,剛才實在跑得有點急了,這會子話都說不順溜。


    你,你知道麽?就算我再壞,但是你也不能殺我,你知道嗎?你這樣做,那叫謀殺,明白嗎?你殺了我,肯定要受到法律的製裁,說不定還得給我賠命,小兄弟,你要冷靜一點,你看,我這麽壞的人,完全是爛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而你呢,這麽年輕,以後還大有作為,你不能跟我一命換一命,那樣就太不值了是不是?所以,一手小兄弟啊,你要冷靜點啊,我是真心為你好。張四火看著我,喘著粗氣說道。


    聽到他的話,我不覺也是一怔,琢磨著他說的也不錯。的確,他是很壞,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陳玉一家人就不說了,那些飛頭和小鬼,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所以,這個人其實死一百次都不夠,但是,我卻不能殺他,因為,就像他說的那樣,不管他有多壞,再壞的人,都隻能留給法律來懲治,而我若是殺了他,那就是謀殺,那我就要坐牢,甚至還要賠命。


    如果我這樣做的,那就太不值了。


    當下,我於是有些猶豫,然後張四火見到我猶豫了,不覺是緩緩伸手將我的火叉撥開,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著地,緩緩站起來,看著我道:對了,一手小兄弟,你這樣做就對了,你有大好前途,何必和我這個爛人計較,是不是?你不是一直覺得我這墨鏡很帥嗎?那,我把這墨鏡送給你,怎麽樣?


    張四火說話間,捂著胸口的手往上一抬,微微低頭把他的墨鏡摘了下來,然後墨鏡摘下來之後,他猛然抬頭向我看來,同時咧嘴齜牙發出了一聲怪叫。


    然後這個當口,我下意識地一看他的雙眼,瞬間驚得全身都毛發都豎了起來。


    惡心、恐怖、驚悚、地獄一般的死亡和黑暗,無法形容的感覺!


    我真的很懷疑那到底還是不是一雙眼睛,總之,在我看來,那可以是蛇,是蜥蜴,是牛,是豬是狗,是其他任何一種動物的眼睛,但是卻絕對不可能是一雙人眼!


    整個眼窩,如同被打腫了一般,向外鼓出,上下眼皮,包括眼窩四周的皮膚,全部都呈現了暗青色,然後,這還不算,那暗青色的皮層上,竟是真切地遍布著一層細小的鱗片。


    此時晨光熹微,太陽還沒升起來,光線還有些暗淡,但是由於距離太近,所以那些鱗片我依舊是看得非常清晰,我甚至能看到那鱗片微微翹起時所泛起的一片細碎的光澤。


    然後,就是在那鱗片之中,卻是赫然夾雜著一顆暗黃色的眼珠子。


    那眼珠子徑自散發出詭異的光芒,一看之下,似是可以穿透人的心神一般,讓人的大腦一陣暈眩。而我也是在和他乍一對眼的一瞬間,除了本能地發出了一聲驚呼之外,隨即便沒有別的動作了,隻能那麽怔怔地看著他,雖然這個時候,我知道自己著了道,被他給迷住了,想要撤回視線,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做不到,渾身的力氣,一點都使不出來,情狀極為痛苦。


    哈哈哈,哇哈哈哈


    這個時候,張四火笑得差點跳了起來。


    小雜種,我早就說過了,你還太嫩了!跟我鬥,哼,怎麽樣?你縱然有蠱靈又如何?能鬥得過我的青麟鬼眼?嘿嘿,小雜種,去死吧!


    張四火說話間,似乎正在用什麽東西往我身上戳。


    這一刻,我真是又急又恨,急的是我可能馬上就要被張四火殺掉了,恨的是我剛才太優柔寡斷了,竟然被張四火幾句話一說,就有點立場動搖了。


    這個時候,我真是除了哀歎之外,不知道該怎麽想了。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已經準備挨他張四火一下子,等著死掉的時候,卻隻聽啪一聲輕響,隨即我看到張四火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後好像是停下了動作。


    道馳兄?你怎麽?張四火微微側眼,看著旁邊的人問道,似乎那個人阻住了他的動作。


    留著他,還有大用,這個時候,一個陰冷低沉的聲音傳過來,我眼角的餘光裏,隱約也看到了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張四火問道。


    簡單,那黑影說話間,走到我旁邊,然後手一抬,撫到了我的後脖頸上,然後瞬間我隻感覺後脖頸一陣刺痛傳來,隨即大腦一陣天旋地轉,瞬間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昏死了過去。


    這一昏,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直到我被一個焦急的聲音喚醒,方才發現季北川正半抱著我蹲在水庫的堤壩上,然後再一看天色,已然是紅日初升。


    我竟是在這裏昏睡了不少時間。


    爺爺也來了,此時正滿臉憂鬱地站在季北川的身後,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袋。


    醒過來之後,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跳起來,一把摸起旁邊的燒火叉道:張四火,張四火呢?!


    一手哥哥,見到我的模樣,季北川連忙上前拉著我道:好了,一手哥哥,都沒事了,別管那個壞人了,咱們回吧。你感覺怎麽樣了?


    聽到季北川的話,我知道張四火已經逃走了,然後我禁不住一陣的垂頭喪氣,不自覺有些尷尬地對她和爺爺道:對不起,都是我大意了,中了他的招。他的青麟鬼眼太厲害了,我的心神完全被他牟住了,差點被他殺了。不過,後來好像有個怪人來了,阻止了他,還說留著我有大用,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聽到我的話,爺爺走上前來,在我後脖頸上摸了摸,爾後兩指夾著一根青紅色的,三寸長的毛發出來,緊皺著眉頭道:果然是狼毫飛刀,看來這一劫終究還是躲不過去啊。助吐估才。


    聽到爺爺的話,我不覺是有些好奇地看著爺爺,問他怎麽了。


    聽到我的話,爺爺將那毛發小心地塞進衣兜裏,爾後卻是對我道:先別問太多了,走吧,先回了,孤兒院那邊還一片狼藉,得趕緊去收拾一下,不然等會公安來了,不好解釋。


    聽到爺爺的話,我和季北川於是點點頭,然後跟著爺爺一起來到了孤兒院裏。


    進了院子之後,放眼一看院子裏,不覺是有些驚愕,夜裏打鬥的時候,還沒感覺怎麽樣,現在天亮了,細看之下,才發現院子裏當真是狼藉不堪,地上碎土遍布,還無緣無故多出來很多黑窟窿,然後就是那牆邊的水井附近,地上落了一層白色的粉末,水溝裏泥漿混亂,再有就是堂屋窗戶下麵的地麵上,一個圓圈隱約可見,然後那裏麵赫然趴著四個已經腐爛發臭的小鬼,那刺鼻的氣息,讓人嗅一口就要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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