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陳玉的仇家,居然就是那個張大師張四火。


    這個轉折,一時間,讓我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個張大師,之前不還非常熱心的告訴我關於水魅草的尋找之法,後來不是還跟爺爺一起追擊飛頭的麽?怎麽突然就變成整件事情的唯一真凶和幕後主使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的一係列行為又如何解釋?難道說這個人精神分裂,一會兒是好人,一會兒是壞人?


    對於我的疑問,陳玉卻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對我道:他所做的一切,定然都是有目的的。告訴你水魅草的尋找之法,應該是想要借機取得你的信任,然後通過你接觸小川。隻是他錯打了如意算盤。原本他以為我已經死定了,但是,可惜的是,我並沒有死,所以他一切的努力都白費,總算是到了被拆穿的一天。


    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如果他隻是想要報複你的話,他應該已經做到了呀。你的丈夫死了,你也蹲了十年的大牢,為什麽他還要繼續糾纏?這就讓人有點想不通了,真有那麽大的仇麽?我看著陳玉,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不明白,他已經不是他了。陳玉說話間,有些感歎地吐了一口氣,怔怔地看著夜色道:當年,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曾經海誓山盟,相守一生,是我負了他。他要討債,我認了。可是,自從他學了降頭,便已經是走上邪路,一開始是報複我,後來他開始沽名釣譽,在公安裏麵臥底,而且還開始煉小鬼,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我出獄之後,他便找到了我,原本我以為他想要繼續報複我,我也準備以死相還,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他此時,此時想要的人已經不是我,而是小川。


    什麽意思?!陳玉的話讓我心頭一跳,連忙問道。


    小川的眉眼,像極了我小時候的樣子,而我入獄這十年來,他一直在暗中偷偷看著小川,看著她一天天長大,一開始他是想要把小川搶走煉成小鬼,讓我飲恨一輩子,但是,後來因為胡大叔的阻擋,他一直沒能得手,然後小川慢慢長大,他心裏便冒出了一個非常惡孽的想法,他想著,既然得不到我,而小川又長得和我很像,所以,他就想就想陳玉說到這裏,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聲音哽咽著,已經說不下去了。


    他想怎樣?他想欺辱小川?!聽到這裏,我也已經是憤怒了。沒想到這個張四火的心思如此下流猥瑣,竟是把主意打到了小川身上,我還差點被他的偽善欺騙了,當真是可惡至極。


    這個時候,我心裏已經打定了一個主意,等下若是在醫院碰到他,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讓他為他的無恥和猥瑣感到後悔!


    十年前,他就給我下了三屍腦神蠱,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和這三屍腦神蠱對抗,基本上已經控製住了它的毒性。出來之後,他找到我,說是如果我讓他領養小川,他就可以對以前的所有事情既往不咎。話裏話外,意思已經很明了了。我當然不能讓小川受到傷害,結果他就通過對蠱毒的操控,試圖讓我傷害小川,我無奈之下,隻好施展破蠱之法,原本也很難成功,多虧有了你,也算是我這輩子,唯一趕上造化的事情了。陳玉說話間,不覺是滿心的感歎,隨即看著我問道:一手,你和我說實話,你和你爺爺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什麽你體內有蠱靈?


    蠱靈,那是什麽?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我和爺爺都是鄉下人,沒什麽身份啊。我有些好奇地看著陳玉說道。


    不可能,我是苗疆人,從小浸染蠱道,對這個最了解,絕對不會看錯。蠱中有三寶,蠱靈、蠱丹、蠱王。蠱靈雖然最為常見,但是也絕對需要最高深的蠱師修習數十年,最後以一生道行付於蠱蟲,過繼後人,方成蠱靈。這是蠱師之中,最殘忍,也是最動人的傳承之法,我虛長三十多年,真正見過的,也隻你一例。陳玉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繼續道:蠱靈通玄、收魂、探陰、健體、長生,益處無限。此次我得以存活,多賴你無意中收了我的殘魂,然後又被我收了回來,讓我得以還陽,這不是蠱靈的話,其他物什,絕難做到。所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身份絕對非同一般。


    陳阿姨,你一定是搞錯了,我真的就是個普通人,爺爺雖然很厲害,但是一輩子也就是個老農民,沒什麽身份。我對陳玉說道。


    好吧,這個先不說了,總之是謝謝你,我們趕緊去醫院吧,我擔心張四火的陰謀敗露之後,會狗急跳牆,他如今煉鬼入邪,陰氣很重,心性也發生了變化,凡是看中的東西,不弄到手決不罷休。之前我不在的時候,是胡大叔護著小川,可惜後來我假死之後,把胡大叔咬傷了,他老人家現在估計是顧不了小川了。陳玉滿心擔憂地說著話,隨即掙紮著快步向醫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對了,陳阿姨,既然胡大爺是你咬傷的,那麽鎮子裏那些被咬死的學生是怎麽回事?真的不是你咬的麽?陳玉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個事情,不覺是問道。


    胡大叔的確是我咬傷的,因為那個時候我假死屍變,三魂七魄,隻剩一半,神智不清,本能的攻擊,就把胡大叔咬傷了。至於後來那些被咬死的學生,陳玉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臉色竟是有些尷尬,沉吟了半天之後,方才繼續道:隻有一個是被我咬傷的,但是,那也是我盛怒之下,才沒有忍住,不過他傷得雖然重,但是如果及時救治的話,還是可以救活的。隻可惜的是,當時張四火一直用飛頭降跟著我。他沒法操控我,就想要將我除掉,所以,每次我咬傷人,他都會操控飛頭降把那些人咬死,而且,為了引起別人的恐懼,還特地將現場弄得非常血腥。實際上,我每次咬人,不過是想要吸一點精血為繼軀體,不讓自己徹底變成僵屍,也方便對抗蠱蟲,但是,張四火卻每次都殺了人,然後栽贓到我的頭上。他如今已經是陰邪異常,做事情早已不擇手段,對於人命也視如草芥了。我真擔心小川


    放心吧,小川絕對不會出事的,爺爺已經趕過去了。我們也快點趕過去吧,我倒要看看這張四火和飛頭降,到底有多厲害。我說話間,扶著陳玉,加快速度往前趕。


    不多時,我們已經來到鎮子邊緣,然後,這個時候,我抬頭往鎮子裏看去,卻赫然整個鎮子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居然沒有幾點燈光,甚至連路燈都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


    正疑惑間,路過一家小店的門口,發現裏麵點著蠟燭,然後好像還有人在買東西,豎耳聽一下他們的話,方才明白,原來整個鎮子都停電了。


    這倒是巧了,怎麽早不停電,晚不停電,偏偏在這個時候停電?


    爾後我心裏一動,立時想到了一個事情。既然全鎮都停電了,那醫院裏麵豈不是也變成了漆黑一片,這不正好遂了張四火的心願,可以讓他趁著夜色掩護幹壞事,搶掠小川了麽?


    不行,看來這個張四火真的是用心歹毒,計劃周詳,不出意外的話,現在肯定已經是對小川動手了,我要盡快趕到醫院去才行。


    當時想到這裏,苦於陳玉走得太慢,我不覺是有些心急,甚至想要將她先留在路邊的小店裏麵,然後我自己趕去醫院,後來想了一下,覺得張四火狗急跳牆之下,說不準也會來找陳玉的麻煩,所以我把她單獨留下來,顯然是不太合適的。


    心裏一番琢磨,最後我往地上一蹲,對陳玉道:陳阿姨,你上來,我背你,這樣走得快點。


    見到我的舉動,陳玉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趴到了我的背上,然後我把她背起來,快步向醫院跑了過去。


    陳玉雖然不是很重,但是畢竟我才十五歲,體格沒有完全長成,耐力不夠,所以,跑了一陣子之後,我已經是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而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腰都有些直不起來了。


    不出預料,醫院裏麵果然黑乎乎的一片,住院部那邊,三樓有兩個窗戶裏麵透出微黃的光芒,似乎是點了蠟燭。


    值得慶幸的是,醫院裏麵很安靜,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情。


    見到這個狀況,我的精神放鬆了一些,不覺是把陳玉放下來,繼續扶著她往前走,卻不想,就在剛進大門的時候,突然眼角一晃,隱約之間,似乎看到一個人影正站在角落裏麵。


    我抬起手電筒照過去,想要看個究竟,卻不想,那手電筒由於開的時間太長了,電量不足,隻剩一個黃斑,壓根就照不出兩米遠,然後我也就沒能看清那角落裏的人影。


    然後由於我心裏擔心小川的事情,也就沒再去管那個人影,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也就在我收回手電筒,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卻突然看到那個人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然後看著我道:一手啊,我走啦,小川可就交給你啦。


    聽到那聲音,我下意識地一怔,回頭看時,卻正看到胡大爺正麵含微笑,站在那兒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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