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看到那飄在窗外的人頭,我心裏頓時一個激靈,差點一聲叫了出來,因為我發現那扇窗戶,似乎就是胡大爺病房的窗戶。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滿心驚悚的時候,卻隻見那扇窗戶突然被人打開了,然後從裏麵伸出一隻手,居然是把那人頭給拽進去了。


    這什麽情況?


    我敢確定,那飄在窗外的東西,就是一個人頭,有鼻子有眼的,雖然天色黑暗,但是卻因為病房裏麵亮著燈,燈光從窗戶照出來,正好落在那人頭上,我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還看到那人頭上有一道半尺寬的血盆大口。


    但是,為什麽那人居然伸手把人頭拽進去了?


    難道說,病房裏發生了什麽意外了麽?


    當時想到這些,我頭皮瞬間一炸,不自覺撒開兩腿就往住院大樓裏跑,一邊跑,心裏一邊叫著小川千萬不要出事。


    跑到門口,感覺這樣衝上去,赤手空拳的,有點送上去找揍的感覺,於是又從大廳裏提了一隻四方方的小凳子,爾後順著樓梯,咚咚咚!快速登上三樓,由於跑得太快,氣都有點喘不過來。


    然後,進了樓道之後,剛跑了兩步,抬眼就看到季北川正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手裏捧著一張白紙,正看得出神,小手似乎還在抹眼淚。


    小川,快跑,我一邊跑,一邊對季北川叫道。


    怎麽了,一手哥哥?聽到我的聲音,季北川驚得一跳,連忙站起來,一邊擦幹眼淚,一邊把手裏的白紙快速塞進了懷中。


    病房裏是不是出事了?見到季北川似乎沒有什麽異樣,我心裏也有些好奇起來,隨即有些疑惑地問她。


    沒出什麽事情呀,一手哥哥,怎麽了?季北川說話間,回身往病房裏麵看了看,然後再次搖搖頭。


    真的麽?我走過去,也往病房裏看了一下,然後,一看之下,我頓時心裏有些失笑了。因為我發現病房裏,現在居然真的正飄著一顆人頭,隻是,那人頭不是真的,而是一隻氣球。


    說來也巧,那氣球是一個小醜腦袋的模樣,的確是有鼻子有眼的,嘴唇還香腸一般,塗成了大紅色。


    敢情我剛才看到的就是這東西,奶奶的,可把我嚇得不清。


    當時明白這些,我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掃視一下病房裏麵,才發現病房裏新住進來了一個病人,是個五六歲大的孩子,他媽媽正陪著他,那氣球也是買給他玩的。


    一手哥哥,你怎麽還提著凳子?病房裏不是有凳子麽?這個時候,季北川的話提醒了我。


    我訕笑了一下,回身和她隨口解釋了一下,說是一邊走路,一邊想事情,不小心就把凳子帶上來了。


    然後我們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一手哥哥,那個,那個,娘親的事情怎麽樣?你和爺爺下午,有沒有發現什麽?坐下來之後,季北川便問我。


    聽到她的話,我不由心裏一悶,沒敢告訴她爺爺已經回去了,也沒敢說我其實下午一直在學校上課,爺爺下了死命令,讓我不要再碰這個事情。


    下午沒發現什麽,不過今晚說不定會有眉目,你別擔心,好好在這兒照看胡大爺,等下我就出去看看情況。我和她說完,擔心她繼續追問,於是就岔開話題道:不過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我知道水魅草是什麽了,也知道要到哪裏去找了。


    真的嗎?快說說,季北川有點激動地看著我問道。


    聽到她的話,我於是把張四火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告訴她說,準備明天就啟程去黃河渡口。


    就你一個人去嗎?季北川有些擔心地看著我道。


    怎麽了?我一個人不能去麽?我看著她問道。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小孩子,現在外麵壞人那麽多,你萬一出了什麽事情,那可怎麽辦?季北川滿心憂慮地說道。


    放心吧,我精著呢,壞人騙不了我的,我說話間,看了看她道:你剛才好像又在抹眼淚,是不是又在看那血書了?那是你媽媽留給你的遺書,對吧?


    嗯,季北川點點頭,沒有否認。


    裏麵到底說了什麽?能和我說說麽?我一直很好奇,感覺那信裏肯定說了很多秘密,不然你不會這麽遮遮掩掩。我看著季北川說道。


    聽到我的話,季北川咬著嘴唇,滿臉為難地對我道:一手哥哥,求你別逼我了,我真的不能說,媽媽也和我說了,讓我看完就把信燒掉,是我舍不得。


    那好吧,那你撿一點不重要的秘密告訴我,行嗎?我真的很想要知道,何況,裏麵的內容,肯定和屍變有關,這個我是知道的,因為我那天看到了開頭。我對季北川說道。


    見到我這麽說,季北川沉吟了一下,片刻之後,對我道:那我告訴你一些吧,但是你千萬不要泄露出去。


    嗯,你說,我看著季北川道。


    媽媽說,爸爸不是她殺的,她是被人冤枉的,然後他們好像有什麽仇家,媽媽還說她不會死,她這次是要去報仇的。季北川說道。


    嗯?季北川的話,讓我一頭霧水,不自覺看著她道:能再具體一點麽?


    對不起,一手哥哥,不能再和你說了,其他其實也沒有多少內容了,都是媽媽和我說的話,她說她想我,但是又怕害了我,她說她當年從滇南大山裏麵,跟著爸爸一起走出來,本來以為可以離開紛爭,過上平靜的生活,但是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能躲過。季北川說到這裏,下意識地歎了一口氣道:我也是看了信,才知道媽媽原來是苗族人。


    苗族人?真的麽?聽到這話,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裏一動,竟是下意識地問道:那她是不是從大霧山出來的?


    大霧山?那是什麽地方?媽媽沒說。季北川看著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噢,那,那沒事了,我嗬嗬笑了一下,心裏竟是有些得意。


    難道真的是天賜良緣麽?爺爺讓我去滇南大霧山找一個苗家姑娘結婚,沒想到季北川的母親就是苗族人,這樣一來,季北川豈不是也算是苗家姑娘麽?


    哈哈哈,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當時我心裏都不知道怎麽樂,琢磨著要是把這個消息告訴爺爺他老人家,不知道老人家會是個什麽反應。


    正說話的當口,外麵響起了警笛尖叫聲,似乎是那些公安發現了什麽,正開著車子追捕。


    見到這個狀況,我知道肯定是陳玉現身了,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對季北川道:你在病房裏呆著,千萬別出來!


    說完話之後,我跑下樓,一看醫院外麵的街道,果然發現好幾個公安都在快步往一處巷子裏跑,一邊跑還一邊吆喝著什麽。


    見到這個狀況,我連忙跟了上去,到了門口,猶豫了一下,拐到垃圾堆裏麵翻找了一下,最後找到一塊三角鐵,約麽兩尺長,頂端很尖銳,感覺是個很趁手的武器,於是把那三角鐵往懷裏一揣,追著那些公安,也進到了巷子裏。


    巷子裏沒有路燈,黑乎乎的,警車也開不進去,隻能在外頭停著,那些公安都是一人一個手電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發現什麽了,總之都是一股腦兒往前跑,動靜搞得很大,引得周圍一片狗叫,把氣氛弄得越來越喧鬧。


    我不想讓那些公安發現我,隻是悄悄地跟著,然後順著巷子,拐進一個更小的陷口,繞到另外一條巷子裏,這才蹲下來,借著暗淡的天光和遠處路燈的光芒,辨明了方向,爾後繼續往前走,進入了鎮子外圍的一處村莊之中。


    到了這裏,莊子裏的樹木變多了,而且很多都是槐樹,長得很茂盛,秋風一吹,樹葉嘩嘩往下落,聲音很淒涼。


    那些公安距離我大約有一百米遠,在村子的另外一頭集合了起來,手電筒光柱亂射,似乎在商量著什麽。


    我悄悄摸過去,豎耳聽了一下,很快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羅盤顯示,她就在這附近,你們分散來搜索,記住了,一旦發現目標,千萬不要衝動,憑你們的力量,是沒法治服她的,要麽就跑,要麽就開槍,開槍一定要打中腦袋,不然也同樣沒作用。這是極為陰邪的嗜血僵屍,被咬到一口,可就要光榮了。


    說話的人是張四火,那些公安似乎都很聽他的話,當下再次分散開來,四處尋找。


    我擔心被他們發現,於是瞅準了一株水桶粗的老槐樹,噌噌兩下,爬了上去,縮身躲在了一層厚密的樹葉裏麵,然後悄悄伸頭往下偷看。


    那些公安一個個都是小心翼翼的,手電筒的燈光四處照著,三三兩兩一起走動,似乎正在專心搜查,實際上,卻基本都是在逛大街,真正危險陰暗的地方,他們壓根就不去管,要不然的話,我就算是躲在樹葉裏麵,也應該早就被他們發現了。


    正是因為他們都有些明哲保身的意思,所以,雖然有兩三波公安從樹下過去了,但是卻都沒有發現我,然後他們回去之後,還非常坦然地對張四火道:這邊沒情況。


    聽到他們的話,我心裏忍不住想要笑出來,有點鄙視他們。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想笑還沒笑出來的時候,突然耳邊居然冷不停,真的傳來了一陣笑聲,然後我下意識地側頭一看,立時驚得一聲大叫,不自覺手一鬆,直接從樹上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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