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凱這混蛋,估計是專門學說書的,每次話都是說一段就停下,急得大家沒奈何的。


    這會子他說著說著又停下來了,好半天不吱聲,勾得我們幾個都伸長了脖子,一個勁兒問他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他這才滿心自得地繼續道:然後,第二天,大人找到那裏的時候,發現那小子非但命根子沒了,還沒開膛破肚,內髒都被吃掉了,地上方圓十幾平米內,不是碎肉就是黑血,那場麵,嘿,就別提了,聽說人家辦案多年的老公安都沒見過這麽嚇人的狀況,當時都有點嚇呆了呢。


    朱曉凱說完,抹了抹嘴唇,顯然正在為他精彩表述感到自得。


    然後啊,這個事情就傳出來了,大夥什麽心情,可想而知啊,這不,咱們學校都封閉式管理了,更不用說王莊中學那邊了,都雞飛狗跳了。朱曉凱說道。


    這不隻咬死了一個麽?你怎麽說是兩個?我皺眉問道。


    那個被抓了一爪子的,也死了。朱曉凱說道。


    啊?抓一下就死了?那麽厲害?有個同學滿心驚愕地問道。


    嘿嘿,實話告訴你們吧,被抓死的那個也很慘呢,全身都是發黑變爛了,聽說連夜送到市裏的醫院,但是也沒救回來,醫生說是中了劇毒。你想啊,那女人指甲上竟然有劇毒,這得是什麽樣的人?那肯定是專門殺人的狂魔啊,現在公安正到處秘密尋找她呢,結果兩個影子都沒找到,還得擔心她流竄作案,就是因為這個事情,所以咱們才都受到牽連,別說是我們學校了,現在估計周邊幾個鎮子的學校都已經開始封閉管理了。朱曉凱說道。


    聽到這話,我不自覺有些怔怔地回到位子上坐下來,總感覺這個事情有些奇怪,特別是那個咬人的女人,也不知道為什麽,給我的第一個感覺,竟然是陳玉。


    但是,陳玉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她到底怎麽了?


    當時心裏一團混亂,感覺形勢變得越發複雜了,同時我也有些擔心季北川。畢竟現在她一個人呆在醫院,然後她又是陳玉的女兒,若是陳玉去找她,那可怎麽辦?


    心裏這麽想著,我感覺這個事情說不定還真有可能,畢竟陳玉生前,對季北川還是很有感情的,而季北川對她又有些冷淡,她現在屍變了,指不定去報複季北川,咬不咬先不說,若是不小心被抓了一下,估計季北川也就別想好活了。


    不行,我不能坐視不管!


    當下想通了這些,我隨即下定了決心,今晚無論如何,我要去守著季北川才行,絕對不能讓她再出事情。


    就這麽著,渾渾噩噩又上了一節課,然後走讀的同學都回家去了,我們這些住校的則是被老師們看管了起來,連學校大門都不許出,吃飯也隻許在食堂吃。


    我騎著車子趕到門口,正好被教導主任看到,差點沒被踹回來。


    無奈之下,我隻能先吃了晚飯,然後一直等到天黑,這才簡單收拾了一下,帶上一根鐵棍,拿了一根繩子,悄悄開了車子的鎖,推著車子來到西牆邊,把車子靠在牆上,然後把繩子係在車梁上,之後我踩著車子上了牆頭,轉身拎水一樣,把車子提上來,悄悄放到牆外,這才跳到地上,騎上車子,借著夜色的掩護,一溜煙跑了。


    趕到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


    由於是鎮子上的醫院,規模並不大,晚上也沒多少人,大廳裏麵基本都是空的,隻亮著一盞昏黃的頂燈,整體感覺陰嗖嗖的,一陣風吹來,晃蕩的大門呼呼鬼叫,說不出的瘮人。


    我來到二樓,沒看到季北川,進到病房了,發現季北川正趴在胡大爺床邊睡覺。


    見到這個狀況,我總算是放心了一些,再看看病房裏麵,發現大約有三四個病人和陪床的家屬,總算是有了一點人氣,氣氛沒那麽陰森了。


    然後我查看了一下胡大爺的情況,老人家依舊吊著鹽水,手臂是包紮好了,但是情況卻似乎沒有什麽好轉,膚色愈發紫黑,似乎毒性又蔓延了不少。


    這個狀況讓我眉頭直皺,不自覺又想到那個水魅草,琢磨著要想辦法找到這東西才行。


    然後我悄悄在季北川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來,看了看她,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換上了舊衣服,新買的那身衣服折疊整整齊齊,裝在袋子裏,就在胡大爺的床邊放著。


    此時她側首枕著手臂,睡著了,沉睡中的模樣,更顯嫻靜柔和,特別是那一隻微微皺著的眉頭,似是睡夢之中,依舊無法忘記那些揮之不去的憂愁。


    我有點憐惜地看著她,下意識地伸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頭發,心裏真心希望她能夠出國去,能夠早點逃離這一片紛擾的現實和殘酷。


    這個時候,我心裏已經有些同情她,已經不想再去追究陳玉的事情了,不管她有沒有刻意不救陳玉,眼睜睜看著陳玉死掉。


    我正看著季北川發呆亂想的時候,不想她睡得很輕,眼眉動了兩下,醒過來了。


    看到我,她有些意外道:一手哥哥,你怎麽來了?


    有點擔心你,過來看看。我對她說道。


    可是現在是半夜啊,而且外麵季北川說到這裏,下意識地扭頭往外看了看,然後示意我不要說話,之後起身往外走。


    我跟著她走到外麵的走道裏,手裏還提著那根鐵棍。


    一手哥哥,你聽說了麽?聽說王莊中學那邊出事了,有兩個學生死了,他們還傳說什麽吃人狂魔,說是個穿白衣服的女的,我覺得,我覺得季北川說到這裏,小手捏在一起,沒能再說下去。


    我聽說了,就是因為這個,我才過來的,我擔心她來找你,我對她說道。


    不會的,她應該不會來找我,不知道為什麽,季北川對這一點竟然出奇的肯定,然後卻是看著我道:我現在是有些擔心她,感覺她好可憐,若是她能來找我就好了。要是她被那些公安抓到了,真不知道會被打成什麽樣子。


    聽到她的話,我心裏一陣疑惑,但是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麽,最後隻能安慰她不要擔心,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的。


    然後我拉著她在長椅上坐下來,看了看她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你白天給我看的那個血書,到底是怎麽回事?能讓我全部都看看麽?


    不,不行的,一手哥哥,求求你了,你別問了,我不能說。季北川說話間,滿臉的緊張。


    我不忍心讓她為難,於是問她道:那上麵真的沒說到哪裏去找水魅草?


    沒有,隻說要去找這個東西,才能解屍毒,但是具體怎麽找,卻沒說。季北川說完話,看了看我道:一手哥哥,你這樣出來,學校裏要是追究起來怎麽辦?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沒事的,放心吧,媽媽不會傷害我的。


    聽到她的話,我皺眉想了一下,雖然明知道自己應該回學校去,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想離開她,當下隻是對她道:沒事的,反正已經出來了,我就陪陪你吧,咱們說說話,免得孤單。


    那好吧,她點點頭,隨即看看我,卻又有些羞澀地低下頭來,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麽。


    我看了看她,心裏也是一陣的悸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於是也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許久之後,我才冒出來一句道:這個事情結束之後,你還是早點出國去吧,不然的話,留在這裏,一輩子都要被耽誤完了。


    聽到我的話,她怔了一下,卻是輕聲道:再說吧,要是爺爺能好起來,那就好了。


    你晚飯吃了麽?剛才我來的時候,發現外麵有買羊肉湯的,要不我幫你買一碗吧。我沒話找話。


    不用了,晚飯我吃了,現在不餓,她看了看我,突然對我道:一手哥哥,你對我真好。


    沒什麽,幫一點點小忙而已,我對她說道。


    那,以後,你還會一直這樣對我好麽?她突然問道。


    嗯,我很堅定地點點頭。


    可是,可是,以後你會有自己喜歡的人,到時候她有些猶豫了。


    再說吧,我看看她,竟是下意識地伸手輕輕握著她的手道:你快點長大,實在不行吧,就咱倆過,好麽?


    啊?聽到我的話,季北川的臉刷得一下紅了起來,神情變得有些緊張,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


    見到她的模樣,我也感覺自己有些唐突了,正好說點什麽緩和一下氣氛,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隨即就見到一個老婆婆忙慌慌地從樓梯跑上來,一邊跑還一邊喊道:可不得了,可不得了啊,又死人啦,又死人啦,惡鬼討命哇。


    奶奶,發生什麽事情了?見到這個狀況,我不由迎上去問道。


    哎呀,你們兩個娃娃,見到我和季北川,那老奶奶連忙一瞪神道:你們兩個娃娃,趕緊進房裏去,千萬別出來啊。外麵出事了,有惡鬼討命了,都咬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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