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聽到鐵蛋的聲音,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居然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車子,然後從車子上下來,躲到了樹林裏麵,瞅眼看著那群人。


    這時間,學校裏麵應該正好是早讀的時候,但是這幫人肯定是不會去上的,然後他們來到了這個地方,而且還盯上了季北川,他們想要做什麽?


    按理來說,季北川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甚至和我都不怎麽認識,但是這個時候,我卻還是有些為她感到擔心,當下也不去學校了,爽當把車子往林子裏一藏,用車鎖鎖上,然後從樹林裏找了一根比較硬實趁手的棍子,接著就悄悄跟在了鐵蛋那些人的身後。


    這個時候,鐵蛋那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季北川身上,所以他們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我在後麵跟著。


    不多時,幾個小混混就追上了季北川,將她攔在了曲藝學院門外的玉米地旁邊。


    農村有四白,哪四白?


    把季北川攔住之後,鐵蛋首先一邊叼著煙,一邊滿臉興奮地扯著嗓子問道。


    對呀,哪四白?鐵蛋旁邊的幾個小混子立時都嬉笑著附和問道。


    小姨腚瓣頭貨麵,大閨乃子螞蟻蛋!鐵蛋雙手叉腰,一邊看著季北川一邊扯著嗓子喊道,那情狀極為猥瑣。【乃是奶,農村老一輩的人,哪裏懂得胸是什麽?都是這個說法,不過現在需要和諧,所以使用同音字,大家自行腦補。】


    對,小姨腚瓣頭貨麵,大閨乃子螞蟻蛋!大閨乃子螞蟻蛋!幾個小混子也都附和著喊了起來,各自都是滿臉猥瑣,笑成一團。


    當時見到鐵蛋幾個人的舉動,我首先心裏就有些火了。他們這是標準的調戲女人的路數,就說他們剛才喊的那兩句話,不知道的人,壓根就不明白裏麵說的是什麽。其實這兩句話裏麵的內容都有來頭,首先那個小姨腚瓣就極其猥瑣,因為民間俗語,慣常有小姨的屁股,姐夫有一半,其實說白了,就是民間人私底下,偷情的數量比較多,而一半來說,若是誰家娶了媳婦,然後這個媳婦還有個漂亮單純的妹妹,可以想象她姐夫那心裏是什麽感覺,那簡直跟貓抓一樣難耐,肯定是各種猥瑣各種調戲,由於這種現象比較撲麵,就形成了這麽一句俗話,然後引申出來,就有了這麽一句極為下流的套話。


    至於頭貨麵,那就更是農村人才能懂。當時在農村,各家吃的麵粉,都不是買的,而是自己拿麥子去磨坊磨的麵,磨麵用的是磨麵機器,但是由於工藝粗糙,一般第一遍磨出來的麵顆粒還比較粗,不方麵使用,這就要把那麵倒回機器裏麵繼續磨兩遍才行。這樣一來,那麵就變細了,同時也變得有些灰黑,隻有那頭茬磨出來的麵最白,白得晃眼。這頭貨麵說的就是這第一次磨出來的麵。


    後麵那句話,就更下流了,大閨是什麽,其實就是未出嫁的大姑娘,俗話說的黃花大閨女,然後,因為農村人比較保守,女人衣服穿得都比較厚實,對於一些私密部位,保護地嚴嚴實實,久而久之,那些地方見不到太陽,就捂得很白,這個大閨乃子,不用問,也自然是很白,很有想象空間的,所以四白也算一個。


    螞蟻蛋則是很簡單了,就是螞蟻的卵,也是極白,而且亮晶晶的帶著光澤。這兩句話,其實並不是單純說四白,實際上其中有很強的寓意,算是一個比方的語境,意思就是說小姨子的屁股像頭貨麵一樣白,不摸白不摸,大閨女的乃子像螞蟻蛋一樣細白,晶瑩剔透,讓人心神蕩漾。


    當然了,除了四白之外,其實還有四黑、四黃等等的說法,總之都是很淫蕩的語氣,往年在家裏的時候,沒少見過村子上一些無事做的流氓對著人家大姑娘扯這些話調戲,往往都被一陣臭罵罵回去,隻是現在,季北川麵對鐵蛋幾個人,卻隻是微微皺著眉頭,兩隻緊緊抓著書包帶,有些緊張地在那裏站著,並沒敢開口罵回去。


    見到季北川不敢搭話,鐵蛋幾個人的膽子更大了,隨即上前圍著她,鐵蛋眯眼瞅著季北川的小臉道:小川啊,還記得你鐵蛋哥不?怎麽樣,今天有時間嗎?我們帶你去鎮上的遊戲廳玩。


    那年頭,正是遊戲廳流行的時候,大凡有集市的地方,定然會有遊戲廳,先不說這個東西有什麽不好,隻說那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坑死在了裏麵,說起來,這東西的禍害當真是不淺,當然了,這也怪那個年頭可以玩的東西太少,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聽到鐵蛋的話,季北川低聲道:我,我不去了,我要去上學。


    上學?你上什麽學?一個孤兒,你還真以為自己能成歌唱家了?聽到季北川的話,鐵蛋旁邊站著的,最不要臉的大熊扯著嗓子就笑了起來。


    這話讓季北川瞬間臉刷得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隨即抬起頭,看著他們道:我不和你們玩,讓我去學校。


    哈哈哈,惱了,快看,她居然惱了,見到季北川的反應,大熊指著季北川大笑,隨即卻是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個小婊子,別給臉不要臉,說你是個孤兒,那是抬舉你,你以為你這樣的,以後還能有個完整模樣?告訴你吧,以後你除了出去賣,沒別的活路。現在哥幾個就給你上上課,開開苞,不收你錢,算是便宜你了,知道麽?


    當時季北川聽到這話,立時聲音就尖了起來,用力抽著手,推著大熊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個流氓,你娘才去賣!


    操你奶奶的,給臉不要臉,哥幾個,上手,給這小婊子抬玉米地裏去,咱們幾個輪流爽!大熊本身就長得虎背熊腰,五大三粗,那臉更是凶神惡煞一般,整個學校裏麵,要說壞,鐵蛋的確壞,但是要論惡,這個大熊絕對當人不讓是頭一個。


    當時大熊嘴裏叫著,張開粗壯的胳膊,一下子就把季北川勒住了。


    季北川掙紮著叫了一聲救命呀然後嘴巴就被大熊捂住了,爾後鐵蛋幾個人也都上了,抓手的抓手,抬腳的抬腳,真個就把季北川抬玉米地裏麵去了。


    此時節正是秋天,玉米地正好一人高,綠油油密匝匝,外麵的人壓根看不到裏麵的情況,所以說,若是今天若不是我鬼使神差跟了過來,真不知道季北川被會這幾個小混子糟蹋成什麽樣子。


    當時我見到這個狀況,心裏頓時怒火中燒,不過我也知道我就算是衝進去,隻怕除了挨揍之外,壓根就沒有別的作用,幸好這個地方距離曲藝學院的大門不遠,我於是跑到他們傳達室,對著門衛老王頭一陣疾呼:王叔,快去叫人,我們學校幾個小混子把季北川抬玉米地去了,我先去救她,你快叫人啊,不然小川就要被糟蹋啦!


    我丟下話,轉身就往玉米地跑,中途路過曲藝學院的垃圾堆,瞥眼看見一根上鏽的鋼管,於是丟了棍子,換成了鋼管,再之後,我衝進了玉米地,沿著那些人留下的痕跡,一路往前跑,不多時就在玉米地深處看到了他們。


    快脫,快脫,你麻痹,把她嘴捂緊了,你們兩個按住手,我來按腳,鐵蛋你麻痹快脫褲子啊!剛趕到,就聽到大熊低沉粗重的聲音,同時望到一群人圍著玉米地裏,直接把季北川按在了地上。


    季北川的身體多嬌小?何況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營養不良,身上就沒幾斤肉,那裏是這些終日抽煙喝酒瞎混的混蛋對手?當時她被死死摁在地上,除了嗚嗚嗚從鼻子裏發出一些聲音之外,壓根就沒有別的辦法。


    這個狀況,也是讓我怒極了,當下也不說話,隻是一路摸過去,然後將鋼管高高舉起來,也不打別人,就是對著大熊的脊背上,用盡了全力,猛烈地砸了幾棍。


    嘭嘭嘭!幾聲悶響過後,大熊嚎叫一聲,狗一般往玉米地裏躥,其他幾個小混子看到我,也是嚇了一跳,第一個反應都是撒腿逃跑,於是季北川就被他們鬆開了,然後季北川迅速爬起來,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抹著眼淚跑到了後麵。


    然後,鐵蛋幾個人剛跑了沒兩步,就被大熊叫住了。


    草你祖宗的,跑什麽跑?沒看到老子吃虧了麽?他就一個人,怕啥?都給我上,揍死他!大熊被我砸得有點重,這個時候眼珠子都紅了,正一邊伸手摸著背,一邊跳腳大叫。


    大熊這話一叫喚,鐵蛋幾個人也都是反應過來,立時都是對我一陣大罵,各自拔起一根玉米杆,然後就劈頭蓋臉向我這邊砸了過來。


    我被他們甩了一臉泥,眼睛有點被迷到了,無奈之下,隻能是拚命揮舞手裏的鋼管把那些人擋開,同時對著季北川大叫道:小川,你快跑,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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